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從我背後偷偷收回手,安安靜靜靠在我身邊,低着頭偷偷抿着笑。
我眨眨眼,臉開始發紅。
我也轉開臉,讓江風吹散我臉上的熱意,但心跳,卻已經無法平靜。
忽地,我看到了一隻天燈上的字,也指了過去:「看,第三個字。」
他立刻緊張看去:「吾」
剛才還偷感十足的他,此刻卻分外精神抖擻。
「那邊,第三排第一個。」
「神」
「那個,倒數第二個。」
「恩」
他越來越緊張,目光在江面上飛速橫掃,像是不想放過任何一隻我將會指的天燈。
「准。」我直接看着前方說。
他一下子呆立在了那裏,目光呆滯在了那一盞盞從他眼前流過的天燈上。
我側頭輕輕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那滿載心愿的天燈。
每日和他一起看生生死死,或許,這些天燈也是在告訴我們,要珍惜眼下。
他的身體也慢慢放鬆下來,和我一起靜靜看着那一盞盞天燈被我們船下的波浪層層推開。
靈犀相通,無需多言,靜看人間煙火,也是良辰美景。
晚上,我和林嵐睡在裏屋。
林嵐還在看她的驗屍記錄,像是想從上面再摳出一點線索來。
我從她手中拿掉本子,她疑惑看我。
我直接吹燈:「睡覺。」
她看着還挺不情願地躺下,在黑夜中看着我:「讓我再看看。」
我也認真看着她:「去上京要五天,白天有足夠的時間,坐船其實也累,我們更應該休息好,這樣到上京時,我們才有最好的狀態。」
她妥協了,月光照入船艙,落在她的臉上,她還是顯得心事重重。
「你擔心林工?」我直接問。
她點點頭,不安地發出一聲深呼吸:「爹對去上京那麼牴觸,我覺得他是在怕什麼。」
我也長嘆一聲:「你爹和慕白一樣,身上多半背着大案。」
「你真的那麼覺得!」林嵐緊張了,握住我的手臂。
我看向她:「你不是已經察覺出來了?」
林嵐擰着眉,變得躊躇:「小芸,你有沒有這種感覺?就是想知道,但又怕知道?」
我注視她一會兒,沉沉開口:「我一直都有這種感覺。」
她怔住了。
一切無需多言,皆在一個眼神里。
林嵐看着我,也開始變得擔憂。
我抿了抿唇,擰緊了眉:「我這次去上京,如果有意外,你和松鶴顏帶着林工離開,不用管我。」
「小芸!」她急急握緊我的手,第一次變得慌亂。
我微笑看她,讓她安心:「別擔心,我不會有事,林嵐,你和你爹什麼時候來的嘉禾縣?」
她依然不安地看着我:「我沒印象了,應該是三歲前吧。」
我點點頭:「那麼你爹之前很有可能在上京,從他精通醫術,又見過阿芙蓉可以推測出,他有可能是太醫院的人」
「你是說,我爹有可能是御醫!」
「以你爹現在的年紀推斷,當年有可能還不是正式御醫,有可能是醫士之類的。」
林嵐再次滿面愁容。
我們這次去上京除了查案之外,一切都要小心。
希望有機會能解開林嵐心中的疑問。
長路漫漫,我們就在白天討論案情。
林工經過細細辨認,他不得不也贊同了林嵐的猜測,但他覺得這不是貢品阿芙蓉,而是從其它渠道而來的阿芙蓉,因為其純度不高,製品粗糙。
阿芙蓉產自遙遠的他國,所以也有外國商人會帶進來。
但總體上,阿芙蓉還是很稀有稀少,市面上不會有。
我慶幸的是產阿芙蓉的地方只開發出了阿芙蓉的藥用,還沒有發現它另一種恐怖而可怕的作用。
但這也只怕是遲早的事。
「我們暫時假設對方迷暈麻醉取眼,那麼他們取少女的眼睛做什麼用?」我指向白布,「因為都與七有關,而在藥物的煉製上道士也很精通,所以我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整個案子,可能與某種教派有關。」
「恩,道士煉丹自有其方」林工認真地說了起來,「有些丹方里,很多都是有毒的東西,像硃砂,水銀,曼陀羅,鉛等等之物,都在濫用」林工越說越搖頭,「在民間,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給喬愛嬌做法事的張道長給我們提供了一些線索,他說在一些教派里,認為我們的靈魂在雙目中,取目即是取魂,每七年用七魂,於鬼節獻祭,他說的這些,目前來看,是與這個案子最相符的。」
大家聽完都驚得目瞪口呆。
這不奇怪,這套論述確實讓人不可置信,獻祭的事又令人髮指。
我認真看着大家:「我們先假定張道長所說為真,這個教派何時存在我們現在暫時無從判斷,但在二十一年前,他們到了我們嘉禾縣,並用七個少女來完成獻祭」
大家神情開始凝重,我看到松鶴顏臉上雞皮疙瘩又起了。
對於新加入我們團隊的他,一上來就接觸連環變態,對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來說確實有點困難。
我繼續說了下去:「之後,他們卻走了,為什麼會離開?是不是獻祭還要挑地方?我們也不知,但現在,他們到了上京,又開始獻祭,經過這二十一年的發展,他們有可能更加壯大,所以我們到了上京,可以關注一下不常見的教派。」
「不常見」李治揚起臉,開始細思。
李治倒是一直在上京,但他在皇上身邊,未必能接觸到這些。
「這個教派應該是比較隱秘的,他們有可能只發展有錢人。」這是我的推測,「邪教一般是以求財為主,普通老百姓他們看不上。獻祭一般是有所求,你們可以想想,到底求什麼,需要用靈魂來獻祭?」
大家開始各自深思。
「權力。」秦昭沉沉開口。
「長生?」林嵐看向大家。
林工擰眉:「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光有權力,不得健康長生,又有何意義?這人吶,一旦屁股坐在了高位上,就不想離開了。」
秦昭看着林工,目露贊同。
李治眸光忽然銳利,沉語:「我有一個更大膽的想法。」
我們一起看他,他卻看向秦昭,像是在徵詢秦昭的同意,以他在我們之間的身份,他還不敢說。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