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你說你死也死在部隊。」陳澤驚愕開口。
「現在不想死在部隊了。」厲寒舟又拿了根煙,叼着點上。「南蘇丹五年,我他媽受夠了,現在就想老婆孩子熱炕頭。」
陳澤沉默了,放下工具,摘了手套。「你能想明白也挺好。」
他曾經勸了厲寒舟無數次都沒能勸動。
余可倒是個神奇的女人,果然一物降一物。
「你抽個空,把半甲給我紋了。」厲寒舟指了指右胸,健碩結實的胸肌留下猙獰的疤痕,但並不影響美感,反倒是讓人覺得厲寒舟越發的野性和張狂。
「整個紋上?」陳澤嘴角抽了抽。「你這真不打算回去了。」
「留着疤難看,她膽子小。」厲寒舟抬頭看着天花板。
他覺得自己瘋了,現在什麼事兒都能想到余可。
可余可那沒良心的,心裏連他一根頭髮絲兒都沒有。
「你說,人是不是都有報應?」厲寒舟問了一句。「當初我讓別人愛而不得,是不是上天就得懲罰我也感受一遍?」
「池莉現在是很有名的歌星了,你看過她的演唱會嗎?一票難求。」陳澤笑了笑。
大概真的是報應吧,當初池莉還是學生的時候,瘋狂追求厲寒舟,當着全校師生的面兒跟厲寒舟表白被厲寒舟拒絕。
那時候的厲寒舟心多狠啊,池莉要跳樓他都不回頭,不給別人留任何機會。
現在倒好,和個舔狗一樣跟在余可屁股後面跑。
「不過,聽說那次跳樓留下後遺症,以後都不能生育了。」陳澤小聲說着。
厲寒舟蹙了蹙眉,明顯不願聽到這些。
有些煩躁的踹了陳澤一腳。「你要沒事兒就滾蛋。」
「我錯了行不行?」陳澤也後悔了,知道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當初因為池莉跳樓這事兒,厲老爺子差點沒把厲寒舟打死,最後威逼利誘,讓厲寒舟同意和池莉交往三個月。
那三個月,厲寒舟一個好臉色都沒給池莉。
三個月的期限一到,厲寒舟一溜煙就跑了,逃去了部隊。
生怕池莉再對他死纏爛打。
「咔。」突然,樓道里傳來關門聲。
厲寒舟猛地站了起來,一溜煙往門口跑,想看看是不是顧岩滾蛋了。
但打開門,厲寒舟失落的蹙了蹙眉。
顧岩還沒滾蛋呢,是西邊的住戶下班回來了。
幽怨的盯着余可的大門,厲寒舟煩躁的撓了撓頭髮。
這女人真的……沒有一點心。
「厲寒舟,你也有今天啊。」陳澤看熱鬧的看着厲寒舟,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他已經習慣了。
他陳澤這輩子沒服過誰,以前厲寒舟排第一,現在他排第二了,因為余可已經成為陳澤心中的第一了。
能讓厲寒舟這種冷血猛獸收心還死心塌地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
余可住處。
余可坐在沙發上,顧岩坐在她身邊。
顧岩想要抱她,被余可拒絕。
「可可,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顧岩看着余可笑了笑。「那天陽光很好,你拖着行李箱從我身邊經過,被人擠進了景觀河裏。」
余可回憶那個場面,還會覺得尷尬和好笑。
那天的余可很狼狽,被人擠下景觀河好久都爬不上岸,是顧岩蹲在她面前,沖她伸手。
對於余可這種從小就是中規中矩的乖乖女來說,顧岩的出現就好像天降的一束光,照亮了她的新世界。
「我送你回宿舍,還把衣服借給你。」顧岩笑着開口。
那時候,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乾淨純粹,沒有任何雜念。
可惜,一切都成為過去式了。
「可可,我對你的愛,無人能代替,也無人能超越,那個叫厲寒舟的痞子,根本不明白我們之間的愛情。」顧岩諷刺的笑了一聲,他看不起厲寒舟,認為厲寒舟這種人就是社會的渣滓,是人類的敗筆。「像他那種人,就應該在監獄度過,他和你站在一起,呼吸同一片空氣都是對你的玷污。」
余可蹙眉,看着顧岩。「厲寒舟不是那種人。」
余可在白板上寫着,不知道為什麼,很生氣。
所有人都在誤解厲寒舟,他作為臥底承受着那麼大的壓力,卻不能解釋……
「他只是……」余可寫着,頓了一下,再次動筆。「每個人的使命不同,活着的方式不同,你沒有必要貶低別人,這提高不了你自己。」
「可可,你還替他說話,他是恐怖分子!」顧岩一看到余可替厲寒舟說話就生氣。
那股氣憤夾雜着怒意和嫉妒,還有不甘心。「你是我的妻子,我們領證後連蜜月期都沒過你就去了南蘇丹,他憑什麼……」
顧岩握緊雙手,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句傷人的話。「他憑什麼碰你!」
余可蹙眉看着顧岩。
突然感覺解釋也很無力。
「余可,我都沒捨得碰過你,他憑什麼。」
果然,顧岩最介意的,還是這個。
余可擦了白板上的字,一字一句的問出自己最想問的問題:你認為,你愛人的貞操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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