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舊時 第2章 送衣

    小女孩沒有回答。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藍新梅又問。

    小女孩仍然沒有回答。

    「天黑了，一個人在外邊很危險的，你趕緊回家呀！」藍新梅又道。

    小女孩抬起頭，突然瞪大了眼睛道：「你煩不煩，快走，快走！」

    「你怎麼。。。。。。」藍新梅突然發現，那女孩兒的眼神中居然帶來一絲詭異的藍色光芒。

    「你。。。。。。」

    「快走，快走。。。。。。」小女孩沒有搭理藍新梅，只是極不耐煩的催促道。

    藍新梅望了一眼那黑暗中孤獨的站在原地，欣喜的撫摸着自己身上衣服的小女孩，微微搖了搖頭，朝着來時的路走去。

    天色越發的黑了，藍新梅加快了腳步。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邊走，她還邊想。

    光着上身實在是不雅，好在她還小，只有七歲，好在這時候天很黑，並沒有人注意到她。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大表舅舅魯虎正端着一個大海碗蹲在門口吸哩呼嚕的喝着湯麵，另一隻手中的大餅早已只剩了巴掌大一點兒。

    看到藍新梅回來，魯虎只是挪了挪地兒，把並不寬敞的大門讓出一點縫隙，讓藍新梅進去。

    藍新梅叫了聲：「大表舅。」

    魯虎點了點頭，嘴裏的麵條還沒有咽下，含糊不清的說：「快回去，鍋里還有飯。」

    「噢，知道了。」藍新梅應了一聲，順着魯虎讓出來的縫隙，勉強擠了過去。

    聽到了女兒的聲音，朱紫雲從房間走了出來，接過藍新梅背上的糧袋。

    「媽，你吃飯了沒？！」藍新梅問道。

    「早吃過了，快，洗把臉，我給你盛飯去。」

    藍新梅走到院子的一角，拿起水瓢從一個大水缸中舀了些水倒在一個黑褐色的粗瓷寬口瓦罐兒里，伸手進去細細的搓掉手上的泥土。

    「你的上衣呢？」朱紫雲端着碗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女兒身上的衣服不見了。

    「我送人了。」藍新梅隨口說道。

    「什麼，送人了？」朱紫雲有些吃驚，：「我們剛來這裏，沒有什麼熟悉的人，你，送誰了？！」

    「我也不認識，是一個和我差不多的小女孩。」

    「不認識？不認識你就隨隨便便的把剛上身的衣服送出去了？」朱紫雲把手中的碗朝着石墩上一放提高了嗓門：「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的不知道珍惜呢？那衣服可是。。。。。。」

    「那是大表舅死去的女兒留的，我早就想扔了。」藍新梅打斷了媽媽的話道。

    「你，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那衣服，那衣服她不是沒有沾身，還是新的嗎？！」朱紫雲有些氣急道。

    「紫雲，吼什麼的！孩子剛回來，你。。。。。。」一位個子不高滿頭銀髮的婦女走出來問道。

    「姥姥。」藍新梅急忙走過去，拉着那老婦的手問道：「您吃了嗎？」

    「吃過了，吃過了，真是個乖孩子。」姥姥摸了摸藍新梅的齊耳短髮，笑着說。

    「媽，你別慣着她，她。。。。。。」朱紫雲開口說道。

    「她怎麼了？她不就是把衣服送人了嗎？問清楚是誰家的孩子，明天去要回來不就得了？」姥姥撇了撇嘴說：「你就是個急性子，這孩子不懂事，你就不會轉個彎兒？」

    「我，我也不認識她，問她名字，家在哪裏，她都不肯說。」藍新梅抬頭看了看姥姥滿是皺紋的臉，實話實說道。

    「你還不知道人家叫啥？」朱紫雲有些急了。

    「紫雲，等一下，讓我問。」姥姥擺了擺手。

    「梅子，你想想，那女孩兒長得什麼樣？」姥姥把石墩子上的飯碗端起來，遞到了藍新梅的手裏，問。

    「天太黑，我沒有看太仔細，不過那女孩兒。。。。。。」藍新梅沉思了一下道：「長得和大表舅舅有些相像呢！」

    「你說什麼？！」姥姥似乎吃了一驚。

    「我說，那女孩兒和大表舅舅長得有些相像。」藍新梅仔細回憶了一下，肯定的說。

    「魯虎？！」

    「梅子，話可不能亂說，你確定那女孩兒和你大表舅長得像？」姥姥又緊跟着問道。

    仿佛有什麼不對，她的聲音提高了很多，似乎還有些發抖。

    毫不猶豫的點了一下頭，藍新梅道：「我沒有亂說！那女孩兒確實和大表舅長得很像，她死活要我的衣服，我就給了她！對了，她的左邊手好像有六個指頭！」

    「反正我正不想要那衣服哩！」自己又小聲的說了一句，似乎是在勸慰自己。

    在幾步遠的門口正吸哩呼嚕吃飯的魯虎猛然站了起來，回頭瞪着藍新梅道：「和我長得像一隻手有六個手指頭？！」

    「不錯。」藍新梅大聲道：「我確定。」

    魯虎一愣，手中的粗瓷大碗嘩啦一聲掉在了地上，碎了。

    剩餘的一絲湯汁順着裂口流淌到了堅硬的泥土上。

    「怎麼會這樣？！」魯虎大步走了過來，直直地對藍新梅道：「她，她跟你都說了什麼？！」

    「就是說她很冷，要我把衣服給她。」藍新梅皺着眉頭，望了望有些失魂落魄的大表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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