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向來聰明敏銳的許歲幽直到現在都沒察覺到他對她的心意,但有一點陳深此刻十分清楚。
這叫什麼?這叫信息差!
他有多少年沒見過許歲幽吃癟了?
不對,仔細想想,他好像從來沒見過這人吃癟吧?
帶着縈繞在心底的困惑,陳深抵擋不住席捲而來的睡意,沉沉的睡去。
等再次睜眼時,時間已經來到了早上六點。
在這邊生活了這麼久,陳深總算是把那個五點半的生物鐘給克服了。
雖然只多了半個小時的睡眠,但這半個小時足足讓他每天的學習效率提升好幾倍。
照例一溜煙從床上起身,換衣服,出門後用力拍許歲幽的房間門,直到許歲幽「迷迷糊糊」的打開房間門,「下意識」的往他身上靠時,他十分敏捷的按住許歲幽的肩膀。
然後開始搖晃。
「醒醒盹,早上了。」
許歲幽眯着一隻眼,另一隻眼睜開,見到自己沒能順利靠在陳深身上後露出了極為不爽的表情。
可惡,今天又失敗了。
最近什麼情況,明明年前這一招她屢試不爽的。
虧她還訂了提前十分鐘醒過來的鬧鐘,整理了頭髮,還用濕巾擦了臉。
「我再躺一會兒,你先去吧。」
她嘟嘟囔囔的走到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一個抱枕抱在懷裏,蜷縮着雙腿,就差把不爽寫在臉上了。
「行,那我先去。」
陳深應了一聲,朝着衛生間走去。
很快,他拿着毛巾擦拭着濕潤的頭髮走了出來,水漬把T恤的領口沾濕了不少,緊貼在肌膚上。
許歲幽隱晦的用餘光瞥了一眼陳深的胸口,同時還不忘用抱枕擋住下半張臉。
等過足了眼癮,她這才假裝醒過神來。
「用好了嗎?」
「好了。」陳深坐在沙發另一邊,用毛巾蓋着腦袋,等了一會兒發現許歲幽還呆坐在原位之後,不禁出聲催促,「不是,你還不去洗漱嗎?」
許歲幽這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目不斜視的朝着衛生間走去。
「來得及,不要催我。」
「你來得及,我不一定來得及,要不我先走?」
「不行!」剛才還雲淡風輕的小許聽到這話瞬間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等到衛生間門關上,陳深這才忍俊不禁。
很顯然,聽到他說他要先走後,許歲幽急了。
至於為什麼他能看出來許歲幽急了...
向來走路慢慢吞吞的人,剛才都要順拐了!
他為什麼沒早點發現這人對他有想法啊?
懊惱的陳深一拍腦門,而胸口被水沾濕的感覺也愈發彆扭,最終他索性拿下毛巾,再抓住T恤下擺,很自然的把T恤脫了下來。
今天洗臉池裏的水他放多了,洗頭的時候不小心濺在了身上。
台盆上的水漬還有地上的水漬他能擦乾,但衣服上的就着實沒辦法了。
四處巡視一圈也沒能順利找到衣架,陳深無奈只好站起身,同時大聲喊道:「歲歲,衣架在哪啊。」
「晾衣繩上沒有嗎?」許歲幽含糊不清的聲音從衛生間傳來,聽起來像是在刷牙。
「沒有。」
「那應該在我屋裏,你等會兒,一會兒我幫你找。」
「好。」
陳深點頭,忽然感覺有點冷。
雖然地暖很給力,但現在這個時期光着膀子也的確有點作死。
可不能感冒啊!
想到這,他趕緊朝着房間走去,而也就在他手剛剛觸碰到門把手的一瞬間,原本緊閉的衛生間大門忽然被打開了。
用一個發箍箍着長發,將一張俏臉完全展示出來的許歲幽,此刻正叼着牙刷,焦急的尋找着陳深的身影。
而當那不算白皙,但線條清晰,並且肩寬腰窄,肌肉分佈均勻的結實上身在目光中一閃而過之後,許歲幽目光呆滯,隨即便是懊惱的蹲下。
在回答完陳深晾衣架在哪之後,她很快就覺察到不對勁兒了。
陳深又沒有什麼需要掛起來的衣服,再加上他不喜歡衣服沾在身上的感覺,那陳深要晾的東西,就只剩下了一個。
此時此刻穿在他身上的那件T恤!!
那豈不是說,如果她現在出去幫陳深找衣架,陳深就會當着她的面脫上衣?
脫!
上!
衣!
想明白了這一點的許歲幽也顧不上嘴裏的泡沫了。
只是...她最終還是沒趕上!
「咔噠」一聲,陳深的臥室門又開了,隨便套了件衛衣的陳深疑惑的看向蹲在地上的許歲幽,趕緊走過去。
因為許歲幽開門的那一刻他正好背對着衛生間,所以他壓根不知道許歲幽從衛生間出來了。
「怎麼了?摔倒了?」
看着陳深焦急的表情,許歲幽跪坐在地上,莫名有點想哭。
但凡早兩秒!
就兩秒!
她就能看見了啊!!!
———
這份遺失的美好給許歲幽帶來了極為劇烈的打擊。
以至於在上車時,陳深都擔心這人會不會抓不穩扶手,一個不注意摔倒了。
最讓他頭疼的是,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許歲幽為什麼會這個狀態。
好像自打早上洗漱那時候起,這人就這樣了。
也不是生理期,一個禮拜前這人才從那個陰晴不定的狀態中走出來,那幾天他要做的卷子都比平時多的多,印象那麼深刻,他不會記錯的。
不是生理期,那還能是什麼呢?總不能是因為他吧...他什麼都沒做啊?
好在,一個熟悉身影的出現讓他眼睛一亮。
他也顧不上對方促狹的目光了,伸手抓着許歲幽的手腕朝着對方走去。
隨後,他一拍喬鵬的肩膀:「讓個座。」
「好嘞!」喬鵬爽快的答應。
陳深略微有些緊張,一般來說,以許歲幽的敏感程度,光從剛才喬鵬看向他倆的促狹表情,可能就能察覺到不對勁兒。
幸運的是,許歲幽此刻依舊沉浸在那種連他都摸不着頭腦的悵然若失之中,完全沒注意到剛剛喬鵬的目光。
而喬鵬也很有眼力見的往旁邊一站,作為第一個點醒陳深的人,如今的他已經知道陳深對許歲幽的想法了。
所以,他堅決不當電燈泡,更不想吃狗糧!
喬鵬有眼力見的離開讓陳深鬆了口氣,他把許歲幽按在喬鵬騰出來的位置上,伸手抓住扶手,小聲開口。
「你怎麼了?」
許歲幽這才整理好心情,主要是她想通了。
沒看到就沒看到吧,反正以後機會多的是。
到時候她不光要看,還要拍!還要摸!還要枕着睡覺!
深吸一口氣的小許老師恢復到平時陳深最熟悉的狀態,她望着陳深,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沒事,不用擔心。」
雖然聲音依舊清甜,但陳深總有一種背脊發涼的感覺。
就好像自己被什麼窮凶極惡的存在盯上了那般。
這車上不會鬧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