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芊踩着紅地毯,忐忑地跟在他們身後。
傭人排列整齊,齊聲問好。
晏池有意回頭看了眼時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時芊抿緊了唇,總覺得他看自己總是帶着不懷好意。
踏進大門,時芊視線掃過滿屋子衣着光鮮的人,最後定格在中間一襲白色中山裝的晏則初身上。
他眉心微皺,眼神犀利,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對付的角色,但奈何還是敗在了晏池手裏,一大把歲數了,想把二夫人的位置擺正都不敢。
晏則初見到人來了,本來有些沉的臉色,嘴角還是微微揚起,儘可能地心平氣和道:「終於回來了。」
晏池微微頷首。
一大家子可是足足等了他們兩個多鍾,還不能有半句怨言。
「爸爸,請喝茶。」溫淑雅端莊有禮地從傭人手裏接過茶盞,遞給晏則初。
晏則初不喜這位兒媳,反倒喜歡跟在他們身後的小姑娘,時芊。
這兩年,他有意撮合他們,但無果,把人逼急了,娶了時慶同父異母的妹妹。
時慶上一輩人在京..城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位,與自己的結髮妻子謝茗一樣,家族聲望大。
在此之前,晏則初對溫淑雅做過深入的背調,這個女人並不簡單,實際身份還有待確認。
但奈何晏池偏要與他對着幹,縱使心中十萬個不樂意,也只能欣然接受。
他接過溫淑雅的茶盞,捏起茶蓋颳走浮沫,抿了口,隨即放下,拿出一個大紅包,語氣敷衍,例行公事般:「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溫淑雅莞爾接過:「謝謝爸爸。」
心裏的石頭也未完全落地。
傭人又端上茶盞,溫淑雅端起,準備遞給二夫人。
一隻大掌驀地從她手中接過了茶盞,隨後在晏則初旁邊的獨立沙發坐下,長腿交疊起,語氣平靜道:「茶已經敬完,各位沒什麼事就散了吧。」
氣氛忽然變得詭異。
時芊站在傭人堆里,抬眼看到晏則初的臉色又開始變得暗沉,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兩天經歷的事,她覺得已經夠累了,本來是不用來這裏湊這個熱鬧。
但溫淑雅苦心婆娑,說她們是這世上彼此唯一的親人,嫁進晏家,希望她跟着一起住進晏家。
她和晏池畢竟只是一場商業聯姻。
溫淑雅想利用晏家來挽救時家的危機,最後慢慢地還是要把這些都給到時芊手裏。
這些都是溫淑雅的一面之詞。
時芊在昨晚之前不會有一丁點懷疑。
現在不一定了,時父去世前,雲洲集團一直穩若泰山,才一個多月過去,就開始危機四伏。
直至上周,溫淑雅突然宣佈要和晏家大少爺聯姻,這其中的陰謀詭計,恐怕比想像中的還要複雜。
還有父親的死那天早上,父親出門前和她聊電話,提到要去跟晏池談一個涉及千億的項目。
項目是在上午談的,人是在下午走的,心臟病發得突然,浸泡在浴缸的水裏,直到晚上才被人發現。
時芊當時在港大趕回澳城,父親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思及此,時芊的目光鎖定在單人沙發上的男人,後者注意到她的視線,沒什麼情緒地掃了過來。
人前就是一副冷淡得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誰能想到他在背後完全是另一副面孔。
時芊腦海浮現他在跟自己做的時候,凶得就如餓壞了的豺狼虎豹。
她現在站在這裏,雙腿還在微微顫抖,她懷疑要是再站得久一點就要暈倒過去。
在此之前,她覺得自己的體力素質各方面絕對論不上弱女子。
四目交匯半晌,時芊錯開,看向說話的人。
晏則初眉心一凜:「心妍是你長輩,我兒媳進門,理應也要向她敬茶,包括你三媽、四媽、五媽,都是長輩。」
傭人斟酌着再度端來茶盞,溫淑雅瞧着情況不對勁,沒敢下一步的動作,求救的目光投到晏池身上,後者淡淡看着,沒有任何回應。
晏則初沉了口氣,看向溫淑雅:「還不快端茶?」
既然長輩親自開口了,溫淑雅不敢忤逆,微笑着端起茶盞,再次給二夫人遞去。
「啊!——」
時芊屏住了呼吸,低下頭不去看,聽到一聲尖叫後。
再抬起頭,就看到那杯茶悉數倒在了二夫人頭上,幾根茶葉掛在了她塗滿胭脂水粉的臉上,看起來有些滑稽。
而身材高大的男人,就站在二夫人身邊,一手倒立着茶杯。
他臉上的表情很淡,淡到像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