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褲子。
沈弋回門口催他,「別墨跡了,你不早給我看光了麼?」
「」
林渡臊得慌,他還赤着腳,沈弋連雙拖鞋都沒有給他拿。
都是男的,不穿衣服待在一起似乎也沒什麼,但誰能做到對自己網戀翻車的「男朋友」坦然。
現在只能慶幸,沈弋的身高足夠,這件t恤穿着倒還能蔽體。
他記得自己衣服放客廳的沙發上了,之前也沒敢喊沈弋幫他拿,怕沈弋藉機羞辱他。
出來後,他先在沙發上翻找了一番,沒有看見衣服。
他蹲下身,跪在了灰白紋路相間的大理石上,脊背往下塌出來一個弧,衣擺也跟着往前繃起了一些,他忙於找東西,沒注意自己這樣有多怪異。
他低着腦袋往沙發底下望,但仍舊什麼也沒看見。
「我的衣服呢?」林渡這才開口問。
他記得昨晚就搭在沙發右側的扶手上了。
「早上請人收拾的時候,當垃圾收走了。」沈弋就這麼看着,喉結攢動,眼底暗潮洶湧。
林渡也不跪着了,站了起身面色着急的說,「你怎麼能這樣?那我等會穿什麼???」
沒有衣服,他要怎麼回學校?而且他晚點還要去上班,總不能就這麼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出門。
他站在沈弋的跟前,眼底分明是帶着一絲責怪。
沈弋又不由得想起之前好幾次,被撩撥的跟瘋了似的,他何時這樣不受控制過。
只怪眼前的人,真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
沈弋說,「現在又不是沒穿。」
「」
現實里林渡和沈弋接觸的很少,只知道對方是個有暴力傾向的人,不是掐他就是捏他,更多時候相處還是在網絡上。
分明被他吊着的時候,還跟害羞了似的,現在卻是完全相反的處境了。
餐桌足夠寬敞,但沈弋就坐在他旁邊。
林渡沉悶的吃了點餐盤裏的西蘭花和番茄醬意面,就吃不下了。
沈弋煎的牛排,他動都沒動。
「很難吃?」沈弋還特意做的自己擅長的。
原本鐘點工服務里包含做飯,阿姨都在冰箱裏將食材挑選出來,但他還是讓阿姨先走了,自己來。
也許是因為在聊天裏他提起過,他只是個履行承諾的人。
「沒有。」林渡這也是實話,他在家裏幾乎沒有這樣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上吃過飯,肉類食材於他而言似乎很奢侈。
初中的時候,有天表哥放學回家了,訴苦說學校生活差,舅媽便去菜市場買了半斤五花肉回來做紅燒肉,肉香味他隔着門都能聞見。
而他在學校,飯卡里幾乎沒有錢,賠償金不知道為什麼用的這麼快,他極少有生活費,只能經常就着米飯吃米飯。
在家裏難得的桌子上多了幾個菜,表哥已經囫圇吞棗的吃了好幾口,像是要餓壞了。
舅舅敲了敲他的房門,喊他過去吃飯了,他這才過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盤正在被表哥大快朵頤的五花肉,饞的口水直流。
他也伸筷子,夾了塊肉放嘴裏。
舅媽剛從廚房忙完出來,忽然發了好大脾氣,「我還沒上桌你們就吃上了?到底還有沒有點規矩???」
「你不是在忙嗎?孩子們餓了就先吃點。」舅舅勸說道。
「我看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家裏柴米油鹽樣樣都要錢,你要是有點用,我能操心這些?每天我忙裏忙外的伺候一大家人,你怎麼不來伺候?」
「現在別說這個。」
「怎麼了?我就要說!」舅媽把碗往桌子上一拍,震得上了年限的木桌仿佛快要散架。
他嘴裏的肉還沒來得及吞咽下去,像是哽住了。
「媽,我真餓了。」表哥不悅的說。
「那你趁熱吃吧,等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剛才那些話,顯然只是說給他聽的,舅舅尷尬的打圓場說,「沒事的,你舅媽脾氣就是一陣一陣的,習慣就好了。」
再怎麼愚鈍,也都十三歲了,到了會察言觀色的年齡。
嘴裏的肉喪失了誘惑力,忽得如同嚼蠟一般。
以至於後來他很少再去吃肉,像是有了某種障礙。
這會,沈弋切了一小塊,用叉子遞到他嘴邊。
「嘗嘗。」
「」林渡實在是有點怕他,這才張開了嘴。
牛肉鮮嫩,被黑胡椒汁裹滿,入口肉香四溢。
「怎麼樣?」沈弋期待的看着他。
「好吃。」林渡說。
「那你吃完吧。」
林渡為難的說,「真的吃不下了。」
這一刻,沈弋都有點自我懷疑了,在回到沈家後,他確實很少下廚,但也不至於難吃成這樣。
林渡不想把債務繼續增加,欠的多了他還不起。
昨晚的苦他不能白受,事已至此,也不能馬虎了。
「昨晚不止一次吧?」林渡鼓足勇氣說,「算兩次?」
這話說的,沈弋都沒食慾了,他不可能發揮這麼差,「你怎麼不說二十次?」
「那就二十。」林渡從沙發里找到自己的手機,然後打開了備忘錄,在上面輸入一個「2500-20」。
沈弋看見了,問,「這是什麼?」
林渡沒好意思說的太詳細,只說,「是按照五十萬來算的。」
沈弋很快就理解到了他話里的意思,差點沒脫口而出一聲國粹。
他昨晚那話就是隨口說的,他只是不想再聽林渡動不動就說要走。
而且兩千五百次,根本就不夠用。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