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雅君被帶回現在的安圖王府之中,蒯龍並沒有詢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自小就受孔家眾人溺愛的孔雅君,自從被先帝賜給他之後,原以為有所醒悟,可是事實上還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放她離開自己身邊,希望她能自由的活下去,卻不曾想先是和易鳳英來往糾葛,又仗着孔雅嵐對她的信任,做出人神共憤之事。
不只是讓孔雅嵐此生再沒有任何機會,也讓蒯家失去一子,這等大仇孔雅嵐都選擇了原諒,可見孔雅嵐心存仁厚。
可是,現如今的他不是生活在一切安寧的狀態,從皇上到朝中大臣,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抓住機會讓他蒯家無法復興,孔雅嵐也幸虧不是他的正妻,否則蒯龍恐怕是會連整個孔家都要殺了泄憤。
而今,這孔雅君居然還入了張百川的府邸,擺明了將來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成為再次刺向他的一把刀。
孔雅嵐已經在他身前拖着尚未痊癒的身子跪了很久,蒯龍知道她就算此生很難再有子嗣依然看重姐妹情深已經不可能讓她自己明悟,嘆了口氣,說道:「你自己去看看她,該如何決斷,這次我不會顧念舊日情分了。」
「王爺,雅君畢竟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就算妾身不能再為蒯家開枝散葉,她可以!她本來就是先帝御賜的侍官,求王爺網開一面。」孔雅嵐還在繼續求情。
「孔雅嵐,你還不明白嗎?」蒯龍大聲呵斥道:「是我沒給她機會嗎?」
「身為孔家庶女,我和妹妹......」
「夠了!」蒯龍喝止孔雅嵐,「如果你一直還是這樣的心思,你怎麼能在王府立足?以後這王府之中,你又該如何面對?」
「王爺,妾不求別的,只希望雅君能懷上蒯家的孩子,哪怕就是關押她一生,妾絕無任何怨言。只求雅君的孩子讓妾身撫養長大!」
孔雅嵐的話一出口,蒯龍臉色微變,「你是這麼想的?」
「雅君畢竟是妾的親妹妹,血肉相連,妾相信她的孩子也和妾身有骨肉親情,只要無人告知他,那就是妾百年後送終的子嗣。」
「荒唐!」蒯龍搖搖頭,「本王答應你,無論花多少代價,不會讓你孤身一人沒有子嗣。你這個要求,本王做不到。」
蒯龍斷然拒絕了孔雅嵐這個無理的要求,孔雅嵐有這個想法讓他心中除了震驚之外,也在反思。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孔雅嵐對自己孩子被孔雅君害死都選擇原諒,甚至提出了這麼荒唐的要求。
孔雅嵐聞言,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她顫抖着聲音說道:「王爺,妾身並非無理取鬧,只是……只是妾身實在放心不下雅君。她雖然任性,但本性並不壞,只是被寵壞了而已。妾身相信,只要給她一個機會,她一定會改過自新,為王爺誕下子嗣。」
蒯龍看着孔雅嵐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兩姐妹年齡相差不大,一個宅心仁厚,一個卻全然只顧自己,和當初的孔銀鴻何等的相似。
不管是對孔家,還是現在已經深入鳳岐的孔銀鴻,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雅嵐,你鬧夠了!」蒯龍突然提高了音量,語氣中帶着幾分怒意,「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我帶她回來之前,她在什麼地方?在一個我都看不清到底怎麼想的張百川府上。如果是女帝要以你妹妹拿住我的把柄,我還可以理解。可是,就連張百川都在未雨綢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在身後用你妹妹再來一刀,你如果不明白這一點,本王只好將你送回孔家,請陛下收回先帝的御賜侍官身份。」
孔雅嵐被蒯龍的話震得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蒯龍,蒯龍從未聽過他用如此嚴厲的語氣跟她說話。
「王爺,妾身……妾身只是……」孔雅嵐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淚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蒯龍看着孔雅嵐那無助的模樣,心中不禁一軟。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然後緩緩說道:「我能做的也是最後的底線,將你妹妹的侍官身份剝奪,至於害你早產之事,交由刑部。不管是你父親還是你大哥,日後也怪不得我。」
孔雅嵐聞言,再也無力支撐倒在了地上。
蒯龍換來侍女把孔雅嵐扶進去休息,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究其原因,還是身邊可用的人太少。
回到書房,正想着該如何安排離開京都,賈平兒前來稟報說張百川只身前來,已經在府門外了。
「他還來做什麼?」蒯龍有些疑惑,暗自猜測。他現在應該是對自己恨之入骨,自己借了他左輔大人,讓整個京都都明白他不懼任何人,難不成還想到自己王府來找回面子不成。
不過,人既然已經來了,他還是要見一見,總不能自己在後院瞎猜。
來到正堂坐下,不一會兒張百川就步履緩慢的從外走了進來。
見到穩坐不動的蒯龍,張百川雙手抱拳,直接來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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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龍皺眉道:「張老大人,這是為何?本王可受不起這份大禮。」
張百川抬頭看着蒯龍,苦笑道:「安圖王不是穩坐如山,受了這禮嗎?」
「你要做,我攔不住。」蒯龍冷冷的說道:「就像你要將孔雅君收留到你府中,我一樣也攔不住。若不是眾位大臣見證,我連人都看不到。」
「此事,是老夫有錯!」張百川神情肅穆道:「人老了,心也善。見不得孔雅君被易鳳英大將軍利用,這才將她收留府中,想着等安圖王心情稍微平復之後,再送還過來,讓你處置。是老夫小看了安圖王的寬厚了。」
「張百川,不用拿話來搪塞我。今日之前,孔雅君還是先帝賜我的侍官。但我已決意辭掉先帝的這一份好意,向陛下請旨,放孔雅君一個白身。」蒯龍平淡的說道:「至於孔雅嵐,她是本王的侍官,與孔家再無半點瓜葛,等身體恢復,本王欲給她一個側妃的身份。」
張百川聞言,似深有感觸,再次抱拳說道:「陛下即將大婚,這京都之中各項事宜還多,老夫已經給陛下請辭,待陛下大婚之後,老夫將告老還鄉,不再入朝。」
「你要如何,本王干涉不了,也與本王無關。」蒯龍雖然心下微動,但表面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當然和安圖王有關!」張百川正色道:「這大蜀國左輔之位,除了你誰能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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