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後面的摩托車上,葉川對前面煙塵滾滾的機車感到驚訝。"天啊,這些摩托車難道靠燒煤發動?」
這段話說得騎車的警員大笑不已。
他們之間算是熟識,這個警員住在四合院附近的院子居民之一,他們常點頭致意。
他說:「葉川,這話別被梁所長聽到了,他對這兩摩托車可是視若瑰寶。」
葉川笑答道:「我可不是表揚這台機車,要是誇獎的話,我說它連燒柴火的都不如。」這話惹得兩人都哈哈大笑,他們都明白這是玩笑,派出所的機車已是不錯的資源。
作為見識廣博的人,葉川此言是對簡陋環境的嫌棄,並非惡意貶低,但同時他也清楚自身的情況,他還在徒步上下班,自己並沒有資格笑話別人的出行工具。
對於直接帶路的問題,梁所長安然帶領一行人前往離合作社不遠的大雜院。
在進入院子時,一位年約六十餘的劉姓老人對他們投來了詫異的目光:「梁所長,你們這是做什麼啊?」
梁所長禮貌地回答道:「劉大爺,我們在調查案件,藍家住這裏的人是不是有問題?」他向人群解釋的同時帶領眾人走進大雜院深處。
在藍濤家的後院裏,並沒有一個標準的四合院形式,而僅僅是個單純的聚集了許多雜物的大院子。
院子裏堆滿雜物,通道僅留下僅供一兩個人側身通過的空間。
相反,藍家的門口則顯得比較整潔,一塊塊蜂窩煤被井然有序地擺放在那裏。
門沒上鎖,顯然屋內有人,梁所長走上前,禮貌地敲門。"請問是誰在家?"聲音帶着一絲焦躁逐漸靠近,門一打開,她看見門外站立着多名警察,不由愣怔。
打開門的是一個約二十五歲的女子,面容秀麗,一雙丹鳳眼帶有一抹嫵媚,身上穿戴着斑斕的花棉襖。"找誰呢?"女子問道。"藍濤是在這裏吧?"梁所長接着問。"是啊,但今天早上他已經上班去了。"女人答道。"哦,我們並不是來找他,我們需要進行搜查。"梁所長遞出搜索令,嚴肅道。"怎麼可以這樣?我們家的住所為什麼要搜查?"女人立刻反對,雙手緊抵在腰間,固執地擋着不讓人入內。
由於她的抵住,她的貼身衣物隱約可見,女子頓時羞紅了臉,迅速拉攏了花棉襖。"女士,請您理解這是公事,這是我們得到的搜查許可,因為懷疑藍濤與一樁案件相關。」梁所長強調道。
女人的眼神閃爍,口中卻質疑道:"誰能保證你們就是警察?總不能單憑任何一張紙便隨意搜我家吧?"
此時,梁所長已經沒有多少耐心,冷漠地指向女人說:"如果還不讓開,我們將按妨礙執法的罪名拘捕你!"
女子被梁所長的態度震懾,略微退開。
隊伍從間隙擠進屋內,房子不大,外面是廚間,約十多個平方的臥室堆滿了衣物箱子,地上散落着孩子的玩物。
如此多人員湧入,使得房間空間極度緊湊,連轉身也成了奢侈。
梁所長安排:"分成兩個人在門口把守,其他人去屋裏找線索。"
廚房空間不足兩平米,僅能勉強活動,除了灶台、廚具,沒有更多的家具或物資。
兩名警察離開廚間,到門外仔細地排查。
梁所長及葉川保持着不動手,另外兩個警察翻閱着角落裏堆疊的箱盒,看到此景,女人心中的混 緒越發顯着。"所長,這裏有火柴!"一人喊着。
他們靠近,看見一名警察拖出的箱子裏塞滿厚厚的火柴盒子。"還有白砂糖!"又有一人大聲通報,一個大包里裝滿了足足有十幾斤的白糖。"繼續搜!"梁所長命令道。
面對這一箱箱的物資,女人慌亂道:"這些…這些是幹嘛用的?"
梁所長審視着她,冷哼一聲反問:"誰家的家裏會放上十多斤白糖和數百盒火柴閒着?"
女人都無法言語。
城市的白糖供應定量有限,這些白糖足夠他們和藍濤十多年的生活需求。
說他們是自己儲備起來,即使是她本人,也覺得不太可信。
兩位警員在屋內深入搜查,總計找出一個裝滿火柴的箱子、六十斤白砂糖和五十斤食鹽。"這些都是從你們家拿出來的?"梁所長帶着諷刺笑意。
女子一時無語,只默默站立。"一起帶走調查!"梁所長大聲道。
女人此刻不服氣地質問:「哎,憑什麼抓我?這些事情和我沒關係,我真的不清楚!」
「呵呵,跟你無關?你是藍濤的妻子,他 的東西這麼多,你可能不知情嗎?先把人帶走,到所里繼續審問!」警官冷冷地說道。
立刻,一名警察不容分說就銬住了女人的手臂,連讓對方換衣的機會都沒留給她。"我要換衣服!我還沒穿衣服!我今天下午還要上班,你們這樣亂抓是違法的!」女人 。
梁所長看向她後,吩咐:「讓她換衣服吧!別擔心,我們是帶回去協助調查,真若和你沒關係,晚上就會放你回家,但今天的工作恐怕就得耽誤。」他率先走出,讓其他人封閉了出路,等候着女子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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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十幾分鐘後,女人扭捏着走出來,葉川差點被這場景逗笑了——這女人的心態確實不小,還扭動腰肢走了出來,甚至還有淡淡的妝容點綴臉龐。
梁所長沒再多說,讓人重新戴上 ,直接帶回了警局。
經過雜院門口時,老劉頭吃驚地看見了那個身披枷鎖的女人,眼睛瞪大了。
兩位警察迅速地將女人塞進摩托車斗里,騎上離去。
梁所長則果斷地命令:「去合作社!」
摩托車抵達合作社院內時,引起了全場轟動,吸引了大批圍觀者。
顧客們的買菜計劃都被打亂了,紛紛圍攏上來,好奇發生何事。
韓胖子也走到了葉川身邊觀看狀況。
這時,藍濤剛從倉庫出來,看到院內的景象頓住片刻,但很快恢復了微笑,走到葉川面前說道:「葉主任,咱們倉庫漏水情況報告上去了,韓主任需要您的簽字確認。
請您什麼時候方便過來看看吧,若是再來場雪,可能會損失更嚴重。」
對於他的話語,葉川不語,只專注盯着他的眼睛,不放過絲毫細節。
藍濤感受到那種審視,有些不自在地笑了兩聲:「葉主任,你在看什麼?」他顯得有些不安。
葉川笑着開口:「藍濤,今晚收穫如何?總共賣了多少?」他話中有話,仿佛揭開了某層 。
聽到這話,
"哎呀?這是真的嗎?藍濤難道不是傻子?他知道大壯整天在合作社裏頭,居然還敢過去?」韓麗芬驚訝地詢問。
這個時候韓胖子接過話題:"大姐,藍濤被抓的那個合作社在豐臺那頭,昨天剛好我和老葉碰見了他,所以早上我們就報警了。」
"真的嗎?"韓麗芬還是有些不信,平日裏藍濤總是脾氣極好,對人友善,怎麼會牽扯這種事情呢?
「剛剛警察在搜查他的住所時,已經發現了一些證據,像是火柴、白糖還有食鹽,都是非法財物。」葉川證實道。
聽見這些,韓麗芬終於信服了葉川的說法。
因為藍濤被抓的消息在整個合作社和業務點引起軒然 ,葉川藉此機會把韓胖姐,韓美麗以及趙吉召集起來開了個會議。
業務點和合作社各有單獨的入口,現在因為院牆被拆掉連為一體,卻形成了有兩個大門兩個門衛崗亭的奇特格局。
自葉川上任後一直想把四周圍起來加強安全性,打算把這兩個大門變成一道,但另一個守衛的位置安排起來頗費神。
但現在看來一切都不成問題了。
如果梁所長安排的沒問題,那些涉嫌的守衛也應該牽扯在藍濤事件中,到時候自然要受法律審判,兩員守衛可以並成一名。"主任,真的那個守衛丁大爺也被扯進了嗎?"韓麗芬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丁大爺在合作社工作近十年,可以說親眼看着許多人成長,平時待人親善有禮,主動跟每個人打招呼。
韓美麗對他有所依賴和敬重,現在聽到這個消息有些不能接受。"大姐別被表象所誤導,可能看似憨厚的人,內心藏着不為人知的欺詐。
看人只看表面易誤,深入理解其本心困難。」葉川說。
聽到這話,韓麗芬點頭,心裏略感沮喪。
韓胖子原本一直在業務點,對合作社那邊的丁大爺也只是泛泛認識,沒有過多情感上的投入。"葉哥,現在是不是要控制丁大爺?"趙吉詢問道。
葉川搖頭道:「不需要。
還不能確定他是同夥,萬一冤枉了他怎麼辦?我們現在的只是懷疑。」
韓麗芬目光期待地看着他。
此時,辦公桌上電話鈴聲響起,接聽的是派出所的梁所長。"葉主任,藍濤已經招供,承認了一年來他犯罪,並稱守衛丁坤是他的同夥。
我希望你派人盯着,不要讓他逃跑。
我們這邊會立刻行動,去合作社抓捕他。」
"收到!"葉川聽完掛斷電話,對韓胖子下令:"胖子,你先下去,重點監視丁大爺,等會協助抓捕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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