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府內禁止御劍,四人改為步行。
沒走多久,便來到了府內着名的白事一條街,青天白日的,街道兩旁卻秋風瑟瑟,從骨子裏透出一絲陰森寒意。
賣花圈的小店佔地面積最大,大小各異的花圈烏泱泱排了幾十米。
還有專門賣紙紮的「童男童女」,紙錢銅幣,以及特製的繪製了陣法的孝服,姜南幾人東瞧瞧西看看,大為震撼。
「沒想到修真界也挺講究啊。」
覃舟走在最前面,隨手掀開一個花圈,晃眼看見上頭用蒼勁的字體篆刻着「一路走好」,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楚垚則亦步亦趨的跟着姜南,還是大師姐最有安全感。
姜南興致缺缺,問道:「二師弟,你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她記得以前的方敬之除了在宗門裏練劍,就是到處找人干架,跟殯葬行業八竿子打不着。
方敬之嘆了口氣:「哎,你們有所不知,劍修很費錢的,修行要上好的靈晶,還要日常替老婆做保養。」
就玄靈宗那點月俸塞牙縫都不夠。
「所以呢?」
「所以他缺錢啊,然後找了個兼職。」
姜南一聽有錢賺,眼睛都亮了:「什麼兼職,還缺人嗎,我能不能幹?」
「那個……」
方敬之苦笑一聲:「不是什么正經活,替殺手組織賣命,有償殺人,殺了總得善後,所以就找到了這裏。」
其餘三人對視一眼,默默閉上了嘴。
好啊,他們前陣子還在想一個火葬場怎麼能跟殺手組織搭上線,原來你就是這根線呢。
「到了,就是這裏。」方敬之岔開話題,推開了一扇緊閉的木門。
以前的老闆扔下一堆爛攤子出家之後,原來的工作人員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只剩下一個看門的夥計敖文。
敖文是資質平平的水火土三靈根,連入玄靈宗做個外門弟子都不夠格,為了生計才選擇了做這一行。
老闆跑了之後,店裏徹底沒了生意,他整天無所事事留在屋裏擦棺材。
當天夜裏,玄靈四子加上敖文,全新的火葬場五人組正式成立,大家熱熱鬧鬧的在小院吃了頓火鍋。
敖文是個老實巴交的小伙子,家中還有一個幼弟,做事格外認真,長得更是一臉正氣。
姜南開玩笑說要是把他的畫像掛門口,絕對能驅邪鎮宅。
方敬之和姜南商量過,先不要把他們是玄靈宗親傳的身份說出去,一來是維護宗門臉面,一宗親傳跑出去開火葬場,誰聽了都得笑掉大牙。
二來,也是不想敖文有太大的壓力,他們都沒什麼老闆架子,再說了,就這一個員工,必須得給予全方位的人文關懷。
有身份上的代溝就不好了。
*
接下來的日子,姜南過得無比充實。
比起上輩子一個人替八隻河馬掃糞還要充實。
她晨起打坐,被汨羅山氤氳的靈氣包裹,運轉心法吐納生息。
幾個周天下來全身的毛孔都在吶喊,恨不得當場嚎一嗓子:就是這個Feel,倍兒爽!
練了一段時間心法,丹田之內的束縛感明顯減弱,蒙塵多年的靈根重新煥發光彩。
當初被瑞和撿回宗門時,姜南也算是天賦異稟的種子選手,破罐子破摔的玄靈宗仿佛又找到了一絲希望。
宗主和祁長老,加上現在不在宗門內的兩位長老,四人一起對她進行了長達幾年的魔鬼訓練。
姜南倒也爭氣,五歲不到就引氣入體,開啟了修真之道。
可隨着修為增長,深藏在體內的異火忽然覺醒,反倒成了她最大的絆腳石。
後來瑞和心灰意冷,接連招收了三個男弟子,誰知一個比一個不盡人意。
他每每午夜夢回,都覺得這是天要亡他玄靈宗啊。
姜南就這樣被耽誤了幾十年,最後連擇道的機會都沒有,說白了,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修什麼。
照道理說她是金靈根,最適合做個劍修。
可當初她三次下劍冢無果,祁長老安慰她:「沒事,不當劍修也沒什麼,咱們玄靈宗自老祖宗開始很多都是醫修。」
於是她試着去煉丹。
別人煉丹靠靈火,她連靈火都放不出來,體內的異火叫囂着溢出指尖,尋常藥材一點就着,別說煉化,全給燒得一乾二淨。
畫符,她沒有天賦。
音律,她五音不全。
姜南緩緩睜開眼,感受着體內涌動的靈力,幽幽的吐了口濁氣,真的,她越來越理解原主了,不能怪原主擺爛,這具身體實在一無是處啊。
不擺爛還能幹什麼?
掛在宗門牌匾下面當吉祥物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初被夏前輩點名她有煉器天賦時,姜南內心是有些激動的。
說不定,她真的能成為玄靈宗的第一個煉器師。
從天門劍宗回來後,姜南早上練完心法,下午一般都會去找楚垚,瓜分他帶回來的那座朔石山,一部分當原材料賣了換錢,一部分自用。
火葬場還在裝修階段,沒有正式開業,大家手頭都緊,貴的煉器材料是買不起了,只能逮着這座山瘋狂的薅。
短短几天,她就替楚垚煉了八個煉丹爐。
因為材料不好,品相很一般,楚垚自留了一個,其餘七個全都賣了,得回來的靈石又用來買其他材料。
就這樣周而復始,原湯化原食。
半個月後,姜南終於煉成了一個比較滿意的丹爐。
楚垚開心壞了,當場開爐,給師兄師姐們煉了一大爐回靈丹。
覃舟吃了一顆,立即雙手比六:「不愧是小師弟煉的丹,一顆更比六顆強。」
楚垚害羞的撓着頭:「多虧大師姐的丹爐厲害。」
有了一個成品,姜南的手更癢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搜刮更多的材料。
花錢買是下下策,如果能去秘境裏薅的話……
這個提議一出來,三個師弟都舉雙手雙腳贊成。
方敬之最近從藏書閣里翻出來一套《兩儀劍法》,苦練多日,正打算找人干架試試水平,一聽大師姐想去秘境,果斷拍着胸脯說自己要做武力擔當。
覃舟轉了下手裏的玉簫,笑得有些不正經:「巧了,我也想試試剛寫完的新曲子呢。」
楚垚難得勇敢了一回,雙手握拳堅定道:「師兄師姐勇敢飛,小弟補血補藍永相隨!」
喜歡大師姐她貪生又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