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閣當中,僅剩裘管家和第一夫人。
裘管家靜靜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第一夫人收起了小黃書,慵懶的光腳下地,伸出纖纖玉手隨意的將書案上的賬目一一攤開,安靜的看了一陣兒,目光閃爍着看透一切的睿智。
不知過去多久,第一夫人背負雙手轉身走到觀景台上,淡淡的說:「賬目做的還挺漂亮,沒看出什麼馬腳,承德,你說四郎私下截留了多少錢?」
裘承德聞言,斟酌片刻,如實回答:「回夫人,承德不知道。」
第一夫人回頭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並未在此事上多過深究。
四郎愛貪點小錢她是知曉的,也是持放任態度。
幾十幾百萬小打小鬧,就當給孩子發零花錢了。
只要沒人檢舉揭發,做的別太過分,她都會睜隻眼閉隻眼。
話說回來,這也不是偷搶家裏的錢。
嚴格來說是孩子從外邊辛苦打拼掙的錢,掙多少那是孩子的本事。
雖然也藉助了家裏的人脈資源,可家裏同樣分了720億法錢的超額收益,這筆意外的收益,已經極大的緩解了劍塔的財政問題。
第一夫人就算看出端倪,也不會嚴查此事。
因為她有心扶持周青峰,好好培養,而周青峰手裏有了資本,才能培養手下,發展勢力,往後才能獨當一面,所以有意給權給地給錢。
第一夫人緩緩彎腰坐在觀景台邊,將玉足輕輕的放在水面里,雙臂撐着光滑的木地板,仰頭望着天空說:「這半年四郎忙於尋寶,修為進展緩慢啊。」
裘承德抱拳說:「夫人,我會抽時間監督四郎修煉的。」
第一夫人淡淡說:「半年後就是天驕爭霸賽,我是希望四郎別錯過這個歷練的機會,不過還是問問四郎的意願吧,四郎若是不想參加,就不勉強了。」
裘承德聞言,微微低頭:「是,夫人。」
第一夫人隨意的踩着水,突然想起一件事,然後問道:「說起來也有半年了,廖懷真的底細查清楚了嗎?」
裘承德抱拳說:「回夫人,查不到底細,不過可以確定此人對四郎沒有惡意,過去半年對於四郎也是多有照拂,平日裏也是安安分分,規規矩矩。」
第一夫人望着清澈乾淨的水面,玉足輕搖,濺起朵朵水花,似乎在考慮怎麼處置廖懷真,片刻之後,她淡淡說:「人留着吧,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水上林園外,周青峰和馬大郎一前一後,一起朝着城主府外走去。
馬大郎快趕兩步,並肩同行:「四弟,有空跟哥喝一杯嗎。」
周青峰聞言,微微一笑:「大哥相邀,小弟豈敢推辭,只不過我半年沒着家,想要先回家看看,今日怕是有些不太方便了。」
「行吧,那有機會咱們哥倆聚一聚,熟絡熟絡,說起來咱們還是一家人,別搞得跟陌生人一樣不熟,讓人看了笑話。」
兩人說着話走出城主府,然後各自分開回府。
當天周青峰先回家跟水兒和老叔碰了面,一家人安安靜靜的吃了飯。
翌日清晨,由城主府賞賜的人和物,由獎善堂姜堂主親自帶人送上門。
周青峰見狀,連忙出門迎接,抱拳問好:「姜伯父,這些東西讓下面的人送來就好,怎麼好勞煩您親自跑一趟。」
姜堂主笑眯眯的說:「四郎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當然要親自來一趟啊。」
「四郎你看,這些賞賜的東西,全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上等貨色,每一樣在同一批貨色里那都是最好的。」
「再看着一百個精壯男奴,全部都是年輕健壯之人,稍作培養就能充當看家護院之用,吶吶吶,這都不是重頭戲,來,往這看。」
姜堂主拍了拍手,府門之外,一百個女奴雙手捧腹陸陸續續排隊走進了周府之中,細看每一位女奴,幾乎都是膚白貌美,身姿婀娜的美女。
一百個女奴在院子裏齊齊捧腹彎腰,嬌聲喚道:「奴婢見過少主。」
周青峰:「……」
姜堂主拍了拍周青峰的後背,哈哈一笑:「我知道你年輕火力旺,趁着這個機會我給你挑了一百個美女,好好在家裏享受吧。」
周青峰淡淡微笑:「多謝姜伯父美意,姜伯父快請入內,歇歇腳喝點茶。」
周青峰深知眼前之人可不是什麼雜魚嘍囉,不能怠慢。
首先姜堂主執掌獎善堂,還跟師父是好友,深得夫人信任,否則不會放在如此敏感的位置上,這是屬於可以拉攏團結的對象。
再來由城主府下發的賞賜,全部要經過姜堂主的手,這意味着姜堂主手裏的權柄很大,大到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得禮讓三分,根本不敢得罪。
雖然姜堂主不能阻止賞賜的下發,但是可以拖延下發的時間,敢催那就是還在走程序,真到了拖不下去的一天,也能以次充好,賞賜價值大打折扣。
若想順利拿到賞賜,就得給姜堂主交一筆辛苦費。
否則賞賜別想準時準點足額足斤的拿到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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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去城主面前告狀也行,那以後也別跟獎善堂打交道了。
不過這些事都是不能枱面上來說的,純粹看個人上不上道,懂不懂規矩。
周青峰和姜堂主談笑着走入前廳,然後給了水兒一個眼神。
水兒立刻會意,笑着取錢分別給搬運的雜役們一人打賞了幾百法錢。
水兒一邊散錢,一邊笑着說:「這是阿哥打賞給你們的。」
「多謝小姐,哦不,多謝周少主打賞。」這些雜役手捧賞錢,頓時精神煥發,手腳愈發麻利,如春風拂柳般迅捷而有序地搬運着賞賜之物。
他們深知,這份豐厚的饋贈不僅是對他們辛勤勞作的肯定,更是周府豪門風範的直觀顯現。
他們心存感激,日後逢人提及此事,定會讚不絕口:「周府出手闊綽,僅是幫着搬些物件,便能得到數百法錢的豐厚賞賜,果真是豪門貴族的大氣風範。」
這樣的口碑傳揚開來,無疑為周府贏得了廣泛的讚譽與尊重。
反觀若未能獲得賞錢,這些雜役心中難免失落,言語間或許會流露出對周府的微詞。
他們在市井巷陌相遇交談時,或許會搖頭嘆息:「周氏雖是豪門貴族,卻吝嗇小氣,連搬運些財物都捨不得些許打賞,行事毫無豪門應有的體面,簡直連暴發戶都不如。」
如此口耳相傳,無疑會對周氏的聲譽造成負面影響,引來人言嘖嘖,令周氏家族在人們心中的形象蒙塵。
可見,賞錢雖小,卻關乎周府的對外形象與評價。
給與不給,賞多賞少,直接決定了這些雜役口中傳出的是讚美還是貶低,是提升周府聲望的佳話,還是敗壞其聲譽的閒言碎語。在人多嘴雜的環境中,點滴細節皆可能被放大,成為評判一個家族底蘊與修養的重要依據。
因此,周青峰明智地選擇了以賞錢籠絡人心,既彰顯了周府的慷慨大方,又避免了可能的負面輿論。
可謂一舉兩得。
老叔將水兒拽到一邊,瞪眼說:「你幹嘛,有錢也不是這麼亂撒錢啊。」
水兒無奈解釋:「爹爹,這叫花小錢買名聲,您不懂,阿哥讓我做的。」
「青峰的意思?他什麼時候跟你說話了,我怎麼沒聽到。」
「好了好了,爹爹你別管,做好您的守財奴,這些東西可都交給你保管,你不是最喜歡數錢嗎,這裏的錢夠您數錢數到手抽筋了,實在無聊,你就跟小姨娘們給我生弟弟去啊,阿哥還在等我,我先去辦正經事。」
老叔看水兒從錢箱裏拿了五十萬法錢的錢票,目送水兒離去,忍不住抓了抓腦殼,感覺女兒自從讀了書確實不一樣了。
水兒將錢票裝在茶盒裏,放進儲物袋裏,然後站在前廳外面靜候。
前廳之中,周青峰笑着說:「姜伯父,這茶怎麼樣,喜歡嗎?」
姜堂主慢飲一口,微微一笑:「好茶。」
周青峰聞言,笑着說:「伯父那不妨帶一些走,阿妹,備些茶葉!」
水兒走入前廳,微微欠身:「好的,阿哥。」
「不用了不用了……」姜堂主客氣的伸手制止。
周青峰卻笑着說:「姜伯父,茶葉而已,又不是什麼貴重物品。」
姜堂主聞言,只好順勢接受。
水兒轉身走出前廳,在外邊靜靜默數到一千個數,然後從儲物袋裏取出備好的茶盒再度走入前廳,放在姜堂主的旁邊茶桌上,笑吟吟的站到一旁。
姜堂主喝完一杯茶,笑着放下茶杯說:「四郎,我還有事,就不做逗留了。」
周青峰見狀,立刻起身相送,直至送到門口。
直至姜堂主上了馬車,坐下之後,姜堂主這才打開茶盒看了一眼,裏面赫然放着五十萬法錢的錢票,姜堂主嘴角不由勾起一絲笑容:「這孩子,懂事啊。」
姜堂主掀開馬車窗簾,手持茶盒說道:「四郎,這茶我愛喝,多謝了。」
周青峰站在門口,抱拳一禮,微笑說:「姜伯父喜歡就好,您慢走。」
「走!」姜堂主一聲令下,隨從們緊跟着姜堂主返回獎善堂去了。
周青峰含笑目送姜堂主一行人離去,他深知一點,再好的關係也需要錢財作為潤滑劑,有師父這層關係在,姜堂主定然不會剋扣拖欠自己的賞賜。
但是人家今日如此上心自己的賞賜之物,親自挑選送來府上,絕對不是閒得無聊,很大程度上是有了結交示好之意,而不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
既然如此,周青峰也樂得送些回禮跟姜堂主把關係拉的更近一些。
送走了姜堂主,周青峰帶着水兒轉身回府。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周青峰就開始大肆犒賞自己人。
根據每個人的功績來進行獎賞,少則三十萬法錢,多則三百萬法錢。
有人不想要法錢而是想要等價資源,周青峰也答應了。
最後周青峰給陳夫子開出每月六千法錢的工錢,正式僱傭陳夫子為周氏的私人醫師,從此在周府任用,聽候周青峰的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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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瘸子卻對錢財沒有什麼欲望,哪怕周青峰給他幾百萬法錢獎賞,老瘸子都是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樣子婉拒,那沒辦法,只能跟老瘸子打感情牌。
派出水兒這件大殺器,讓水兒去收拾他師父去。
老瘸子終究是抵不住水兒的軟磨硬泡,答應留在周府教導水兒日常修煉和讀書學習,以後不回夜遊司案牘庫了。
老瘸子幽幽說:「我就一個條件,管吃管喝管住,工錢你看着給,除了教導水兒以外,我不參與周府任何的事,你也別想讓我給你打苦功。」
周青峰一拍膝蓋說:「行,廖先生,只要你答應留在周府,什麼都行,水兒,以後好好孝敬你師父,哪天廖先生住的不開心要走,小心我打你屁股。」
水兒苦着臉說:「哥,師父要走,你打我做什麼。」
周青峰斜了一眼:「我打不過他,但我打的過你。」
水兒:「……」
周青峰現在求賢若渴,手中人才太少,能用之人太少,可信之人更少,周氏需要壯大,就需要不斷的吸收新鮮血液,吸收人才進入周氏家族。
時間如白駒過隙,周青峰又安安靜靜的在府中過了幾日清閒日子,期間也有考慮是否辦個宴席,慶祝一下自己加封都察院副指揮使的事。
不過思來想去,覺得有些招搖,容易惹人眼紅生出事端來,所以大肆設宴慶祝也就算了,自己在家裏辦個小宴席,家裏人在一起樂呵樂呵得了。
一日,都察院來帖,通知周青峰前往報到,並附贈兩套嶄新的官服。新衣紫底金邊,繡有象徵權力與地位的飛禽走獸,華美異常。
周青峰微微皺了皺眉頭,對於紫色官衣依舊不是很喜歡,還不如大紅官衣好看呢,不過,規矩就是規矩,還是儘早穿上,趕赴都察院報道吧。
周府門外,依舊是一輛馬車在門外靜候。
災級天龍車駕尚在牧龍谷,由專屬的牧龍人看管。
權貴若是需要長途出行或出席重大場合才會乘坐,一般在城中是不允許駕駛這類妖龍座駕出行,以免出現意外,造成凡人大規模死傷。
若是有人不聽,那禁空大陣就會開啟,立刻從空中墜落。
周青峰登上馬車,靳威架着馬車朝着都察院行去,待行至半途,周青峰偶見一個茶樓,命靳威買來一杯荔枝紅茶,喝着荔枝紅茶,抵達了都察院。
「少主,到了。」靳威掀開門帘,扶着周青峰下了馬車。
周青峰手持竹筒裝的荔枝紅茶,抬頭望了一眼都察院,左右各有兩頭麒麟石雕坐鎮都察院台階兩側,台階足足有上千階,屬實是恢弘大氣。
「都察院的台階可真高啊。」
「靳威,你先回去吧,不必等我,今天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呢。」
靳威聞言,抱拳應命:「是,少主。」
周青峰一口吸光奶茶,將竹筒放在靳威的手上,背着雙手登上台階,不急不緩的一步步往上走,待走到都察院大門口,左右各有一行字。
「貪生怕死勿入斯門。」
「升官發財請往他處。」
周青峰似笑非笑的念了一遍,沒有當回事,繼續邁步朝里走。
門口守衛看見周青峰身上的指揮使官衣,知道這就是近日傳言要來都察院上任的周四少主,於是立刻抱拳行禮:「屬下拜見周副指揮使。」
周青峰微微點頭:「既認識我,那就勞煩你們帶我去找指揮使報道。」
一人立刻伸手引領:「請隨屬下來,指揮使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周青峰跟着守衛穿堂過院,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大堂。
守衛朝着大堂首座方向抱拳一禮,然後無聲告退。
周青峰看着首座上的人,面色古怪,極為驚訝。
首座之人一聲叱喝:「大膽,見到本座為何不行禮?」
周青峰慫了,抱拳一禮,無奈的說:「師父,別鬧,你怎麼還是都察院指揮使啊。」
喜歡我於惡土觀青天,待看蟒雀吞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