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忠信侯府夫人林氏怒氣沖沖地推門而入,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將屋裏的一切全都燒盡。
顧氏身子一顫,急忙起身行禮:「夫人,您怎麼過來了?」
林氏疾步上前,正眼都沒瞧顧氏一下。
一揮手,身後緊隨的兩名醫者立刻會意,快步走上前去,將癱坐在地上的宋文璟小心翼翼地抬到不遠處的床榻之上,悉心診治起來。
安排妥當之後,林氏猛然轉身,直奔坐在地上看起來心如死灰的沈南枝而來。
「啪!啪!啪!」
三個響亮的耳光被重重甩在了沈南枝的臉上。
顧氏見狀,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想要阻攔,卻為時已晚。只能一臉震驚地看着怒氣難抑的林氏,不敢有絲毫逾越。
「璟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讓你償命!」林氏咬牙切齒地說道,每一個字都浸透了憤怒與怨恨。
沈南枝原本生無可戀地靠在宋文璟的懷裏,眼神空洞,仿佛已經失去了靈魂。此刻,被突然出現的婆母連甩好幾個耳光,頓時找回了生氣,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捂着臉,抬起頭,目光凌厲地看向林氏,厲聲反問:「你憑什麼打我?明明是你教子無方,才讓世子爺做出『壽宴期間,與我表妹糾纏不清』的醜事!」
林氏被沈南枝的話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沈南枝的鼻子怒吼道:「不明白?那我就說明白些!」
說完,林氏一把扯過沈南枝的頭髮,將她拽到床前。
正對着面色慘白的宋文璟,恨恨道:「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兒都成這樣了,如何與人糾纏不清?」
沈南枝被質問得啞口無言,只能拼命搖頭來掩飾內心的慌亂。
說話間,淚水便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哭得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我也不願相信,可這麼多人都親眼所見,又如何做得了假?」
林氏氣得一腳將沈南枝踢開,口不擇言地罵道:「無恥賤人!事到如今,還想狡辯?」
「我兒不過好了這幾日,你就攛掇他不顧身子地陪你來參加什麼狗屁壽宴!我原本還疑心,你這又是想鬧哪出?如今看來,這壽宴倒像是特意為我兒準備的!」
沈南枝被踢倒在地,也顧不得身上的痛,眼中閃過一絲倔強,據理力爭道:「事實就擺在面前,夫人是想當眾顛倒黑白嗎?」
須臾間,林氏的眼神如同冰冷的利刃,直刺沈南枝的心底。她怒氣沖沖地瞪着沈南枝,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我顛倒黑白?今日你們舉全府之力上演這麼一齣好戲,不就是為了顛倒黑白,陷害我兒嗎?可憐我兒,被你這賤人迷得神魂顛倒,就算被你算計,也只知道一個勁地自責求饒!」
林氏越說越激動,也顧不得誥命夫人的涵養,繼續數落。
「要不是我事先安排了親信跟着,今日你們怕是定要將這『莫須有』的罪名焊死在我兒頭上,還得讓他自裁謝罪!沈南枝,枉我兒對你痴心一片,你竟是這麼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林氏還想繼續,卻見榻上宋文璟慘白的唇瓣微微翕動,仿佛在低聲呢喃着什麼。
林氏俯身湊近一聽,竟是「母親,不怪安平,不怪她……」
林氏只覺自己的一顆心如同被人用利刃瘋狂猛刺,瞬間痛得無法呼吸,再也強撐不下去,撕心裂肺地哭喊出聲來。
「璟兒,我的傻璟兒啊!」
聲音悽厲而絕望,迴蕩在房間裏,久久不散。
就在這時,緊隨其後的沈懷安終於氣喘吁吁地趕到。
他一臉討好地堆起笑容,雙手作揖,急切地向林氏解釋。
「夫人息怒,息怒。老朽來遲了,讓夫人受驚了。今日之事,怕是有天大的誤會。咱們先別急着定奪,待我先替姑爺穩定下病情,一切稍後再議。」
林氏本已對沈府徹底失去了信任,此刻見沈懷安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的,又說得言辭懇切,心中雖有不悅,也稍微緩和了些。
更何況,自家府醫的醫術確實有限。而上次沈懷安親自登門診治後,宋文璟的病也確實有了明顯好轉。
多番權衡之下,她這才不得不按下心中的怒火,軟下語氣,淡淡道:「如此,便有勞了。」
沈懷安聞言,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連忙躬身上前,趕緊讓隨從拿來自己的藥箱,神情嚴肅地拿出了那瓶壓箱底的靈藥。
這藥他平日裏都捨不得用,但此刻為了救宋文璟,也顧不了太多。
沈懷安心疼地倒出來一些,濃郁的藥香頓時瀰漫整個房間。
他想了想,咬咬牙,最終還是將剩餘的藥液全都倒了出來。
經過一番精心診治後,宋文璟蒼白如紙的臉色總算恢復了些許血色。
林氏一直守在床邊,看他臉色好轉,心中不由得一喜。
連忙緊緊握住他的手,輕聲呼喚道:「璟兒,你醒醒,娘在這裏。」
宋文璟緩緩地睜開眼睛,眼神有些渙散,但很快就聚焦在了林氏滿是擔憂的臉上。
他微微一笑,聲音微弱而嘶啞,「娘,我沒事。」
林氏聽到這話,林氏一顆心這才稍稍放下,激動地差點落下淚來。
旋即,卻聽宋文璟輕聲喚了聲,「安平」。
聲音雖微弱,卻清晰地傳進了每個人的耳中。
林氏一臉無奈地深深嘆了口氣,她知道今日這事無論如何也要有個結果。
於是,沒再阻攔,默默站到一旁。
沈南枝眸色沉沉地上前,神色複雜難辨。
宋文璟見狀,忙不迭地哀求道:「安平,我沒負你,你信我,好嗎?」
沈南枝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看向宋文璟。
良久,終於柔聲開口,語氣里卻滿是堅定和決絕。
「和離吧。」
她輕輕吐出三個字,卻像是一記重錘重重砸向宋文璟的心頭。
宋文璟聞言,整個人仿佛被雷擊中了一般,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里滿是驚愕和不可置信。要不是剛才沈懷安及時用足了藥劑量,他恐怕會再次昏死過去。
他直直地盯着沈南枝,聲音顫抖地問道:「安平,你還是不信我?」
眼裏滿是痛苦的絕望。
喜歡被休再高嫁,侯府上下死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