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秦天有些睡不着,明晚是一場豪賭,陷阱和非陷阱都佔50%的概率。
但他必須去賭一場。
秦天去,是因為還有另外的推測。
夜深人靜。
秦天在特務局故意一直加班,局裏沒有動靜。為此,秦天還找了個工作理由,給高兵家打去了電話。
接電話是雲嵐姐,也確認了高兵在家,才掛了電話。
如果是釣白狐這種大魚,高兵不可能不去。
以防萬一,秦天還給小武打去了電話,小武也在家裏。
秦天下班,特意路過特高科,也已經是大樓漆黑,沒有任何行動的痕跡。
秦天這才放心,本來半路是準備接二狗或周兆華去探路的,但是想想,還不如自己去探路更合適。
秦天把車子停在了稍遠的地方,把車子隱藏到小巷子裏。
秦天戴了帽子,圍巾,把臉遮掩住,手上準備了槍。
然後徒步走到了楊府邸附近,繞着府邸一圈,尤其是入口處蹲下來觀察,都沒有發現腳印的痕跡。
如果有埋伏,按理人不少,會有大量的新腳印才對,但完全沒有。
這讓秦天更加確認,這不是高兵,或土肥原的陷阱。
秦天看了看時間,還沒完全到,便爬上了一棵樹,在樹上觀察。
可以說,秦天已經是非常小心翼翼了。
等到了時間,秦天才偷偷翻牆進去。
抹黑慢慢溜到了後院。
這裏一片漆黑。
這時,一把手槍頂在了秦天的後腰上。
「別動,手舉起來。」
聽到聲音,秦天就已經判斷出了他的身份。
「趙處長,別來無恙。」
秦天緩緩轉過身來,身後和他一樣偽裝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趙軍。
這對白天剛以同事在特務局見過面的兩個男人,此刻,在這裏又碰上了。
秦天倒不是特別驚訝,他已經有所猜想。
如果不是高兵,也不是共黨,那麼只能是國民黨或其他身份的人。
「你來這幹嘛?」趙軍的手槍還是舉着,沒有放下來:「你破譯了密文??」
「廢話,不然我怎麼在這?」秦天回答道。
「高兵他們沒來?」趙軍很謹慎的豎耳側聽,確實沒有聽見其他人的聲音。
「你能不能先把槍放下??」秦天淡定問道。
趙軍不信任他,說道:「往前走,出後門,換個地方說話。」
趙軍知道,已經到了時間,如果真實的白狐沒有來,也就不會來了。
他也不會冒險等。
秦天破譯了,其他人也會破譯,這個地方也就隨時不安全了。
兩個人出了楊府邸後門,繞了幾圈,從另一廢棄的小屋子進去。
趙軍把門關上。
「你把槍放下,小心走火,我不想埃子彈了,然後,我掏根煙,你別緊張。」秦天就怕槍走火。
這個時代的槍都很劣質,穩定性極差,走火是常有的事。
秦天掏出了煙來,給趙軍遞了一根,然後點上。
兩個人都吸了一口。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我就是白狐。」秦天認真的說道。
趙軍時不時的還窗外,確認有沒有特高科特務局的人來。
「你扯呢,你是白狐?秦副局長,你出現在這裏,你我就只能活一個了。」趙軍可不信秦天是白狐。
趙軍也懷疑過秦天,可這小子,查韓地,鄭利峰的案子,藏了不少錢,還深獲日本人信任,還認日本人當姐姐,一心給日本人幹活,哪裏像個潛伏者?更像是一個大大的狗漢奸。
「你怎麼證明你是白狐?」趙軍認真問道。
「白鴿爆炸案前,你曾經打過一個公共電話,一句話沒說就掛了,而接電話的女人,上次被抓捕,是我審的,她交代了所有的情報;」
「那次,我就已經確認了你的身份;其次,淞滬會戰情報,你曾指定讓林思思接收,那時你已經知道林思思是共黨。」
「這兩件事,足夠讓高兵千刀萬剮你了,但這段審訊我給你瞞了下來,才有你現在還能站在這。」
秦天很認真的回應他。
趙軍瞬間就動搖了:「那你也不可能是白狐??」
「為什麼不能?」
「因為,太意外了。」趙軍把槍放了下來,收了起來,說道:「其實好幾次,我都想殺了你。」
「想殺我和高兵的人確實很多。」秦天無奈。
「裕谷木寨是你殺的??」趙軍問道。
「對,不僅是裕谷木寨,還有武田大佐,松島中佐,白鴿,老黑,鄭利峰,都是我殺的。」秦天回應道。
趙軍還是一臉不可置信地樣子:「你明明槍法極爛,玩世不恭,就知道往天上人間跑。而且白鴿案的炸彈你怎麼可能做的出來?」
「這些我沒空和你解釋清楚,但現在不重要了,輪到你表明身份了,你是冰霜?」秦天也是認真問道。
「我不是冰霜。」趙軍搖搖頭。
「你不是冰霜,你找我對接什麼?」秦天想着,冰霜找自己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現在是同盟軍:「那你是什麼身份?你在延安被策反了?你是共黨?」
「都不是,我就是我,我是一個人。」趙軍回答他。
「為什麼?可你做的事明明是抗日。你原來不是黃梅興下的人嗎?」秦天不理解了。
趙軍的思緒回到了1932年。
日本關東軍入侵冰城。
冰城保衛戰,打得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滿大街都是屍體。
李杜,馮占海的東北抗日軍邊打邊撤,僅僅兩日,就潰不成軍,冰城淪陷。
國民軍見大勢已去,也下達了撤離命令,往南逃命。
可是。
趙軍不想走,看着自己的故鄉,深愛的土地變成了血地,他要抗戰到最後一刻。
他不想當逃兵。
「我不會走的,我是軍人,我死也要死在戰場,決不降決不讓。」趙軍視死如歸。
「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走啊!!」
戰友陳舟拉着趙軍後撤。
趙軍推開了陳舟,說道:「國家民族存亡之時,熱血男兒,豈能當懦夫??豈能退縮??」
趙軍一個人,拿上步槍,手雷。
和所有人不同,成了唯一的逆行者。
唯一的逆行者。
他往日軍的方向一個人去戰鬥。
他一個人,和日軍打游擊戰,打了三天三夜,傷痕累累,重傷不治,最終昏死在了茫茫的屍體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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