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仙台。
菩山被綁在仙柱上,這一舉動,簡直可以堪稱,是仙界的大罪大惡之人,才會承受這般狠厲的懲治。
因為昔日的仙妖大戰,也在同一根天柱,只有仙帝幾位掌管四方的仙臣見證過,玄胡,也在同一時辰,接受天雷懲治。
但定不同於作惡多端的菩山,玄胡仙將在行刑時,面目猙獰卻從不叫喊一句痛苦。
唯一眉頭一皺的時候,還是因為感知到挺着大肚子的申冉,不顧仙帝的命令,一路揮戟踏階從南宮拼殺而來,只為見他一面,嘴裏一直堅定自己的夫君,不是仙界的叛徒。
葉漓站在正中,那是最直面死亡的位置,她冷冷看着柱子上,冷汗混血濕透衣襟的人,不免紅了眼眶。
父親,你曾站在這個地方的時候,也很疼吧?
雖然她沒有見過那樣血腥的畫面,可聽孟婆僅僅三言兩語的描繪,就能感受到,視自己為鐵骨錚錚的硬漢,只有悶哼聲,和握緊的拳頭在做抵抗。
何況,她的父親是個倔骨頭,向疼痛投降對他來講,寧願與妖魔死戰不休,也不遭此萬分難受。
紫櫻站在一旁,她不善言辭,除了輕撫她的臂膀,其他的她一概不懂,也覺得,此時千言萬語,不如盯緊菩山會動什麼歪心思。
那樣,她才算是幫到忙,那樣,她心裏才好受一些。
仙臣雲集,眾目睽睽,盤旋在菩山頭頂的閃電消失而顯現,由烏雲承載着,等待封印的解鎖,頃刻可奔流萬丈衝波。
以往金色曜曜,仙帝今日卻一身素白無染,但他眉宇間,陰冷凜冽可怖盡露,許是莊重肅穆的時日的緣故。
他一個腳印一台階,穩步上升,左右四個仙侍替之拉展衣擺,對於仙骨輕盈的仙族來說,其實這階梯並不長。
葉漓注視這高貴金體站到奸惡之人面前,示眾在場諸多雙真切慧眼。
仙帝鄭重道:「諸位!今日開啟處仙台,是為請奏神界降神雷,菩山殘害同族,教唆陷害,經暗衛司盤查,揪出同黨餘孽下仙散仙百多人,皆為殘害仙、凡及結界等地生靈之惡徒,罪孽深重,罪行滔天!是吾等仙界之恥辱,三道天雷,必誅之!」
那些投靠葉漓卻背叛她的小仙們,被綁住一塊押到菩山腳邊,彼此惺惺相惜堆成一團,此時看見了她,便挨個吶喊求饒:「救救我們吶仙尊啊!您能眼睜睜看着我們灰飛煙滅,棄我們於不管不顧的地步啊!」
眾仙臣面面相覷,都對眼前這個嬌小的身影,投去狐疑的目光,有些猜忌到,莫不是一向心狠手辣的妖女,又在行使什麼詭計多端。
畢竟聽這些小仙們說來,像是早就和他們勾結上,為的,是要借刀殺人,對付菩山和那幫老臣。
而如今,陰謀敗露後,她絕情舍棋子,難怪仙界傳開她,破天荒收下曾傷害自己的他們為己用,原來刀沒了用處就當廢物拋棄,她一點也不虧,可見其心之歹毒狠辣!
歷劫回歸,原本以為頑劣的心性是收斂的,沒想到,又多了蛇蠍心腸,甚是恐怖啊!
葉漓早就習慣這些神情不一的表情,背後是對自己有多荒謬可笑的編排,她僅淡笑掃視帶過,對瑟瑟發抖的小仙們回應道:
「你們可要謹言慎行啊!到底是我命令過什麼,還是你們做過什麼,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葉漓和小仙們傳訊,通常都只是會個面,像談談家常一樣,和她們公開地嘮嗑嘮嗑,因為她已經預料到,會有今日這般控指的操作,故而說的話,都是暗戳戳暗示着。
至於他們如何行事,全是他們自己一廂情願,聽了可使壞的消息,便往晁補和菩山那邊送去。
葉漓從未強迫過他們必須做哪件事,才能邀功,所以小仙們一聽她說的這些話背後有這麼個道理,突然恍然大悟,唉聲嘆息一片叫爹叫娘,悔恨當初不該把自個變為刀刃般的工具,任人宰割使用。
一個老臣,對視一眼晁補,拱手俯身仙帝,「陛下!臣曾路過南宮,親眼看到南瑤仙尊將他們嚴厲懲處,其中一個舞仙雖然一刀行刺其背,可死狀最為慘烈,那麼敢問仙尊,您心底是痛恨他們的,又為何突然收下他們,難道您這般舉止沒有借刀殺人的二心嗎?」
「你們這幫老狐狸!我看你們是沒話找話!」紫櫻是個急性直腸子,她最看不慣見縫插針的言辭,一氣之下,揮出紫鞭。
不等那個老臣反駁,仙帝冷戾的眸神射去,「紫櫻,你退下!」
這會反應過來自己因心急而將仙帝教導的禮數拋得一乾二淨,紫櫻連忙收下利器,低頭退至自家仙尊一旁。
葉漓朝人搖頭,感激對方的維護,但示意由眼前情形,自己一人對付便可。
只見她雲淡風輕,若無其事地理着衣袖,對那老臣近身說:「那老仙可有多在南宮門外停留聽仔細了?你可知道是他們自個跑來求我收留他們,不然就要死要活,連凡間的雜役都給學上了演我看的?」
這事鬧得沸沸揚揚,其他仙臣只要不是個眼瞎耳聾的,都看過聽過這滑稽可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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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仙臣在其他人臉上看到了答案,突然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他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話,「這,我,那,那你就直接趕跑,收下他們幹什麼?這難道不會讓人懷疑嗎?」
「您是見過他們的死纏爛打吧?趕跑有用的話,我何需如此?難不成,他們一個個只下跪,我便要動用法術將人趕盡殺絕,罔顧陛下重視的禮節不成?不把陛下放在眼裏嗎?」
「你!」老仙臣看到仙帝臉色泛有幾分慍怒,連忙伸手要捂住她的嘴,「莫要出言不遜啊你!我,我可沒有這等想法,你……」
「哼!沒有?」葉漓又近一步,「我看你是賊膽包天,暗地裏不知怎麼樣編排過而不敢承認吧!」
老仙臣節節後退,退到晁補扯住他的身子,投來煞冷的目光,和一句低聲的『沒用的東西』,才並排入站位,他本不善舌戰,無奈被人逼出,此刻不用對上女子的伶俐齒牙,瞬間鬆了好大一口氣。
仙帝擺擺手,正了正嗓音,「行了!菩山罪行有目共睹,諸位……可還有何異議?」
眾仙聽得出,這言下之意便是,若還有異議,便要拿出能信服在場的言論或證據,但很可惜,他們認為,剛才南瑤仙尊的一番話,已表明陛下的有意袒護。
再者,確實是她並未有動手傷害他們的心思,反而那幫小仙們自己先害怕上了。
無中生有的事,只能自認倒霉唄!
是以,眾仙各懷鬼胎後,紛紛俯首拱禮,「陛下聖明!臣等無異議!」
仙帝頷了頷首,手中幻化出開啟神界下令執行天雷的符文,指尖夾起,欲往烏雲貼去。
這時,晁補舉起手,攔道:
「陛下!臣有一事不解!」
喜歡凡人葉漓猛喝藥,大佬頭銜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