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便又腳步匆匆地朝家走去,身影在胡同里漸行漸遠,只留下一路輕輕的嘟囔聲和腳步聲,那聲音在寒風裏飄散,帶着點煙火氣的小期待。
劉光天和劉光福兩兄弟一路小跑衝進家門,帶進一股寒風,凍得屋內眾人一哆嗦。
兄弟倆臉蛋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冒着熱氣,劉光天高高舉起手中的魚,那魚還不安分,尾巴左右甩動。
他臉上洋溢着滿滿的得意勁兒,扯着嗓子喊道:「爹,媽,魚和肉都買回來了,可新鮮着呢!那魚在簍子裏活蹦亂跳的,我和光福挑了好久才選中,肉也是挑的肥瘦正好的,指定能讓大夥吃得開心。」
劉光福也不甘示弱,晃了晃手中沉甸甸的肉袋子,袋子裏的肉隨着晃動碰撞,發出悶響,咧嘴笑着,露出兩顆大白牙,像展示戰利品一樣炫耀着:「爹媽,你們就瞧好吧,這頓飯肯定豐盛得很。」
兄弟倆進了屋,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眼神交匯間傳遞着 「別露餡」 的信息,誰都沒提錢剩下多少、咋分配那檔子事兒,這個小秘密,穩穩地藏在了心底,生怕被爹媽察覺出異樣。
劉海中原本正坐在炕沿邊,跟二大媽你一言我一語地念叨着今晚這頓飯得弄出彩兒來,得讓齊思慧吃得滿意,聽到動靜,趕忙起身迎過來。
他眼睛一下子就被劉光天手裏那條活蹦亂跳的鯉魚吸引住了,那魚在油紙里掙扎,尾巴甩得 「啪啪」 響,濺起星星點點的水珠,在燈光下閃爍着晶瑩的光。
「嘿,好傢夥!」
劉海中眼睛放光,那光芒里透着驚喜與讚許,伸手輕輕拍了拍劉光天的肩膀,手上帶着點勁兒,滿臉驚喜道:「你倆可真行吶,還真弄來這麼鮮活的鯉魚,我原想着能買着條魚就不錯咯,這市場上魚可不好找,還得是新鮮的,這下可太出彩了,事兒辦得麻溜,沒讓爹失望,是倆機靈小子。」
說着,又瞅瞅劉光福,點頭讚許,目光里滿是欣慰,劉光福被誇得撓撓頭,頭皮都有點泛紅了,嘿嘿直笑,臉上的得意都快溢出來了,像個得到糖果獎勵的孩子。
劉海中把魚擱在案板上,雙手叉腰,那姿勢像個躊躇滿志的大廚,圍着魚轉了兩圈,眼睛上下打量,心裏頭琢磨開了:這麼大一條魚,咋做才好呢?
他咂咂嘴,念想里那魚湯的鮮香一個勁兒往上冒,腦海里浮現出奶白魚湯在鍋里翻滾的畫面,覺着燉成魚湯最是妙,既能喝上醇厚香濃的湯,暖了身子又潤了腸胃,魚肉還能大口吃,軟嫩鮮香,可不就是兩全其美嘛。
可念頭一轉,又想起齊思慧這頭一回上門的貴客,人家小姑娘口味喜好不清楚,咋能自個兒就定了呢,那多不尊重人吶,別在這事兒上失了禮數。
於是,他滿臉堆笑,走到齊思慧跟前,微微彎下腰,那腰彎得恰到好處,透着謙卑與親切,和聲細語地問:「小慧啊,你瞧,倆小子弄回來條大鯉魚,鮮活得很,你愛吃魚不?想咋吃,清蒸、紅燒還是燉湯,跟叔說,今個就依你的口味來,你是貴客,可別委屈了自己的嘴。」
齊思慧正坐在椅子上,手裏捧着杯熱茶暖手,熱氣氤氳,襯得她臉蛋越發粉嫩。
齊思慧聽到這話,忙站起身,動作帶着點羞澀的慌亂,臉頰泛起一抹紅暈,像天邊的晚霞,輕搖着頭,聲音軟糯得像裹了蜜,甜甜地說:「叔叔,我不挑的,您和阿姨做啥我都愛吃,都香着呢,可別為我費心思,我隨意就好。」
劉海中一聽,笑意更深了,眼角的魚尾紋都透着開心,像綻放的菊花紋,直夸:「哎呀,閨女,你這太懂事啦,真招人稀罕,這孩子家教真好,咱光齊能認識你,是他的福氣。」
轉頭就拿了菜刀,那菜刀在刀架上一抽,寒光一閃,開始拾掇魚,手法嫻熟得很,刀起刀落,魚鱗像雪花似的紛紛揚揚落下,在案板上堆起一小堆 「銀白鎧甲」。
魚鰓一剜,動作乾脆利落,內臟一掏,清理得乾乾淨淨,雙手在魚身上一抹,只留下白嫩嫩的魚肉,剁成大小均勻的塊兒。
那 「咚咚」 的剁肉聲像富有節奏的鼓點,放進大鍋里,添上蔥姜蒜、料酒去腥,刺鼻的辛辣味和醇厚的酒香瞬間瀰漫開來,又撒了把自家曬的干蘑菇,小火慢燉起來。
鍋里很快就傳出 「咕嘟咕嘟」 的輕響,像一首溫馨的廚房樂章。
二大媽那邊也沒閒着,在灶台上忙活開了,把肉切成薄片,那肉片切得薄厚均勻,在鍋里爆炒出油,「滋滋」 作響,油花四濺。
加了豆角、土豆塊,豆角翠綠脆嫩,土豆塊金黃軟糯,咕嘟咕嘟燜上,熱氣騰騰,香味撲鼻。
不多會兒,飯菜都齊活了,桌上擺着紅燒肉、油亮紅亮,顫巍巍的,看着就勾人食慾;豆角燜肉,豆角吸飽了肉汁,飽滿入味;清炒時蔬,清爽解膩;還有那一大盆奶白鮮香的魚湯,熱氣騰騰,像一場舌尖上的盛宴,香味勾得人肚子裏的饞蟲直鬧騰,一個勁兒地往上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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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海中吆喝着大夥上桌,那聲音洪亮熱情,把齊思慧讓到上座,笑着說:「閨女,快嘗嘗,都是家常味兒,別客氣,就當自個兒家一樣,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聊天。」
齊思慧笑着點頭,拿起筷子,夾了塊魚肉,魚肉入口即化,細膩鮮嫩,魚湯暖到心窩,鮮香在舌尖散開。
她眼睛亮閃閃的,滿是驚喜與滿足,直夸好吃:「叔叔,這魚湯真的特別鮮美,魚肉也嫩,我還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湯呢,倆弟弟也快多嘗嘗呀。」
劉海中一聽,忙不迭點頭,笑着催促:「聽到沒,小慧都發話了,快吃,別擱那兒愣着,好好品品這飯菜。」
劉光天和劉光福看到那原本活蹦亂跳、滿心期待着紅燒的大鯉魚,此刻竟穩穩噹噹地在大盆里化作一鍋奶白魚湯,嘴角瞬間就耷拉了下來,眼神里滿是失落與不甘。
劉光天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咋就燉成湯了呢,紅燒多香啊,那紅亮油潤的色澤,咬一口魚肉緊實入味,想着都流口水,這魚湯,清湯寡水的,哪有啥滋味,可惜了這麼好的魚。」
劉光福也在一旁附和,腦袋晃得像個撥浪鼓,滿臉委屈地說:「就是就是,咱在魚攤邊挑得那麼用心,眼睛都快挑花了,就盼着吃頓紅燒鯉魚,這下可好,全泡湯咯,白期待一場。」
兄弟倆正你一言我一語地抱怨着,聲音雖不大,卻像長了翅膀似的鑽進了劉海中的耳朵里。
劉海中原本正笑意盈盈地給齊思慧盛湯,湯勺在鍋里舀起滿滿一勺,聽到動靜,臉色一沉,手中的湯勺 「哐當」 一聲磕在鍋沿上,那聲響在安靜的飯桌上格外刺耳。
劉海中扭過頭,目光像兩把利刃,直直刺向劉光天和劉光福,那眼神里透着警告與不滿,仿佛在說 「你們倆小兔崽子,懂不懂事兒,今兒啥場合,還敢挑三揀四,沒個眼力見兒」。
劉光天和劉光福被這一眼瞪得渾身一哆嗦,脖子一縮,像兩隻受驚的鵪鶉,立馬閉了嘴,互相遞了個眼色,心裏都明鏡似的。
這時候再吭聲,怕是沒好果子吃,這頓飯的氛圍可不能被他倆搞砸了。
劉光天暗自腹誹,卻也只能壓下滿心的不情願,陪着笑嘟囔了句:「魚湯好,魚湯滋補,是咱不懂事兒了,爸您別生氣。」
劉光福也趕忙點頭,悶聲悶氣地說:「對對,有得吃就行,比餓着強,這魚湯看着就好喝。」
劉海中見他倆老實了,這才收回目光,重新堆起笑臉,轉頭繼續招呼齊思慧吃飯,又是夾菜又是盛湯,熱絡得很,那熱情勁兒就像火炭,烤得周圍暖烘烘的。
「閨女,多吃點,別見外,就當自個兒家一樣,嘗嘗這紅燒肉,肥瘦相間,入口即化。」
說着,把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穩穩放進齊思慧碗裏,那肉顫巍巍的,油光發亮,看着就勾人食慾,在碗裏微微晃動。
齊思慧被這一家人的互動逗得抿嘴直笑,她看了看一臉懊惱的劉光天和劉光福,輕聲說道:「叔叔,這魚湯真的特別鮮美,我還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湯呢,倆弟弟也快多嘗嘗呀,別光顧着不開心,吃飯得開開心心的才好。」
劉海中一聽,忙不迭點頭,笑着催促:「聽到沒,小慧都發話了,快吃,別擱那兒愣着,好好享受這頓飯。」
劉光天和劉光福這才端起碗,有一搭沒一搭地喝着魚湯。
雖說心裏頭還惦記着紅燒鯉魚,可看着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一家人圍坐的熱乎勁兒,還有齊思慧那真誠的笑臉,也漸漸拋開了那點小怨念,融入進這溫馨的氛圍里。
想着往後家裏多些這般熱鬧的飯食,倒也不錯,至於紅燒鯉魚嘛,只能盼着下回再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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