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泉幾乎是第一時間衝上前擋在權今舟面前,一張小臉冷得如至冰窖,她小心翼翼的抬手撫上他的額頭,心疼的連手指都在顫抖。
老人名叫紀千覽,是紀玉蘭和紀如秋的父親。
他身側的貴婦一臉珠光寶氣,完全沒有這個年齡段的老氣,看着海泉的目光隱隱帶着探究,半晌笑出聲。
「這就是你給自己找的媳婦?」
權今舟沒有搭理她的話,給海泉一個安心的眼神,握住她的小手將她拉到身後。
「外公外婆,這是我的事。」
「你的事?你有什麼資格說是你的事情?你是玉蘭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就是我紀家的人,你就不准結婚,你應該給你爸媽陪葬!」
紀千覽的話說的格外的難聽,海泉完全不明白這對老人為什麼會這樣恨權今舟,明明權今舟是他們的外孫,是他們女兒的親生血肉。
她下意識想要開口維護權今舟,紀如秋卻搶先開口。
「爸,媽!你們夠了!」
「你們分明知道這根本不是今舟的錯!」
「什麼不是他的錯?他就是個掃把星,剋死了他爸媽,他憑什麼逍遙快活的過日子?而我女兒卻要在冰冷的土裏?你這丫頭也是看走了眼,他會剋死你的,我奉勸你還是早點離開他!」
「你胡說八道。」
海泉立馬開口嗆他,小手緊緊抓着權今舟,他表情似乎依舊很平淡,看不出他心裏的想法,但海泉總覺得他的臉色格外蒼白,一股名為心疼的情緒遏住她的心臟。
葉如玉冷着一張臉,遲遲沒有開口,權明昭和權汐也就不敢說什麼,沒有人敢和這對老夫妻對峙,尤其是權華英離世以後。
幾乎是每年這對老夫妻都要來權家大鬧一場,每年祭拜紀玉蘭的日子他們都會怒罵權今舟是個掃把星。
他們可以理解兩位老人失去了女兒心裏難受,但權今舟又有什麼錯。
而權家自知理虧,紀玉蘭是在權家自殺的,權家沒有攔住她,活生生搭了人家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權華英一直覺得有愧於紀家。
「夠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放過今舟吧。」
葉如玉疲倦的聲音甚至帶了點祈求。
權今舟依舊沉默不語,他並沒有和兩位老人爭吵,任何辱罵性的語言和砸來的花瓶他都照單全收。
他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
他認。
「事情過去了這麼久?那我女兒呢?還我女兒啊,誰又放過我們?!」
「爸媽,你們真的夠了,今舟好不容易遇到心儀的女孩修成正果,你們…」
「如秋你閉嘴。」紀千覽開口,正準備繼續罵道,海泉一張臉氣得幾乎是皺起來,打斷紀千覽的話。
「你們有病嗎?少在這裏倚老賣老,你們憑什麼罵權今舟是掃把星,怎麼不說自己是掃把星?!」
紀千覽顯然有些不可置信女孩會反過來罵他。
兩個老人每一次在權家撒潑,權家人都是沉默着,一是因為紀家的確失去了一個女兒,二是紀玉蘭也的確是在權家自殺的。
「你這個臭丫頭!」紀千覽指着海泉氣得發抖,一旁的紀老夫人也有些惱了,上前就要拉扯海泉,卻被權今舟擋在了身後。
「外婆。」
他語氣平靜,嘶啞中帶着點無奈,維護的意味尤為明顯。
「別叫我外婆,我沒有你這個掃把星外孫。」
「你才是掃把星!」
海泉又探出腦袋罵道,她聽不得別人詆毀權今舟一星半點。
權明昭和權汐幾乎是不敢開口,看着眼前的鬧劇一臉無奈。
葉如玉也不想再繼續吵下去,讓權今舟上了樓,一個人繼續安撫兩位老人的情緒。
兩人回了臥室,海泉立馬抱住權今舟,眼淚嘩嘩的往外流。
男人睨眸看着哭成淚人的女孩,抬手擦乾她的眼淚,開口安慰。
「好了,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我不能保護你,我好沒用。」
海泉埋在他懷裏,每一顆眼淚都滾燙炙熱,權今舟溫柔的哄着她,海泉抬手撫上他的額頭,血跡早已乾涸。
女孩直接將權今舟推倒在床上,男人不設防倒在床上,緊接着就是海泉壓在他身上,吻在他劃傷的額頭。
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轉而又是他的脖頸,有力的小臂,劃傷的每一處都被女孩毫無章法的吻惹得有些癢,權今舟眼眸沉了沉,喉結滾動。
這種治療方式…真要命。
良久,海泉抬起腦袋,還坐在他身上,一雙大眼睛依舊濕漉漉的。
「疼嗎?」
「不疼。」
「你騙人,你的心在疼,對不對?」
權今舟眼眸閃了閃。
「你不是掃把星,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海泉胡亂的說着,權今舟好一陣沉默。
良久,他啞着聲音開口。
「寶寶…」
「能別坐在我身上了麼…」
海泉立馬反應過來,察覺到男人的變化,慌忙爬起身,還小聲的吐槽。
「這種時候還想着幹壞事,不要臉。」
權今舟也不惱,坐在床沿拉住海泉的小手,一把把她扯進懷裏。
「別動,讓我抱會。」
海泉就乖巧的不再動,任他抱着。
過了好一會,海泉扯了扯他。
「你好了嗎?我有點累。」
權今舟這才鬆手,海泉得了空小心翼翼的詢問。
「你外公外婆……」
「我母親去世以後,他們就這樣了。」
「……可是為什麼?」
「因為想不明白,不知道恨誰,就自然而然的恨上我。」
海泉抿了抿唇,正想開口,男人又道。
「你受委屈了。」
話末,他揉了揉女孩的腦袋,海泉心裏又是一陣酸澀。
「那你呢?不委屈嗎?」
「習慣了。」
紀老和紀老夫人幾乎是給盡了他冷眼。
海泉忽然捧起他的臉,眼眸一片認真的開口。
「你不是掃把星,知道嗎?」
「…………」
「我覺得你是全世界最好…」海泉有些結巴着,「你,你…你是我的另一片海。」
她就像依賴大海一樣依賴着權今舟。
一直是這樣。
良久,男人輕笑聲響起。
「海泉,你這是在跟我表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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