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遠心動嗎?
當然心動。
市政項目,
聽着都高大上,不知比他養豬要強多少倍。
可他會選擇去嗎?
不知道。
「事情定下來了?」卓青遠問着羅辰。
「嗯,接下來有得忙了。在縣城不比在市里,在市里我們什麼都是現成的,現在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我說真的,兄弟你要願意,隨時來縣城找我,在家裏養豬有什麼意思?」
「這個事情你容我再想想,我還小沒弄過什麼事,很多事情都不懂。」
「你也別太謙虛,兩個警察請你喝酒又泡澡,哪是那麼容易的。」
「他們請我,是因為手頭案子的事情,並不是因為我有多大能耐。」
「行吧,我還是看好你的。要不然這樣,我這邊在縣城還沒穩住腳,你就權當再幫哥一把,跟我到縣城幫我幾天。等我把縣城的事情理順,你再考慮要不要跟哥一起干?」
卓青遠見羅辰說得誠實懇切,卓青遠也不方便再拒絕,只好暫時答應着。不過他對羅辰說,自己需要把家裏安排一下,畢竟養豬廠里還有一攤子事情要辦。
一個星期的時間,卓青遠每天往返於縣城和養豬廠之間。
羅辰那邊好像一直沒什么正事,除了找辦公場所,就是招幾個辦公室人員。卓青遠感覺一點正事都沒摸到邊,心裏越來越感覺到懈怠。
他原本想藉機去找一找韓鎮長,一來二去的倒也沒上心。
「羅經理,你看你這邊辦公室也弄好了,人也招到兩個,我在這實在幫不上什麼忙。我想基本面已經穩定,回頭我就不再天天這麼跑了。」
「兄弟你可別這麼說,你人在這,就算幫我的大忙了。」
「我家裏確實挺忙的,都打電話催我好幾次了。」
「那行,你幫我忙也不白幫。送你一個人情,你認識的人裏面,有沒有干包工的?」
「你是說市民廣場這個活要外包出去?」
「對,目前首要的任務都是一些辦手續之類的。等手續弄完了,里里外外的活全部要分包出去。」
「你們自己不是有公司嗎?你們自己不干?」
「兄弟你說這話就外行了吧,這種活哪有自己乾的?說實話,我們不但自己不干,還不用自己掏錢。」
「無本買賣?」
「也不全是,全靠能力。老闆們花心思把活弄到手,銀行出錢墊資啟動項目,工程承包商再把活發包下去。輕輕鬆鬆就把錢給賺了,所以我跟你說養什麼豬?到我這邊來,保證你逍遙快活,吃香喝辣的,躺着就把錢給賺了。」
「妓女呀。你們什麼保障都沒有,銀行就敢給你們貸那麼多錢?」
「合同呀,我們有正式的招標、中標手續文件,正式的合同文件,這些就是保障。誰還勞心勞力地,躬着身子去掙那勞力費心的錢,等他們掙得都是我們吃剩下的。」
卓青遠這才恍然明白,原來這才是空手套白狼的高級玩法。
之前他在老家時與飛馬工程有過接觸,可那些都只是面上的事,這裏面的細節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真是藝高人膽大,作為一個農村的泥腿子出身,卓青遠如何能想像得到還有這種高級的操作。現實社會,再一次活生生地把他給教育了一次。
「我除了認識農村的包工頭,哪認識什麼承包商?」
「那不行,我們需要找有實力的承包商,因為工程款也需要他們墊付一部分,這種活小工頭根本吃不消。」
「你們不是有銀行貸款嗎?這個錢用不着拖欠吧?」
「你還是太年輕,錢在自己身上才叫錢,在別人口袋裏裝着那叫紙。我們扣着錢,當然是還有其它用途。」
短短一分鐘的對話,卓青遠硬生生地被教育了兩次,瞬間感覺自己一個星期沒白忙活。
卓青遠說自己暫時不來,羅辰也不強留。他最先看中的,也不過是卓青遠的動手能力,把他攬在身邊可以壯壯膽。這些天卓青遠沒在具體事情上幫忙,只要有他在,自己心裏踏實許多。
現在事情差不多都已理順,剩下的事情就差破土動工,卓青遠一直說自己有事想回家,羅辰也沒有再挽留,只是提醒卓青遠以後多到縣城聚一聚。
僅僅過去兩天,羅辰又打電話給卓青遠,讓他馬上到縣城去一趟。羅辰電話里說的急,卓青遠也就沒敢耽誤時間,丟下養豬場的事情,騎着摩托又去了縣城。
「你怎麼身上臭哄哄的?」
「你電話打得急,我以為出事了。正在豬圈裏餵着豬呢,丟下東西就來了。」
「兄弟你這人夠講義氣,這事怪我說得倉促。我讓你來是想讓你見見我們老闆,我們老闆來了。不過你這一身味道可不太合適,我們老闆是個女的。」
「女的?你們老闆怎麼會是個女的?」
「我又沒說我們老闆是男的。」
聽到羅辰說他老闆是個女人,卓青遠更是驚奇。
一個女人?
該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才能把這種活玩得爐火純青,那真是相當不簡單。
在羅辰的提醒下,卓青遠立馬覺得自己一身味道當真不合適,然後他去買身新衣服,又去開個旅館洗個澡再換上。
經過一番折騰,卓青遠終於在羅辰的辦公室見到他的老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卓青遠對彭玉玲的第一印象是霸氣。
作為羅辰的老闆,天海工程開發有限公司的實控人,彭玉玲給人的感覺就 是霸氣,有種不怒自威的神態。
彭玉玲的舉止,在卓青遠的腦海里只能想起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港片裏黑幫大姐「十三妹」。
「聽說是你救過羅辰?而且最近還在公司幫過不少忙?」
「碰巧而已,幫忙更算不上。」
按理說,卓青遠也見過不少重要的場合,只是不知為何,此時竟突然無端生出些許侷促。
「這個拿去喝酒,我們公司從來不虧待兄弟。」
彭玉玲明明是公司的總經理,說出的話卻一股子江湖氣。
她一邊說,一邊從包里掏出一個信封,扔到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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