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參自覺以往挺能睡的,但裝睡就着實有些難熬了。
她躺了許久,身體都有些僵硬了,可慕懷遠還守在她床邊遲遲未走。
「沒有外人了,笙兒可要起來活動活動?」慕懷遠輕聲問道,眼神中滿是關切。
嗯?詐我呢吧?
阿參心中暗自思量,但表面上依舊不為所動,躺得直挺挺的。
「是爹沒考慮周全,竟不知許芩對你動了殺心。」慕懷遠語氣中帶着自責。
如今的侯府遍佈皇族眼線,處處為人掣肘。
許氏入府時他便知其並非善類,雖已小心提防,卻還是讓笙兒陷入險境。
說到底,還是自己無能。
看着床上緊閉雙眼的女兒,慕懷遠肩頭沉了下去,似一下蒼老了許多。
「爹會再想辦法,尋個更厲害的人保護你。」他繼續說道,眼神堅定。
阿參聽着他絮絮叨叨的話,心裏怪不是滋味的。
慕月笙,已經死了。
若他知曉自己並非親女,豈不是要傷心死了?
頭疼。
「爹,我沒事,您別」哭了。阿參恨不得馬上跳起來證明自己沒事,實在見不得這樣的場面。
慕懷遠很快調整了情緒,正色問道:「沒事就好,今日是肅親王救了你?」
阿參點頭,「情急之下我亮出爹的名號,他便救下了我。」
事實上,是阿參攔下了肅親王的馬車。
官道上她便看出那一行人來頭不小,不是官兒就是兵,所以才想借着這一行人正大光明地回慕家。
當然,馬車上那位並沒有這麼好心腸。為了順利蹭車,阿參可是犧牲不小呢。
「笙兒做得很對。」慕懷遠眼中光芒閃爍着,滿是欣慰。
肅親王名喚裴言肅,是因戰功特封的親王。
慕懷遠在盛京時曾聽過其一些逸聞,說他其實乃是流落在外的皇家子嗣,當今皇帝的親叔叔。
因其手握重權,與慕家一樣是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
若能與之結交,或許能解慕家困境。
是以慕懷遠將象徵身份的玉牌交給了他的手下,想來他應當明白自己的結交之意。
父女倆又說了許久,直到阿參泛着淚打了個哈欠,慕懷遠這才要走。
臨走前不忘對阿參鄭重道:「笙兒放心,這件事爹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阿參心中五味雜陳。雖不知他說的交代是什麼,還是笑着應了聲好。
總算是走了,不然我都不知要與他再說什麼。
阿參盤膝而坐,隨意掐了個訣,身上裹上了一層淡淡的熒光。
她從未正兒八經修煉過,卻直覺有些奇怪。
在慕月笙的記憶中,她十七歲便修至鍊氣三層,在同齡人中算是很驚人的天賦了。
有人窮其一生也未必能達到此境,鍊氣九層便能被視為大能,奉為國師。
這也太奇怪了。
慕月笙學的是家傳的修煉功法,這樣品級的功法萬金難求。可在阿參眼裏,也只能勉強算得上基礎的吐納之法。
他們修煉怎麼跟鬧着玩一樣?
阿參雖沒有修煉過,但似乎天生就對此很有天賦。
僅是打坐片刻,靈力便蹭蹭地往上漲。
人類難道連靈氣都不知道怎麼用嗎?
阿參皺皺眉,無數靈氣灌入體內,循環一圈後化作濁氣從毛孔滲出。
幾個周天后便不再有濁氣滲出,阿參將多餘的靈氣煉化納入靈海。
靈氣也太少了,沒山里多。
她有點想念沐雲山了,那會兒怎麼就沒想過要修煉呢?
不過以後肯定是要再回去的。
那時在山裏遇到兩人,阿參並沒有多想。
後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哪是人,分明是兩個化作人形的妖。
這還要多虧了那什麼肅親王。
「天冰寒蠶絲竟用來製衣,看來鎮安侯府倒也不算沒落啊。」他曾這樣說道。
阿參當即反應過來,衣裳一模一樣,可以肯定是新鮮現做的。
給自己這件衣裳的人,大約就是天冰寒蠶所化了。
化形難,如他二人那般模樣的,想必還是個修為不淺的大妖。
他們為何沒有為難自己,還贈了衣物?難道看出我是同類了?
阿參將衣服脫下收好,決定等赴了肅親王的約,要抽空回山上好好謝謝人家。
雖然已經通過慕月笙的記憶了解了周圍的一切,但阿參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四處打量,每一處都覺得新鮮。
坐在銅鏡前,她不自覺地哼起歌來。
「哼築高台,血月照冥」
含糊唱着,她便卡殼了。
我在唱什麼?
或許是慕月笙喜歡的歌吧,阿參沒多做糾結。
感受到體內磅礴的靈力,她覺得自己能一拳打死一頭牛。
如此靈力,這盛京的國師該讓我來做才是。
阿參百無聊賴地彈着桌上一株丹葉蘭的葉子,突然發現了一件好玩的事。
她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兩眼一閉,一股微弱的力量從身體散出。
在侯府盤旋一圈,落在了一個精緻的院落里。
嘿嘿,天助我也。
阿參發覺自己能與四周植物相互感應,凡是植物,皆能成為她的耳目。
好巧不巧,許氏的玉寧院就擺滿了許多花卉。
院內,燈火通明。
「娘,她絕不可能是慕月笙!會不會是妖邪所化!」慕月歌捂着剛換好藥的手臂,歇斯底里中帶着些許驚恐。
「怎麼辦?她如今好端端的回來了,若是知曉此事是我所為,將這一切都告訴爹爹該如何是好?」
「娘,你快想想辦法啊!」
許氏沉吟不語,良久才皺着眉睨了她一眼,「慌什麼!你今日出手便應當要想到這些後果。」
「我分明看她受了傷的,那樣的傷勢絕對不可能活下來,更何況許三那伙人難道是吃素的嗎?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行!慕月笙必須死!」
眼見慕月歌急得淚珠打轉,許氏不免心疼,「不急,若她知曉此事是你所為,今日定不會如此簡單了事。你且當做無事發生,明日一早回你外祖家去,此事交給娘來處理。」
聞言,慕月歌心神稍定,惴惴不安地回了自己院落。
這一幕都被窗台旁的一株牡丹看在眼裏,阿參縮在其中看得津津有味。
這母女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害人終害己。
她意識正打算退回體內,卻見伺候許氏其中一個丫鬟,趁無人注意時往香爐中扔了個什麼東西。
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有毒。
阿參起了好奇心,穿梭在各種植物間,始終跟着動手的丫鬟。
那丫鬟並未與任何人接觸,只在途中偷偷丟下過一枚紅豆。
這是和誰打暗號呢?
經過一番蹲守,來撿這枚紅豆的竟是慕忠。
難道?這就是她爹說的交代?這爹行動力還真強。
不行了,頭好暈。
一陣眩暈感襲來,阿參的意識咻的一下被彈回體內,房中登時傳出一聲悶響。
她就這麼坐在太后的身邊,嘴角帶着一抹淡笑,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錢卓睡着了吧?」睡在張寧旁邊床上的譚軍挪到床邊,低聲問道。
范南汐現在穿的已經不是在學校的那一身,她穿着一條白色的連衣裙,頭髮也重新梳過,臉畫着淡妝,看起來頗有一種濃妝淡抹總相宜的感覺。
圓溜溜的眼珠子還帶着淚花,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這樣可愛又可憐的樣子,威懾性的話語實在沒什麼分量。
「你先別管我問這個幹嘛,你只需要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穆瑩語搖搖頭,堅持讓吳松先說出年齡。
「鋒少!請猜吧?」殘暴望着羿鋒終於把目光轉向了他,他笑着說道,仿佛剛剛讓他等待了那麼久,他一點也不生氣似的。
張寧長吁一口氣,可算是搞定了。他倒是寧願與對方大戰三百回合,也不願意面對那一雙會說話的水靈靈的惹人憐愛的眼睛了。
據卡斯是鍛造大賽的老牌第一人,這位一百多歲的鍛造大師是聖魂帝國首席鍛造師,一生當中所創作的作品很少,但是幾乎每一次鍛造大賽中據卡斯大師都會給眾人帶來驚喜。
「你也是。」玉邪眼神寵溺,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心情好的時候還跟他們一起鬧。
幫助蔣成和蔣靈犀,阻止悲劇的發生,會收穫一把手的好感,甚至可能是感激。
看着眼前有些憨厚,又顯得有些木訥的少年,回想起過往在拱門外那個忍受與無數嘲諷與白眼毅然跪伏的無助身影,再看看他在山河圖中一次次精彩絕艷的表現。
她沉浸在這種一會喜悅一會忐忑的心情里,覺得時間好像都緩慢起來,直到冷陌宸拎着一個袋子測紙回來終止。
孟二十八立即肅然起敬,暗猜眼前的一僧一道,是慈航尊者邀請的幫手,隱藏於暗處,絕對是了不起的強者。
葉楠夕只覺得心臟微微一縮,抱住他的肩膀,趁他放鬆力道的這一刻,忽的一用力,就將他推到床上,然後身子一跨,就坐到他腰上。
沙魔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中的惶恐之後,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引得其他人豁然變色,紛紛暴退數百丈才算是站定。
而原承天手中恰好材料齊備,並且數量充足,能配出的靈液只怕比老者還多,這也是原承天來到南方大陸後的一大收穫,他心中之欣喜自不待言。
灰老鼠抬起頭,雖然他強作鎮定,但瑟瑟發抖的身體和滿臉細汗都表明眼下的處境令他十分恐懼。
廖騰才跨入中境聖者的境界不久,張若塵也剛剛渡過第一次准聖劫。
洪九公舉了舉手中的燒雞,一雙慈眉善目的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條線,見到葉劍仙不打算遁走,也就不再警惕。
她怔了怔,便站住,往那看去。她自然是認得蕭時遠的,也知道這個男子真正的身份,更清楚晉王之所以一定要跟花蕊夫人合作,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個男子的身份。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