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不登三寶殿。
文書記從市區攆到高家灣,那可不是想見一見卓青遠這麼簡單。
卓青遠前天在養豬廠項目召開員工會,他在員工會上,打了雞血似地鼓吹,公司未來將會當地建立配套體系的食品產業園。
光一個養豬廠已經投資了五千萬,按照卓青遠的投資構思,配套的產業園至少要五個億起步的投資。
對於一個貧困山區的地級市來說,這樣的投資誘惑力太大。
卓青遠邀請文書記給村民們講話,文書記自然不可推辭。文洛水作為主政一方的市委書記,講幾句官話,可謂是信手拈來。
文書記簡單的幾句話,大加讚賞卓青遠的所作所為,同時又給榮遠集團作背書。用政府的公信力,替榮遠集團做了擔保。算是替他們的養殖模式做了一回宣傳員。
有了政府的肯定,再加卓青遠的善行,廣大村民算是認可了他們所謂的創新模式。
摟草打兔子,卓青遠算是白撿了一個便宜。
現場會結束後,卓青遠被文書記的專車接回縣城。喬玲和陸曼卿但沒有這般待遇,只得留在馬家坡。
卓青遠一去就是一天,直到天黑之後才被人用車送回來。
校園裏空無一人,一片死寂。教學樓里也沒有一絲光亮,喬玲和陸曼卿也該是早已睡着。
渾身酒氣的卓青遠,搖搖晃晃地摸黑爬到二樓。在路過宿舍時,他聽到喬玲的房間裏還有說話聲。經過仔細辨認,他確定是喬玲和陸曼卿仍在聊天。
「九八年他參加過抗洪救災,被洪水沖走後在水裏泡了三天兩夜,吃了一脖肚子草,差點沒淹死。」
「真的假的?」這聲音明顯是陸曼卿的,自從認識卓青遠後,她的質疑聲就沒停止過。
「還有九九年,他們為了節省錢,想去偷拍人家的工藝設備。結果被騙黑磚窯,他在裏面裝了四十天的啞巴。寒冬臘月的天,跳進湖裏游出來的。」
「啊?」陸曼卿又發出一聲吃驚地叫聲,隨即又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們公司的總工程師叫陸弘新,跟你同姓,這事是他們倆一起密謀的。陸總工這幾個月一直在養豬廠,像個長舌婦,話多。」
「原來是他……真夠巧的。」
「什麼巧合?」喬玲突然來了興致,反問着。
「當年我和陸弘新密謀去偷學設備,正是他們家賣的。他們家東西貴得要死,老子買不起,只能去偷學,自己研究。」
卓青遠朗聲解釋着,嚇得兩位女生全都慌張地坐起來。
「你神經病啊?居然偷聽牆根。慣偷啊你?」
「沒錯,老子打小就偷雞摸狗。」
「你可真行,這麼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來。」
「我說的都是事實。」
隔了好一會,門外一點動靜都沒有。陸曼卿有些不放心,輕聲地叫了幾聲卓青遠的名字,依然沒有回應。
「我估計又是喝多了,沒準正躺在地上睡覺呢。」喬玲小聲嘀咕着。
「那怎麼辦?」陸曼卿甚是關心。
「不用管他,隨他去。反正是夏天,凍不死人。」
「那不行,外面那麼多蚊子,還不得咬死他。」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你穿的這麼單薄,他要是趁機摸你,占你便宜,我可不救你。」
陸曼卿站在床邊猶豫着,喬玲說的沒錯,她是只穿着睡衣。雖不是薄如蟬翼、輕如紗,但至少能襯着她的玲瓏曲線。
如果卓青遠醉意大發,或者是獸意大發,她能應付得了嗎?
「要是下定不了決心,就讓他在走廊里躺着。他是個有責任感的人,只要他做出得出,就一定會負責。」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一點點過去。
半分鐘過後,陸曼卿徑直走向門口,再沒有半分猶豫就直接打開房門。
陸曼卿探頭看了看,走廊里空空如也。
她又走到另外一間宿舍門口,房間卻是鎖着的。
陸曼卿不明所以,只得又回房間。
「不用找了,剛才的話他肯定聽到了,你找不到他的。」
「為什麼?」
「這會讓他有負罪感。他的骨子裏,還是一個傳統的人。」
喬玲沒有笑話她,反倒十分認可她的勇氣。即使喬玲並不了解陸曼卿的身份,但她也沒想陸曼卿想得輕浮。
陸曼卿徹夜難眠,心裏裝着事。卓青遠到底去了哪?喬玲為什麼如此了解他?
第二天早上,喬玲正在燒飯,卓青遠不知從哪裏冒出來。
陸曼卿聞聲從樓上下來,她嘟囔着嘴找卓青遠撒嬌,說自己昨天晚上被蚊子咬死了。
卓青遠可沒有憐香惜玉之心,直接提醒她,讓她早點回家去。山裏頭條件不允許,待在這裏不好玩,還活受罪。
陸曼卿才不會聽他的勸,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玩盡興。
卓青遠去馬代禮家接小雨,陪她一起去給葉醫生上墳。陸曼卿無所事事,非要跟着,卓青遠勸阻不了,就任由她去。
三人上完墳之後,卓青遠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來歇腳。小雨玩心重,一個人四處尋找早藥。
「過了明天,你就和喬玲一起先回去。別看喬老師大大咧咧,她可是個純粹的人。她是把熱愛當成事業來做的,我們都不一樣,我是積善修行,你是獵奇玩鬧,但是這裏並不好玩。」
「我沒有說要鬧着玩,我也要捐一所學校。以前你說你是養豬的,那個時候我是好奇。現在我不好奇了,是敬佩。」
卓青遠忍不住看了陸曼卿一眼,她若是捐學校,並非不可能。
「你要真心捐學校,那就跟喬老師溝通一下。她現在被調到縣教育局工作,專門負責這一塊。你呀!真應該在上學的時候再來看一看,看看這裏的孩子是如何上學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前我不懂,現在我明白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收她為乾女兒嗎?」
卓青遠說着便望向不遠處一直在山坡上挖草藥的小雨。
「因為你的愛心。」
「說是愛心簡直可笑,是因為我們都有着相似的命運。你根本不了解我,你所看到的都是表象,跟我占上關係的人都沒有好結果。我們之間做朋友就可以了,千萬不要有非分之想,要不然我會連累你的。」
「我不怕!」
「是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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