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劉國安、冉強兩人坐在歐陽墨的側方,他們面前擺放着一支簽字筆和一個黑色的筆記本,兩名全副武裝軍人站在歐陽墨的身後,表情嚴肅。
歐陽墨此時穿着一件灰色的西服,看上去有些顯小,這還是劉國安臨時借給他的,戴在他手腕上的手銬已經被取了下來,但是長時間被手銬拷住,他的手腕處已經有了一圈明顯的紅印。
聽到門外的動靜,歐陽墨難得的表現出了一絲慌張,在看到關曉彤走進房間的那一剎那,歐陽墨的眼圈瞬間就紅了。但他沒有哭出來,多年的經歷已經讓他能夠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只是放在桌上的那雙寬大手掌已經開始不停地摩挲起來。
關曉彤一眼就看到了歐陽墨,雖然他與照片上的樣子有了很大的差異,但那種融入血脈的親情讓她一下子就確定,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些蒼老的男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關曉彤有些侷促,站在歐陽墨的對面遲遲沒有說話。
「你,你就是關曉彤吧!呵呵!你先坐。」歐陽墨露出一臉慈祥。
關曉彤緩緩坐下,看了一眼歐陽墨身後的軍人以及坐在一旁的劉國安他們,不管怎麼看,他們都不像是在保護歐陽墨,更像是在對歐陽墨實施監管和控制。
「你,你還好嗎?」關曉彤小心翼翼的問。
「哈哈哈!我過得很好,你呢?」歐陽墨心情舒暢的大笑着,完全不出他是一個即將被判死刑的重犯。
「我過得很好,你不要擔心。」
兩人說話後,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過了大概幾十秒,歐陽墨才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其實,你原本的名字不叫關曉彤,你姓歐陽,單名一個柳字。歐陽取的是我的姓,我叫歐陽墨,柳字是取的你媽媽的名字,你媽媽叫楊柳,她是一個很溫柔很體貼的女人。如果她還活着的話,一定會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
歐陽墨東一句西一句沒有重點的說着,像是在和關曉彤拉家常,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講起那些有趣又溫馨的往事時,歐陽墨會開懷大笑;講起那些悲傷的往事時,他的情緒會變得很低落,……。
漸漸的,在場所有人都慢慢發現,此時的歐陽墨不再是一個叱咤風雲的黑道大哥,他更像是一個喜歡嘮叨又很情緒化的普通老頭,這和在公園裏圍在一起下象棋的老大爺們沒有什麼差別。
兩人絮絮叨叨的聊了兩個小時,期間主要是歐陽墨在敘述過往發生的那些事,關曉彤只是偶爾插上一兩句嘴講述一些關於她自己的生活現狀。
不過,兩人似乎都在刻意的迴避着一個話題,那就是關曉彤為什麼會被送到了孤兒院,後面又怎麼會被一對從來沒來過華夏的美國夫婦收養,這裏面充滿了各種謎團。
「你會回美國發展嗎?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留在華夏,那個叫王強的人會代替我好好照顧你。」歐陽墨眼神閃爍,不太敢直視關曉彤的眼睛。
「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這裏?為什麼要讓王董事長代替你來照顧我?在我小時候,你是故意把我丟了,還是我真的是不小心走丟的?」終於,關曉彤還是問出了這個敏感的問題。
歐陽墨抬起頭直愣愣地看向天花板,一陣水汽在他的眼眶裏打轉,通過不斷的深呼吸,他不斷的平復着自己心中即將被點燃的情緒。
隨着一口長長的濁氣被他從肺里緩緩吐了出來,歐陽墨才低下頭眼神複雜的看着關曉彤。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有很多事情需要你親自去面對,是時候告訴你一些真相了!」
聽到這句話,坐在一旁的劉國安和冉強不約而同的相互對視的一眼。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18歲的時候我就認識了你的親生母親楊柳,那時候的我就是一個小痞子,而你母親卻是鄉里遠近聞名的大美女,我們倆的事受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跟我在一起。」
「21歲那年你的母親生下了你,那時的你還很小很小,就像一條剛剛出生的小狗。我們雙方的父母都很反對我和你的媽媽在一起,所以生下你以後兩方的老人都不願意過來照顧你和你的媽媽,你的媽媽只能拖着虛弱的身體照顧你。」
「也就是那時候我才突然幡然悔悟,下定決心要賺很多很多的錢,讓你和你的媽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砍人、搶地盤、收保護費、開賭場……,只要是能快速賺到錢的事我都做。」
「很快我們家裏的日子好了起來,至少不再為了吃穿而發愁。但是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回不了頭了,隨着我的名氣越來越大,手底下的兄弟也越來越多,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回家照顧你和你的媽媽,我更多的時候是和那些兄弟們整天混在一起,漸漸的疏遠了和你母親的關係,犯了很多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沒錯,我在外面又有了其他女人。」
「就在你兩歲的時候,我的仇家為了報復我把你和你的媽媽給綁了,以此要挾我交出手裏的地盤,可那時的我已經被金錢和權力迷住了雙眼,覺得女人沒了還可以再找,兒女沒了還可以再生,可是地盤沒了就意味着我失去了經濟來源、失去了我那一幫兄弟、失去了我當時所擁有的一切。」
「所以,我並沒有按照對方所說的那樣交出地盤,而是帶着七八十號人手直接打到了對方的老巢。對方眼見你和你母親已經無法威脅到我,便暗中下達命令打算除掉你們。」
「當我得知消息去救你們的時候,你的母親已經……。」說到這裏,歐陽墨伸出雙手捂住臉龐,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對方的手下見你還小並沒有對你痛下殺手,正是因此你才幸運的活了下來。」
擦掉眼角的眼淚歐陽墨繼續說道:「當你母親去世以後,我才知道她在我心中的分量有多重,當時的我就如同發瘋了一般對這個世界進行着慘無人道的報復,那時的我已經惡名遠揚,名字早就上了某些部門的重點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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