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行宮,立於冰天雪地,分三個地兒。
狩獵場,明心園,梅園。
明心園是避暑之地,梅園則是賞四季風景。
裴長恆此番入住的是梅園,帝、後以住在望雪台,文武百官則攜同家眷,按照身份高低貴賤,依次入住沁芳閣和四季閣。
這是魏逢春第一次踏入西山行宮,入住梅園。
沾了洛似錦的光,住在了沁芳閣的玄都居。
今日陽光甚好,融雪卻倍感寒涼。
下了馬車,魏逢春便狠狠打了個噴嚏,抬眸便見着站在馬車下的洛似錦,當下攏了攏身上的大氅。
「來!」他伸手。
魏逢春沒有矯情,由他攙着下了馬車。
「西山行宮道路縱橫,你一個人莫要亂走,免得迷路出事。」洛似錦叮囑,領着她朝內走去,「我今兒得顧着皇上那邊,晚飯不能陪你吃,你記得要好好吃飯,好好吃藥。」
藥不能停。
「是!」魏逢春乖順的點頭。
由他領着,進了暖閣。
解開她身上的大氅,交給一旁的林姑姑,洛似錦牽着她冰涼的手,行至暖爐邊上,揉搓着她因為發冷而僵硬的五指。
魏逢春還從未與他如此親近,一時間整個人都是僵直的,腦子裏嗡嗡響,不知該作何反應?
「永安王府的人住在不遠處的清荷居,你自個小心點。」洛似錦不忘提醒她,「若是打了照面,只管柔弱便是,出了事莫要忍着,到底是他們欠了一筆。」
魏逢春這才回過神來,噗嗤笑了一下,「若是惹出大禍了,該如何是好?」
「你要弒君?」洛似錦眸光微沉。
魏逢春面色瞬白。
「那便沒有大禍這一說。」他斂眸,兀的又勾起唇角。
她只要不去弒君,在他眼裏都不算大禍。
是這個意思吧?
瞧出她的不自在,洛似錦鬆了手,緩步行至桌案前,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我讓思懷跟着你,若你想出去賞梅,就讓他領你去梅林看看,莫要走進林深處。融雪森寒,仔細身子。」
「是!」魏逢春接過杯盞,「兄長莫要擔心我,只管去做你的事,我懂得分寸。」
洛似錦的臉色沉了沉,不知她哪句話說錯了?又或者是,她表現得太聰明,所以他不喜歡?察覺到了這副皮囊被換芯兒的異常?
低頭啜一口杯中水,魏逢春忽然不敢再輕易開口。
「罷了,好好照顧自己。」洛似錦拂袖而去。
瞧着自家爺笑盈盈的進去,黑着臉出來,祁烈與葛思懷對視一眼,不敢吱聲。
「思懷留下。」洛似錦只留下這一句,便沒有再逗留。
祁烈拍了拍葛思懷的肩膀,疾追洛似錦而去。
「姑娘!」葛思懷進門見禮,「奴才會好好伺候姑娘,若您想去梅林賞花,奴才亦可為您領路。」
魏逢春放下杯盞,沉默着點點頭,眼見着葛思懷要出去,又低聲喊了句,「思懷?」
「姑娘有何吩咐?」葛思懷忙不迭回身行禮。
魏逢春招招手,示意他近前。
葛思懷狐疑,但還是快速躬身上前。
「兄長他是不是有什麼忌諱?」魏逢春小心翼翼的問。
葛思懷:「??」
他自詡不傻,怎麼就聽不懂這話呢?
「我的意思是,兄長他是不是聽不得某些字眼,或者是提到某些事?」魏逢春眼巴巴等着他的答案。
這可把葛思懷給問住了。
爺忌諱的事情多了,這要從何說起?
沒法說。
沒法說!
「姑娘,您說了什麼?惹了爺不悅?」葛思懷低聲詢問。
按理說奴才不該過問主子的事,但話到這份上,若是能解開說不定爺的心情能好起來。
畢竟,主子心情好了,當奴才的也樂得輕鬆。
「我只是說了一句,兄長莫要擔心我,我自有分寸,他的臉色好像就變了。」魏逢春試過幾次,每次提到兄長,洛似錦好像都不太高興。
葛思懷撓撓頭,「就這?」
「那我也沒說別的。」魏逢春解釋。
葛思懷琢磨着,這句話也沒有提什麼,爺怎麼就不高興了呢?
「要不然,您試着換個詞兒?」葛思懷笑着建議,「若是還不高興,可能不是您說錯了什麼,是當時爺想到了什麼,本質上與您無關。」
換個詞兒?
「怎麼換個詞兒?」魏逢春不解。
葛思懷清了清嗓子,眼底精光一閃,「以前您傷着腦袋,所以兄長這詞兒,不太吉利,如今您恢復了,那就斬斷以往,喚一聲哥哥如何?」
魏逢春:「」
還有這說法?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