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婷身亡的消息也迅速傳到了摘星台。
聽到這個消息後,薛老大並未流露出絲毫驚訝之色,他那面容上僅僅是浮現出一抹深深的惋惜之情。
只見他長嘆一聲:「當真是太可惜了,如此一來,我們可就白白浪費了這麼一顆難得的好棋子。」
要知道,失去趙宇婷可不單單意味着損失掉了一枚重要的棋子那麼簡單,還有此事也會導致一直備受恩寵的周良娣失寵於東宮之中。
面對這般局面,薛老大不禁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沉默片刻之後,他轉頭看向身旁的公子錦,緩聲問道:「錦,對於眼前發生的這件事,不知你有何看法呢?」
此刻,身處黑暗中的公子錦被面具遮掩住了面龐,讓人難以窺探到他真實的表情變化。
然而,從其微微緊繃的嘴角可以察覺到一絲凝重之意。
只聽他冷靜地分析道:「依我之見,此次事件的關鍵在於太子妃此人確實膽識過人。」
「若想尋找到解決問題的突破口,恐怕所有的線索都會指向莊親王府。」
這番話語可謂是一語中的、切中要害。
薛老大聞聽此言,滿意地點點頭,臉上泛起一絲笑容:「嗯,你所言極是。」
「這次之所以會落得如此慘敗下場,如果不是莊親王夫人橫插一手從中作梗,咱們絕不會遭遇如此重創。」
「既然如此,倒不如將莊親王府這邊的事務全權交由你來處置,你意下如何?」
說罷,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公子錦,等待着對方的回應。
然而,此時的公子錦卻依舊緊緊繃着臉,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看到他這種反應,薛老大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怎麼?難道你對此安排有所顧慮或者不舍嗎?」
公子錦微微垂着頭,目光落在自己的腳尖處,輕聲解釋道:「國師大人您誤會了。」
「並非是屬下捨不得行動,而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覺得,鎮國公府剛發生了那樣的事,緊接着莊親王府便也遭遇類似狀況,這般巧合必然會引發猜疑。」
「而太子妃更是聰慧過人,她定然也能察覺到其中的端倪,屆時若皇上因此對國師大人產生疑慮,豈非得不償失啊!」
聽到這話,薛老大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話語之中既夾雜着明顯的嘲諷之意,又隱隱透着幾分試探的意味:「喲,沒想到你倒還挺會為本國師着想的嘛!」
然而,公子錦仿若全然沒有領會到薛老大話中的深意一般,依然保持着恭謹謙卑的姿態回應道:「國師大人乃是屬下的主子,屬下為國師大人精心籌謀本就是分內之事,實在不足掛齒。」
見此情形,薛老大沉默片刻後,略微思索了一會兒才再次開口:「既是如此,那咱們不妨暫且先按兵不動,稍作等待。」
說罷,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接着問道:「對了,薛大將軍即將返京,之前我吩咐你去辦理的那件事進展如何了?可有辦妥?」
公子錦連忙躬身答道:「回國師大人的話,請儘管放心,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如今就只差一個合適的時機了,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聽聞此言,薛老大滿意地勾起唇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之色,心中暗自思忖道:這一回,無論如何都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絕對不能再有任何閃失!
鎮國公府所發生之事最終還是牽連到了周夢夢身上,儘管她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太子一面以澄清事實,但太子卻始終對其避而不見。
周夢夢一直守候在太子回宮必經之路旁,翹首以盼。
當看到凌炎那熟悉的身影時,她毫不猶豫地飛奔過去,猶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緊緊抱住他。
「太子殿下,請聽我解釋!關於趙姨娘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一無所知啊!」周夢夢滿臉焦急與委屈,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然而,就在周良娣期待着太子做出回應的時候,站在旁邊梁奉儀突然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插嘴說道:「喲呵!周良娣,那趙姨娘可是你娘家的人呢!你現在居然敢說自己對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
「哼,這種話要是傳了出去,恐怕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吧!」說到這裏,梁奉儀故意頓了一頓。
然後繼續用尖酸刻薄的語氣嘲諷道:「而且呀,皇后娘娘不是說得很清嗎?趙姨娘這次過來就是專門要向你傳授如何才能懷上子嗣的秘訣………」
「呵呵,只是不知道這所謂的『秘訣』到底是什麼呢?」
「該不會是………趙姨娘教你怎麼給我們太子殿下戴上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吧?哈哈哈哈哈!」
梁奉儀這一番話語簡直如同毒箭一般,直直地射向了周夢夢的心窩。
只見周夢夢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身體因為憤怒而劇烈地顫抖起來,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仿佛隨時都會衝上去與梁奉儀拼命似的。
就在她張開口正欲反駁之時,太子卻先一步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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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此事已經有了結論,鎮國公府對此確實毫不知情。」
凌炎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不容置疑。
太子這次並不是在偏向誰,而是說的都是真的。
他相信堂堂鎮國公府必定也是被矇騙其中,如若不然,又怎會容忍這頂綠油油的帽子穩穩噹噹地扣在自家頭頂呢?
「多謝太子殿下的寬宏大量和體貼入微啊!」此時的周良娣滿心歡喜,臉上洋溢着難以掩飾的興奮之情。
然而就在這時,梁奉儀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一聲說道:「太子殿下,妾身今兒個特意精心準備了一支優美動人的舞蹈,不知太子可否移步到妾身的房間裏,給妾身指點一二呢?」
聽到這話,周良娣心中頓時燃起一團怒火,這個梁奉儀居然敢如此明目張胆地當着自己的面勾引太子,簡直就是不知羞恥、下作至極的狐媚胚子!
要知道,這周良娣心裏跟明鏡兒似的,清楚得很,這梁月月不過是梁家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庶出之女罷了。
就憑她的身份地位,能夠進入東宮已然是她家祖墳冒青煙,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更讓人不齒的是,誰人不知曉她那個姨娘當年曾是青樓里賣唱為生的女子,自然也就將那些魅惑男人的手段統統傳授給了她。
周良娣原本篤定,以太子殿下的尊貴身份和高雅品味,定然瞧不上這種不入流的小伎倆,絕對不會搭理梁奉儀這番別有用心的邀請。
可令人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太子殿下竟然不假思索地點頭應道:「好,今晚便前往你的屋子。」
梁奉儀頓時喜笑顏開,趕忙謝恩:「多謝殿下,事不宜遲,咱們快些走吧。」
只見她滿臉喜色,迫不及待地拉起太子的手,朝着屋子走去。
臨行前,她還特意回頭深深地望了一眼周良娣,那眼神之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挑釁之意。
周良娣見狀,氣得渾身發抖,一雙美目瞬間變得通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然而,面對此情此景,她卻是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太子和梁奉儀離去。
待太子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後,周良娣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與委屈,狠狠地跺了跺腳,然後轉身氣憤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這邊發生的一切,很快便傳到了薛錦畫的耳中。
青衣匆匆趕來,神色略顯擔憂地向太子妃稟報:「太子妃,不好了,殿下去了梁奉儀的屋子裏,而且……周良娣都被氣哭了。」說完,她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太子妃的臉色,生怕自家主子會因此動怒。
薛錦畫聽後,沉默不語,靜靜地坐在那裏,宛如一尊美麗而寧靜的雕像。
青衣見太子妃沒有反應,不禁心急如焚,再次開口勸說道:「太子妃,您難道就這樣放任太子殿下進入其他女子的房間嗎?就算只是做做樣子,也不該如此縱容,若是換成奴婢我,定然不會准許這種事情發生。」
她自小就在太子府里長大,目睹了那些達官顯貴們背後隱藏着的種種骯髒不堪之事。
在這紛繁複雜、人心難測的世界裏,誰又能拍着胸脯保證男人的真心能夠永遠不變呢?
面對這樣的現實,薛錦畫卻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緩緩說道:「倘若有朝一日太子殿下果真變心了,那即便我拼盡全力去阻攔他離開,難道真的就能阻止得了嗎?」
青衣默默點頭,表示確實如此,畢竟感情這種東西一旦發生變化,往往難以挽回。
緊接着,薛錦畫繼續發表自己的見解:「身為女子,千萬別一門心思只想着如何去爭得寵愛,或者一心想要依附於某個男子,甚至不惜用盡各種手段來籠絡住男人的心。」
「因為終有一天,當遇到段位比你更高明的女人時,她們同樣也會使用類似的手段將其從你身邊奪走。」
「既然如此,我又何苦給自己徒增煩惱呢?」
說到這裏,她稍稍停頓片刻,然後語重心長地總結道:「其實,如果一個男人真心實意喜歡上了你,並且真正把你放在心坎兒上,那麼哪怕你什麼都不去刻意為之,他自然而然也會給予你足夠的安全感。」
正在這時,有人前來稟報:「娘娘,殿下已經回來了。」
聽聞此言,薛錦畫不禁微微一怔,自言自語道:「竟然這麼快?」
一旁的青衣趕忙掐指計算了一下時間,隨即寬慰道:「娘娘莫急,以這個時間段來看,想來那梁奉儀應該還來不及做出什麼出格之事。」
就在話音剛剛落下之際,只聽得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循聲望去,只見凌炎正邁着大步走進屋內。
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眼神犀利,渾身散發着一種令人不敢逼視的威嚴氣息。
一進門,凌炎便徑直走到桌前,將手中之物重重地放在桌上,然後轉頭看向薛錦畫說道:「畫畫,你趕緊派人查查,這裏面到底是什麼東西?」聲音低沉而急切,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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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錦畫微微皺起眉頭,目光落在那物件之上,稍作思索後,迅速朝着身旁的青衣使了個眼色,輕聲吩咐道:「快去請御醫過來瞧瞧。」
青衣得令,立即轉身匆匆離去。
沒過多久,一名御醫便急匆匆地趕至此處。
他先是向凌炎和薛錦畫行禮問安,隨後便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物品仔細端詳起來。
片刻之後,御醫的臉色突然大變,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只見他戰戰兢兢地躬身回道:「回稟太子妃,這……這乃是合歡酒。」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皆驚。
太子聞言更是勃然大怒,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幾跳。
「好個該死的梁奉儀,竟敢對孤下此等卑劣之藥,莫非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不成?」凌炎咬牙切齒地吼道。
然而,與太子的憤怒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薛錦畫卻顯得異常鎮定。
她輕輕搖了搖頭,緩聲道:「殿下暫且息怒,此事頗為蹊蹺,其中定有隱情。」
說罷,她美眸微轉,若有所思地繼續分析道:「今日清晨我便有所耳聞,說是皇后娘娘賞賜給梁奉儀不少東西。」
「不過沒有料到,到了晚間她竟敢如此膽大,直接就對殿下藥?」
「且不說她不過是區區一介奉儀,就算借她十個膽子,恐怕也未必敢行此等忤逆之事吧?依我之見,此事背後或許有人指使。」
凌炎聽了薛錦畫這番話,心中頓時明了。
他冷哼一聲,冷笑道:「哼,除了皇后娘娘還能有誰?想必這一切都是她暗中授意的。」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在趙宇婷這件事上,凌炎就已經怒不可遏!
他原本一腔怒火,早就想衝到皇后面前與之理論一番,但念及皇帝已經懲處過此事,他才強壓心頭怒火,暫時作罷。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老女人居然這般沉不住氣!
凌炎心中的憤怒如火山噴發般難以遏制,只見他雙目圓睜,滿臉怒容地吼道:「我這就去找她!」
話音未落,他便如同疾風一般向着鳳棲宮疾馳而去。
這一次,薛錦畫竟破天荒地沒有出手阻攔。
或許,連她都知道此時的凌炎已是怒髮衝冠,任誰都無法攔住他的腳步。
而此時的鳳棲宮內,皇后正準備就寢歇息。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緊接着,凌炎便風風火火地衝進了寢宮之中。
「太子殿下,奴婢早就說了,娘娘已經睡下……」
緊跟其後追進來的秋霜一臉焦急之色,慌忙向凌炎解釋道。
皇后從未見過凌炎如此失態的模樣,但她畢竟久居高位,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很快便恢復了鎮定。
只見她輕輕揮了揮手,示意秋霜先行退下,「你先出去吧。」
待秋霜離開後,凌炎毫不客氣地直視着皇后,開門見山地說道:「兒臣自問對母后無愧於心,這些年來也一直銘記母后的精心栽培之恩。「
「但懇請母后從今往後不要再插手兒臣宮中之事!」他的語氣堅定而決絕,毫無半點商量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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