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萬里的話語剛落,便察覺到張百川的臉色驟變,心中頓時一凜,意識到自己可能過於衝動,忽略了蒯龍帶領眾多朝廷重臣前來張府的真正目的。
他連忙改口,試圖緩和氣氛:「蒯王爺提及的,可是先帝賜予您的侍官孔雅君之事?若真是此人,那這便是王府內宅的私事,與律法無涉,不知我此言是否妥當?」
王梓鼎聞言,只是微微皺眉,並未出聲附和。他深知此事複雜,不願輕易表態,以免引火燒身。
高峰卻似乎仍未察覺到自己只是這場戲中的一個配角,徑直說道:「即便是安圖王府的內宅之事,但孔雅君所犯之惡,已是人神共憤,絕不可輕饒。」
張百川輕咳一聲,語調沉穩而緩慢地回應:「高侍郎稍安勿躁。司徒大人所言,確有其理。然而,孔雅君雖為王府之人,卻與其姐一同被先帝賜予安圖王多年,據老夫所知,她一直未能得到蒯王爺的寵幸。或許,這柔弱女子心中嫉妒,才釀下此禍。王爺將內宅之事拿到老夫府上議論,似乎有些不妥。再者,她身為侍官,陛下欲代王爺主持公道,王爺卻自行拒絕。老夫認為,此事應更為審慎地處理,以免錯怪無辜。」
施恩聽罷,眉宇間閃過一抹凌厲之色,挺身而出,言辭鏗鏘有力:「張大人此言,實屬大謬!孔雅君毒殺親姐腹中胎兒,人神共憤何來苦衷一說?大人身為大蜀國輔臣,更應秉持公正,而非為罪人開脫。更何況,孔雅君之惡行,已嚴重玷污了王府的聲譽,大人如此袒護,莫非是意圖干涉王府內務,為惡行昭彰之人洗脫罪名?」
張百川面色微沉,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悅:「施恩,我念你是明夫子的學生,不與你計較。但你也不能肆意曲解我的意圖。我並非要為孔雅君開脫,只是認為處理此事應更為謹慎,需查清所有細節,以免誤判。畢竟,人命關天,不可草率行事。」
然而,施恩並未退讓,繼續慷慨陳詞:「張大人,審慎自然重要,但不可因審慎而姑息養奸。孔雅君之事,已非王府私事,而是關乎大蜀國律法之尊嚴與道德之底線。若今日因大人之『審慎』,而使此等惡行逃脫應有之懲處,那日後豈不是人人皆可效仿,律法何在?公正何在?」
張百川聞言,怒不可遏,用手指着施恩喝道:「黃口小兒,你竟敢如此指責老夫!」
隨即,他轉向蒯龍,質問道:「蒯龍,你帶人前來我府中,究竟意欲何為?」
此時,右輔韋昕輕咳一聲,緩緩插言:「蒯龍,莫非孔雅君此女真的在張大人府中?」說這話時,韋昕心中暗自竊喜,他深知蒯龍行事向來穩重,今日這局面,顯然是蒯龍前來問罪的,他自然不介意幫蒯龍再添一把火。
此言一出,眾人似乎都明白了什麼,再看向沉默不語的蒯龍,心中又是一陣慌亂。蒯龍借眾人之名前來張府問罪,若張百川真的將孔雅君藏匿在府中,這可不是小事。無論從律法還是私人角度,這都很難說沒有其他目的。
張百川尚未開口,正堂外便走來張府的總管。總管向眾人告罪後,在張百川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蒯龍,你竟讓人將我府邸圍住,到底想幹什麼?」張百川怒目而視。
蒯龍淡淡一笑,說道:「張大人,今日戶部尚書馬明峰未曾前來。否則,我倒是可以給眾位解釋一下。一個身犯重罪的人,被陛下年少時救起,便一直在張大人府中十餘年未曾露面。若孔雅君也在張大人府上待個十年八年的,誰還會認識她?」
張百川聞言,臉色微變,但很快恢復鎮定:「蒯龍,你不要胡攪蠻纏。馬大人本就是無罪之人,老夫見其有才,留在府中幫襯。他還是你祖父的手下,你怎麼一點沒有過往恩情的掛念?而且,馬大人能被陛下重用成為戶部尚書,不正說明老夫眼光獨到嗎?」
蒯龍見張百川試圖迴避孔雅君之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張大人是認為孔雅君將來也是一個可用之才?被先帝賜與我做侍官,屈才了?這才有了惻隱之心?」
「老夫沒這麼說。」張百川否認道,「而且,孔雅君也不在老夫府上。你要是不信,老夫現在就可召集府中上下,讓你查找。」
蒯龍輕輕擺手:「張大人無需如此大費周章。小王怎敢在張大人府中搜查?張大人何不派人去找找,或許在某個院子角落中私藏着,只需把人帶出來即可。如此,我便相信張大人對此事並不知情。」
張百川聞言,怒道:「蒯龍,老夫當朝左輔,也是位居一品。你真當你這個安圖王的一品官階,在老夫這裏就能壓得住本官嗎?」
蒯龍冷笑一聲:「張大人,本王正是敬你三朝老臣、當朝左輔,這才沒有讓御林軍直接進府搜查。若孔雅君不是侍官身份,就憑你府中有人膽敢收留她,本王進府搜查又如何?難不成,我若將張大人妻女帶至安圖王府,你張百川也能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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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百川氣得手指顫抖,卻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應。
施恩見狀,又插嘴道:「張大人,無需如此動怒。小人相信,以張大人的為人,若孔雅君真的在府中,您定會將其交出。不妨換個方式,您派人去查看,若她願意主動現身,也免得王爺對您產生誤會。」
張百川回過神來,怒罵施恩:「老夫府中絕無此人,又何來請之說?明夫子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學生!」
施恩毫不客氣地回應:「老師不喜仕途,也並非真的不明事理。張大人高瞻遠矚,料事如神。然而,王爺府上內宅之事,張大人實在不該插手。」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沉寂。一名御林軍將領匆匆步入,單膝跪地,拱手稟報:「啟稟王爺,我等在張大人府邸側門處,發現一名女子企圖逃離,經仔細辨認,正是逃犯孔雅君。」
此言一出,屋內眾人皆是一驚,目光紛紛投向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的張百川。
蒯龍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深邃地看向張百川:「張大人,看來本王的擔憂並非無的放矢。孔雅君確實在您府中,而今已被擒獲。此事,您作何解釋?」
張百川依然強硬地說道:「老夫怎麼知道?更未曾有意包庇。」
蒯龍輕笑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戲謔:「若張大人喜歡年輕貌美的女子,本王府上還有六名圖庫卓瑪,不妨送與張大人如何?」
此言一出,韋昕第一個扭頭看向蒯龍,當初他就是被蒯龍用這一招直接打得無言以對。張百川更不可能接招,無論是不是真如蒯龍所言的「喜歡年輕貌美」,他都不敢輕易接這個話茬。
然而,蒯龍的話已經將張百川推向了道德的底端。張百川臉色大變,怒喝道:「蒯龍,你怎麼敢如此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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