只聽一聲悽厲的尖叫從窗外忽地傳來,尖銳而刺耳,像是有人遭受了莫大的痛苦。
林氏被嚇得一個激靈,手中的筷子不自覺地掉落在桌上,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她臉色煞白,連忙轉頭看向身旁的丫鬟,顫聲問道:「外面……怎麼了?」
丫鬟也是一臉驚恐,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很快,「咔嚓咔嚓」的聲響鋪天蓋地般傳來。
林氏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匆匆站起身,吩咐道:「快!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丫鬟們不敢怠慢,連忙小跑着出了門。
一番探查後,管家陳福匆匆趕來,臉色有些難看地稟報。
「夫人,是廊檐下的冰凌,被暖房的熱氣融了根兒,『簌簌』往下掉。正好砸在了一個布菜的丫鬟頭上。」
林氏聞言,頓時驚怒交加。她雖也知不是那丫鬟的錯,但大年夜發生這種意外,實在不吉利。
於是,厲聲呵斥,「你們都是怎麼當差的?」
說完,還覺得不解氣,直接吩咐人將那受傷的丫鬟攆了出去,眼不見為淨。
侯爺見狀,早沒了繼續用膳的興致,長嘆一聲,顫顫巍巍地回了自己的寢殿。
原本熱熱鬧鬧的團圓飯就這樣不歡而散。林氏看着滿桌的佳肴美食,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心中惴惴不安地想着:大年夜發生這種事,會不會是什麼不祥之兆?
她突然想起了宋明柔即將到來的大婚。
這可是侯府的大事!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於是,連忙振作精神,開始忙碌起來。
……
翌日,雪後初晴,陽光透過精緻的窗欞灑進幽蘭殿。
沈青青只覺渾身酸痛,仿佛經歷了一夜風雪摧殘的是她自己。
她微微側頭,身旁空蕩蕩的,蕭瑾年早已沒了人影。空氣中還殘留着他獨有的淡淡中草藥香,那香味讓她不自覺地想起昨夜的瘋狂。一時間,臉頰發燙,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澀。
她強忍着身上的酸痛坐起身來,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不遠處的桌上。
那裏放着一個精緻的紫檀木盒,上面雕刻着繁複的花紋,顯得神秘而誘人。
沈青青心下狐疑,輕輕打開了木盒。
只見一串鑰匙靜靜躺在裏面,閃着淡淡的光。旁邊是一大沓銀票,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小山。
沈青青愣住了,手中的木盒仿佛突然變得千斤重。
這……難道是太子府的庫房鑰匙?和蕭瑾年的……私庫?
想到這裏,沈青青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壓了壓唇角,努力平復自己的心緒。又重新將木盒蓋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很快,木香便進來伺候梳洗。
望着銅鏡中,自己脖頸上淡淡的紅痕,沈青青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又飄到了昨夜。和蕭瑾年抵死糾纏的那一幕幕在她的腦海中回放,羞澀與疑惑交織在她的心頭。
從小到大,她也不是沒飲過酒,但醉成昨日那般不像話……甚至一度不能自已的,還是頭一回。
於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向身後的木香,「昨夜宸妃娘娘賞賜的桂花釀,還有嗎?」
木香手中梳着沈青青如瀑的青絲,想了想,答道:「應該還有小半壺。不過……殿下一大早就將剩下的酒帶去了書房。」
沈青青心中一緊,昨日的酒香似乎還徘徊在唇齒間,可心底那抹異樣卻久久不散。這讓她如何能安心,思索再三,終於忍不住,直奔書房而去。
只是,她站在書房的門口,卻遲疑了。
一者,纏綿一夜,此刻她實在有些不好意思面對蕭瑾年;二者,那酒是母妃親自釀的,她貿然提出有異,蕭瑾年會不會因此惱她?
可心中的疑竇如野草般瘋長,她又擔心那酒會對蕭瑾年身體有損,思來想去,到底還是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很快,裏面便傳來蕭瑾年有些慵懶的聲音。
沈青青一推開門便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酒香,帶着桂花特有的清甜。
書房裏,蕭瑾年坐在書桌前,手肘撐着下巴,另一隻手緊緊握着桌上一個已經見底的酒壺。臉色微紅,一雙桃花眼泛起了濃濃的水霧,整個人仿佛染了一層紅暈。
見她進來,蕭瑾年眼中閃過一抹驚喜。目光牢牢鎖定在她身上,嘴角的弧度不自覺蕩漾開來,勾出一抹傻呵呵的笑,溫柔繾綣。
沈青青看着這樣的蕭瑾年,有一瞬的恍惚。
旋即,快步走到書桌前,聲音裏帶着幾分急切與擔憂,「殿下可是又飲了那桂花釀?」
「飲了。」
此刻,冷麵太子蕭瑾年笑得像個二傻子,嘴裏念念有詞,「母妃釀的酒真是好喝呀,本宮好久……好久不曾這般開心了……」
沈青青聞言,心中一軟,她知道蕭瑾年實在太想得到宸妃的關愛了。
這瓶酒,哪怕有毒,他也會喝得一滴不剩的。
念及此,她也來不及避嫌,一把奪過蕭瑾年手中的酒壺,湊近壺口,輕輕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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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淡淡的酒香中,混雜着幾絲異香。
小心探查後,沈青青終於確認了——這酒中,竟然加入了幾味能催人動情的藥物!
沈青青心下震驚——母妃怎如此生猛?還親自釀……這種酒?
連忙慌亂抬頭,語氣嚴肅,「殿下,這是……暖情酒!」
蕭瑾年卻置若罔聞,一臉無辜地看向沈青青,只覺身體異常燥熱。
作為醫者,沈青青自然知道,此時若是強行壓制,只怕會傷身。
正猶豫着,只覺腰身從後被人一把攬住,熾熱的呼吸瞬間打在她修長的脖間,帶着某種深切的渴望。
沈青青知道暖晴酒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心如擆鼓般跳動,緊張地大腦一片空白。
就是她這一猶豫,蕭瑾年像是受到了鼓舞,在她耳畔低聲細語,「青青,本宮心悅你很久很久了……」
他邊說邊深情地凝視着沈青青的雙眸,仿佛要將自己的心意全都傳達給她一般。
可沈青青聽了他的話,心中卻湧起一股疑慮。
很久很久?他們不是才成親三個月嗎?
沈青青臉上的迷茫和困惑,如一盆冷水猛地澆在蕭瑾年的心頭,將他那被桂花釀勾起的熱情暫時逼退。
他猛地鬆開了緊緊抱住沈青青的雙手,像是陷入了某種不好的回憶。
迷離的雙眸里寫滿了難以言說的心酸,冷冽的嗓音中夾雜着遮掩不住的哽咽,朝着沈青青泣聲質問。
「當日,你為何不要我?」
喜歡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