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的情況你們也知道,小路訂婚她參與不了,明天我和小路帶着其他幫忙送禮的人去那邊,家裏的事就要靠你們倆了。」
大喜的日子,父親在別人面前時,還是一副高興的樣子,等幫忙的人都離開後,他才在三兄弟面前露出愁緒。
很多需要母親出面的事,現在都只能是父親一個人做。
「雖然家裏的事有你大叔他們幫忙,但你們也要撐起來。」
「該有的禮數不能少,小路女朋友那邊的長輩可能會過來,要把事情準備好。」
「...」
父親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鍾少平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聽得頭昏腦漲,感覺記住了這個忘記了那個,沒辦法,只好打開手機備忘錄,一條一條的記下來。
看着在旁邊玩手機的鐘少安,鍾少平氣不打一處來,憑什麼自己要做那麼多事,他就在一旁玩手機?
他忍不住伸腳踢了一下鍾少安,鍾少安茫然的看了鍾少平一眼。
「哥,啥事?」
還不等鍾少平回答,鍾少安又低下頭打起了遊戲。
鍾少平心累,「少安,明天那麼多事,你怎麼還能打得進遊戲啊。」
鍾少安頭也不抬,手裏一頓操作猛如虎。嘟囔道:「明天小路是主角,還不是抱着手機玩。」
「他都不慌,你慌什麼?」
鍾小路正在玩手機,聞言不慌不忙的道:「我在和我女朋友聊天,已經打入了敵方內部。」
「他們那邊的佈置差不多掌握了,就等明天親自上陣。」
「我正在打聽其它東西,可沒閒着。」
「切!」
鍾少安壞笑一聲,「真的嗎,我不信。」
鍾小路淡定的瞥了鍾少安一眼,低下頭繼續玩手機。
鍾少平頭疼的看着兩個弟弟,從小到大,他就拿他們兩個沒有辦法。
只要他們不願意的事,說什麼也不願意做。
老父親也愁,愁小兒子要成家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撐起他的小家。
愁大的兩個兒子整天忙着做自己的事,連女朋友都沒有。
愁孩子他媽的病情,缺席了孩子的終身大事,不知道以後會有多大影響。
這些他只能埋在心裏,作為父親,他在孩子們面前已經習慣了這樣。
鍾少安心中隱隱有所觸動,隨着年齡增長,很多責任不知不覺落到了他身上,他逐漸能體會到父親的心境,但他無能為力。
所有問題都是客觀存在,既然無法避開,那就只能硬上了。
父子幾人一直聊到了很晚才睡,鍾少平回到自己房間,翻來覆去睡不着。
心中一直在模擬明天會發生的事,想着到時候該怎樣應對才最合適。
各種遇到的情況,他都想出兩種以上的應對方法,但總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或者不夠得體,於是又開始想新的辦法。
想着想着,越發睡不着,只得強行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睡過去。
然而即便閉上眼睛,心裏還是忍不住想問題,煩躁的他直接縮進被子,狠狠蒙住自己的眼睛,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睡意朦朧中,他聽到了起床聲,腳步聲,低聲交談聲,不知過了多久,世界再次安靜下來,他也睡得更沉了。
「叮叮叮...」
一陣刺耳的鬧鈴聲響起,鍾少平迷迷糊糊翻了個身,伸手摸到手機,右手熟練的關閉鬧鈴,翻過身繼續睡。
「叮叮叮...」
十分鐘不到,鬧鈴再次響起,鍾少平再次關閉鬧鈴,按亮屏幕,艱難的睜開眼睛,看了看手機時間。
屏幕的光芒刺得他眼睛一陣酸澀,但他還是強行睜開眼睛,試圖看清屏幕上的時間。
「05:50?」
鍾少平眼睛瞬間瞪大,一骨碌爬起來,雙手使勁揉着眼睛。
「05:50了?」
一陣手忙腳亂,他慌忙起床,隨便吃點東西就帶着工具出去忙了。
時間過的飛快,挖好土灶,回家喝水的時候被老母親念叨了幾句,還好他心大,要是鍾少安,只怕已經和母親吵起來了。
鍾少安嘴上說着不上心,但鍾少平還是看到他早早起來,兄弟兩人點燃火,他也挑了水,正好,大叔也帶着殺豬工具來了。
鍾少安連忙上前遞煙。
叔侄幾人聊了一下,便準備去看看豬。
鍾少平看向鍾少安,「那好,少安。」
「你帶大叔去圈那邊,我回家叫我媽來接豬血。」
鍾少安點點頭,帶着大叔往豬圈的方向走去。
鍾少平帶着盆和紙火過來時,遠遠就看到四個人在土灶邊烤火。
「楊叔,劉叔,趙叔,二爺,早上好啊。」
幾人笑着向鍾少平點頭。
二爺蹲在地上往火里添柴,抽了一口旱煙。
「少平啊,你去叫一下你大叔,他是主刀的人,早點把豬殺了,也好做早飯。」
鍾少平放下手裏的東西,從兜里摸出幾包煙,一人塞了一包。
「二爺,大叔已經去看豬了,一會他和少安就把豬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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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一聽,連忙站了起來,看向旁邊的幾人。
「走走走,咱也去幫一下,早點把豬趕過來。」
幾人說走就走,還不等鍾少平說什麼,風風火火的就走了過去。
鍾少平忽然一拍腦門,連忙跑回了家。
再次來到土灶邊時,少安和幾個長輩正準備按豬。
鍾少平連忙跑到幾人身邊,把手中的東西一人發了一個。
二爺瞅了瞅手中的東西,仔細的放到一邊。
「害,少平,先不用這個,我們來殺豬,穿的都是髒衣服。」
「自家人,還弄這個幹啥。」
鍾少平戴上圍裙,把二爺放在旁邊的圍裙撿起來遞給二爺。
「哎,弄到衣服上不好洗。」
「戴上要好一點。」
幾人麻利的戴上圍裙,按豬的時候不怕髒,力氣都要大一點。
人多力量大,三百多斤的小豬,幾人一下子解決了。
大叔熟練的解豬,一塊塊豬肉切了下來,旁邊的楊叔點火就燒了起來,鍾少平端來大盆,和劉叔趙叔一起洗肉,二爺則在旁邊擺弄內臟腸胃,這方面他最拿手。
八點左右,一切基本搞定。
廚房的事也是劉叔掌勺,鍾少平和鍾少安幫着備菜,幾人忙得不亦樂乎。
還好只是訂婚,要是結婚,就要請周圍的人一起來幫忙,否則根本忙不過來。
鍾少平正在切肉,忽然聽到了外面的汽車聲,他往窗戶外一看,是去訂婚的車隊回來了,同行的還有女方那邊過來的人,應該是來商量日後婚禮的細節。
鍾少平連忙放下菜刀,洗了手就從家裏拎着煙走出來。
一路來到車隊旁邊,不管是誰,看到了就遞煙。
一圈煙散下來,他來到鍾小路旁邊,把剩下的煙塞到他懷裏。
「我還要去廚房,你一會兒注意散煙。」
鍾少平簡單叮囑了一些細節,就要離開,鍾小路忽然拉住了鍾少平的手。
「哥,我有事找你。」
鍾少平回頭一看,這才注意到鍾小路臉色不對,這和他大喜的日子不符,而且,鍾小路拉着他的手也濕漉漉的,顯然手心出汗,這麼冷的天,明顯有事情。
鍾少平和鍾小路走到一邊,來到一個人少的位置。
「小路,出什麼事了,你臉色不對勁。」
鍾小路望了一下四周,低聲道:「你沒有發現爸爸,有什麼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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