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在經歷了祭壇那驚魂一夜後,短暫地陷入了一種令人膽寒的靜謐,可這死寂不過是暴風雨前的死寂,像一張繃緊到極致、隨時都會斷裂的弓弦。李曉明和林雨,身心俱疲卻不敢有絲毫懈怠,他們深知,那股被喚醒的古老力量,不過是在這深不可測的黑暗謎團里攪起了更大的漩渦,而每一次掙扎,似乎都只是引得更兇猛的「惡獸」現身。
夜幕再度無情地籠罩,月亮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拽進了濃稠墨雲里,吝嗇地不肯灑下一絲光亮,整個校園仿若一座巨大的墳場,教學樓陰森矗立,窗戶黑洞洞的,猶如一隻只擇人而噬的巨眼。李曉明和林雨拖着沉重且還殘留着酸痛的身軀,穿梭在校園小徑,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腳下的落葉被踩得「簌簌」作響,在這死一般寂靜的夜裏,那聲音被無限放大,如同催命鼓點。
「林雨,我這眼皮子跳得厲害,總感覺今晚要出事。」李曉明壓低聲音,緊張地環顧四周,那眼神猶如驚弓之鳥,生怕錯過任何一絲異動。林雨緊了緊衣領,試圖抵禦那順着脊樑往上爬的寒意,「別烏鴉嘴,可咱也不能掉以輕心,這校園裏的邪祟哪會輕易放過咱們。」話雖這麼說,可她手心早已沁滿冷汗,緊緊攥着衣角,指節都泛白了。
行至操場邊緣,一陣陰寒刺骨的風撲面而來,風中裹挾着腐臭氣息,似是深埋地底的屍體腐朽多年後散發出的味道,熏得兩人幾欲作嘔。「不對勁,這風邪性得很!」李曉明捂住口鼻,警覺地看向操場。只見原本空曠的操場中央,不知何時泛起一層詭異的濃霧,那霧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奶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翻滾涌動,隱隱有悽厲的哭號聲從霧中傳出,似男似女,又似眾鬼齊鳴,聲音鑽進耳中,直搗心窩,讓人頭皮發麻。
「第十八次靈異攻擊,怕是衝着咱們來的。」林雨面色慘白如紙,雙腳卻像是被釘在地上,動彈不得,那是恐懼死死攥住了她。李曉明咽了口唾沫,強撐着勇氣,從地上撿起幾塊碎磚頭,遞給林雨幾塊,「不管怎樣,不能坐以待斃。」聲音雖帶着顫音,卻透着股不甘認命的勁兒。
兩人緩緩靠近那團濃霧,每前進一步,哭聲愈發震耳,霧氣里似有無數雙無形的手伸出來,拉扯着他們的衣角、手臂,冰冷且黏膩,像一條條蠕動的蟒蛇。「啊!」李曉明突然慘叫一聲,他感覺腳踝被一股大力狠狠拽住,整個人往前撲去,瞬間被濃霧吞沒。「李曉明!」林雨驚慌大喊,伸手想去抓住他,卻只抓到一把虛空,慌亂之下,她也被那股邪力拖進了霧中。
濃霧裏宛如另一個混沌世界,四周影影綽綽都是飄忽的黑影,身形巨大且扭曲,有的長着細長脖頸,腦袋晃蕩在空中,咧着血盆大口;有的四肢如枯樹枝,卻鋒利如刀刃,在霧中肆意揮舞,劃破空氣發出「嘶嘶」聲響。李曉明摔倒在地,驚恐地看着周圍,手腳並用地往後退,卻撞到一個硬物,回頭一看,竟是一尊不知何時出現的石獸,那石獸雙眼滲出血紅光芒,張嘴噴出一股寒氣,凍得他瑟瑟發抖。
此時,林雨也在霧中摸索前行,她努力調動體內那絲祭壇殘留力量,試圖讓掌心泛起微光當作照明,可那力量在這濃郁邪祟氣息下,微弱得像風中殘燭。突然,一個黑影猛地撲到她身前,是個女童模樣的怨靈,頭髮蓬亂如雜草,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隻流着血淚的眼睛和一張青紫小嘴,「姐姐,陪我玩……」聲音軟糯卻透着刺骨寒意,邊說邊伸出雙手掐向林雨脖子,林雨驚恐地瞪大雙眼,雙手死死抵住那怨靈雙手,卻感覺力量在一點點流逝,身體也逐漸冰冷麻木。
「林雨!」李曉明聽到動靜,心急如焚,不顧危險循聲衝來,途中被石獸利爪劃傷手臂,鮮血湧出,滴落在地。說來也怪,那鮮血一落地,濃霧竟似被激怒,瘋狂翻湧,怨靈們的哭號聲愈發悽厲。可就在這時,李曉明瞥見濃霧中偶爾閃過一絲熟悉的符文光芒,與祭壇符文竟有幾分相似,他靈機一動,忍着疼痛,用流血的手臂在地上慌亂地勾勒那符文模樣,每一筆落下,濃霧便震顫一分,怨靈們的身形也隨之凝滯。
林雨趁勢掙脫怨靈糾纏,跑到李曉明身旁,兩人合力,以血為墨,以地為紙,歪歪扭扭卻盡全力繪出完整符文。剎那間,符文光芒大盛,如一道利劍刺破濃霧,光芒所到之處,黑影怨靈發出痛苦慘叫,紛紛消散,那股腐臭氣息也被清新之氣取代,濃霧緩緩散去,操場重歸平靜,只剩兩人癱倒在地,衣衫襤褸、傷痕累累,望着夜空大口喘氣。
「這一關……算是過了嗎?」李曉明虛弱地開口,聲音沙啞。林雨苦笑,「誰知道呢,這校園的靈異,怕是不到真相大白,不會善罷甘休。」他們知道,在這午夜學園,每一次與死亡擦肩,不過是離那隱藏在最深處、最恐怖的秘密更近了一步,而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又會是怎樣超乎想像的驚悚冒險,無人知曉,唯有這陰森的校園,依舊沉默着,守着它的秘密,醞釀着下一場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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