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見她這憨憨的小模樣,笑了笑耐心解釋道。
春蟬恍然大悟:「主兒蕙質蘭心,是奴才愚笨了。」
「快回去吧,我記着太后娘娘先前賜下來一條上好的鹿皮,回去後你便找找,皇后娘娘見不得風,我得親手縫條抹額給她。」
鹿皮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可在後宮,人心才可貴,一條親自縫製的抹額可比金銀珠寶來貴重的多。
「素練。」
富察皇后待人走後,撩開帷幔,在素練的攙扶下慢慢走到梳妝枱前。
「娘娘,您當然叫奴才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奴才問過灑掃佛堂的小太監,令嬪娘娘自小佛堂建成後確確實實是去了七七四十九日,風雨不斷,還焚燒了不少她親手抄寫的佛經。」
素練回想着小太監說的話,話語間對嬿婉的尊敬多了幾分。
富察皇后點點頭,撫摸着自己消瘦的臉頰,暗自神傷道:「還是年輕好啊,她辛苦了,你打開庫房送副好頭面過去,如今本宮風華不在,又保不住我那可憐的孩兒,後宮妃嬪有幾個把我放在眼裏?恐怕日後人走茶涼......」
「娘娘,可不興說這些,您鳳儀萬千,定能與皇上白頭偕老的。」
素練見她傷春悲秋,不免也有些傷感,連忙蹲下安慰她。
"您得振作起來,否則便更助長她們的不正之風了。」
......
春蟬的羹湯是在二月底時送往養心殿的,進忠將人攔在外頭,小心進去通報。
「皇上,永壽宮娘娘讓人送了羹湯來,說是令嬪娘娘在給皇后娘娘侍疾,無法來養心殿伺候筆墨,特地親手做一碗羹湯來請罪。「
進忠小心翼翼的說着,時不時抬頭探查面前男人的反應。
"令嬪?她不是病了嗎?怎麼跑到皇后跟前去了?"
皇上看着手裏的奏摺,連頭都沒抬一下。
「說是年前便好的差不多了,年後一直在小佛堂風雨不斷的為小阿哥祈福,後面一直在皇后娘娘跟前侍疾,聽說皇后娘娘很喜歡令嬪娘娘,還教了她不少尋常事務。」
皇帝聞言點點頭。
這樣也好,令嬪出身微末,有許多不懂的事務,能得富察皇后教導算是她的福氣。再則,有個可心的人陪在皇后身邊總比她自己暗自神傷好。
令嬪秉性溫順純良,有她待在富察皇后身邊自己也放心。
自從永琮夭折,皇后便一直走不出來,日日縮在長春宮裏頭。
一方面,他作為皇帝事務繁重無法陪在她身邊,另一方面,他也實在無法面對深陷悲傷中的皇后。
二人是年少夫妻,一步步從潛邸走到現在,情分自然濃厚,可因為是皇帝,他不能一直沉浸在喪子的傷痛里,看着皇后日漸消沉,作為丈夫無法說出苛責的話,可作為皇帝他又不能看着皇后消沉下去。
他夾在兩種身份里,實在難以呼吸。
"罷了,她既然有此心,便叫她好生伺候皇后,伺候筆墨的事,日後就不叫她來了,既然皇后肯教導她,便叫她好生跟着學,春日快到了,挑兩匹好料子給她送去吧,她年輕,該穿得嬌俏些。」
皇上看着奏摺沒有抬頭,揮手讓進忠下去操辦。
「那這羹湯......」
進忠一聽心裏大喜,連忙提起春蟬帶來的羹湯。
「呈上來吧。」
畢竟令嬪在皇后跟前伺候着,總不能拂了她的意。
「嗻。」
進忠得了令,喜滋滋的去接了羹湯,又連忙去庫房取料子。
這樣一來,皇上覺着嬿婉不僅溫婉可人,懂得怎麼討他歡心,還恭順有禮,能一心一意侍奉他與皇后,算是嬪妃中不可多得的存在了。
想起當日在慈寧宮一見,太后對她也是頗為滿意。
皇上並不覺得嬿婉投靠了太后,反倒覺着她出身寒微所以討好上位者是她應該做的。她沒有好的家世,自然而然要討好後宮裏的幾位主子。
她空有寵愛沒有家世,也鬧不出什麼浪花,若是她一直乖順下去,皇帝不會吝嗇對她的寵愛。
此時,富察皇后剛歇下,?嬿婉緩緩地走出長春宮,心中思緒萬千。
二月寒風凜冽,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但這並沒有讓她停下腳步。
突然間,嬿婉感覺到有人注視着自己。她下意識地扭過頭去,目光與一個身影交匯在一起。那個人靜靜地站在雪地里,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動不動。
嬿婉定睛一看,原來是凌雲徹。
他身披厚重的侍衛冬裝,頭戴氈帽,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感。
凌雲徹被調到御前侍衛裏頭,同普通侍衛已經是天差地別。不同往日窩囊模樣,現在看起來頗有幾分神采。
見到嬿婉,他微微躬身行禮,輕聲說道:「令嬪娘娘。」
嬿婉坦然的抬頭上下打量他,這是二人這兩年來的第一次對峙。?這大半年來,嬿婉都有意避着他,沒想到還是叫他找着機會來當面對峙。
她的眼前又浮現了二人青梅竹馬的那段時光,可只是一剎那,腦海里又浮現出進忠的身影。
還好這會子沒人,若是進忠看到,醋罈子又該翻了。
想到進忠,嬿婉沒理會他的話,打算扭頭就走。
「這便是娘娘選的路麼?」
凌雲徹出口打斷她。
春蟬見勢頭不好,連忙道:「娘娘,咱們還是走吧。」
說罷便要拉着嬿婉走。
可不料嬿婉開口道:「你先下去吧,本宮跟凌侍衛有話說。」
看着嬿婉跟凌雲徹說話,春蟬心中慌的不行,焦急的看向四周,生怕被人見着。
嬿婉同凌雲徹的年少情誼她看在眼裏。
春蟬怕嬿婉犯傻,對這個竹馬念念不忘。如今嬿婉是皇上的妃子,與這個凌雲徹是萬萬沒有可能了。
待人走遠了,嬿婉笑着看向凌雲徹。
美人一笑,美目盼兮,搖曳生姿,一時間晃了凌雲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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