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陽和許望東的老家,兩個村子之間就隔着一條河。
秦家在東陽村,許家在西陽村。
東陽村靠山,山上有上好的泉水,從古至今,村子裏一直有釀酒的作坊;
西陽村地勢平坦,更宜耕種,是一個很重要的草藥生產基地。
兩個村子都很富裕,彼此之間的關係也很和諧。
而且,這兩個村子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武術。
或許是烈酒助長了練武的風氣,也或許是習武之人更愛喝酒
總之,整個青川縣都是武術之鄉,這兩個村子習武風氣更甚。
在小學,許望東他們的體育課都是扎馬步,練拳術。
許望東就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
在三歲之前,秦朝陽也生活在老家,長大後也經常回老家。
但他小時候體弱多病,不能做劇烈運動,因此他是秦家唯一一個沒有練過武的男孩子。
秦朝陽看着許望東,跟李、汪二人說道:「我們老家是武術之鄉,小時候有導演過來挑演員,一眼就看中老許了。那時我們老家的人都以為他要當電影明星了,結果他好像只拍了一年?就再也不拍了,繼續回來讀書。」
許望東笑道:「我爸媽比較保守,他們都覺得讀書才重要。即便以後要當演員,也得好好讀書我聽他們的話,就退圈了,心想等上了大學再做打算。結果,一直到現在,再也沒有人找過我拍電影了。」
李知圓好奇地問道:「那你的功夫還在嗎?」
「早忘了」許望東說道:「現在只會打軍體拳了。」
李知圓又問道:「你有沒有後悔過呀?」
「沒什麼好後悔的。」許望東說道:「我的性格也不適合在娛樂圈發展。」
那倒也是。
許望東不怎麼愛說話,不愛炒作,過於低調,在娛樂圈怎麼混啊?
許望東覺得現在挺好的,他很知足。
李知圓感嘆道:「你的人生經歷真豐富啊!又會吹笛子,又演過電影,現在還是國防生」
許望東摸了摸獼猴桃腦袋,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現在不就是個普通人嗎?我是鄉下人,不過小時候運氣好些罷了。三爺爺肯教我吹笛子,導演選我演電影,都是運氣好」
說着,許望東又有些感慨:「我三爺爺吹笛子很厲害的,沒有老師教他,他的技巧都是他小時候放牛的過程中自己摸索的。在鄉下,光靠吹笛子是沒辦法生存的,我三爺爺又學了木偶戲,農閒時節就到各個村子演出他多才多藝,也真心熱愛藝術,可惜一輩子都過得很窮。也就近些年,保護文化遺產的風潮起來了,三爺爺的日子才好過一些。哎,說到底,還是我運氣好」
許望月說,她跟哥哥也過過苦日子。
尤其是哥哥,比她苦得多
但許望東卻總是說,他的運氣很好。
說真的,李知圓對他的心態刮目相看。
講座下半場開始了,以即興問答為主。
為了活躍氣氛,主辦方果真拿出了幾個盲盒,他們提問題,搶答對的同學可以獲得抽盲盒的機會。
汪若曦社恐的毛病又犯了
她明明是為了隱藏款盲盒來的,但她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下抽盲盒。
李知圓低聲道:「那你回答,我幫你抽好了。」
汪若曦不置可否。
第一個問題是:柳莎莎出村之後,跨過的第一座橋,叫什麼名字?
難倒了一大片。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細節了。
誰會注意女主角跑過的那座不起眼的小橋啊?
李知圓悄聲問汪若曦:「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汪若曦閉上眼睛,輕聲道:「沒記錯的話,是映月橋。」
李知圓便毫不猶豫地舉手搶答:「映月橋!」
回答正確!
於是,李知圓樂顛顛地上台抽了一個盲盒。
汪若曦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第二個問題:柳莎莎拜師學藝之後,在山上的涼亭里散心,請問那座涼亭叫什麼名字?
又是一片唉聲嘆氣。
李知圓瞪着溜圓的眼睛,殷切地問汪若曦:「這下你也不知道了吧?」
汪若曦再次閉上眼睛,在大腦里還原遊戲情景。
她說道:「好像叫涼月亭。」
李知圓便又舉手搶答
然後,她又獲得了一個抽盲盒的機會。
這次,主持人小姐姐拉住了她,問道:「同學,請問你是哪個專業的?」
「我是體育教育專業的。」李知圓老老實實地答道:「我和我朋友都是練傳統武術的。」
這時,站在一旁的程總來了興趣,說道:「我們計劃以一本武俠名著為藍本,策劃一款國風遊戲。為了設計更加行雲流水的武打動作,我們正在找武術指導。這位同學,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我們公司面試一下哦!」
跟這種氣場強大的成功人士站在一起,李知圓還是有些侷促的。
她老老實實地說道:「謝謝您給的機會,不過我們正在備戰十月份的比賽,恐怕沒有時間做這個兼職。」
台下眾人直搖頭。
這個小姑娘真是太誠實了!
一點都不會把握機會。
不管有沒有時間,先把這個面試的機會拿到手再說啊!
還好程總並沒有介意,而是微笑道:「遊戲還在策劃中,找武術指導也不在這十天半月。你如果有時間了,就聯繫我。」
李知圓不知該如何作答,但是她看到了秦朝陽和許望東的神情,便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多謝您了。」
回到座位上,她長長出了一口氣。
許望東悄悄跟她耳語:「我剛才聽朝陽說,程總公司的開發崗,年薪二十五萬起步。」
在2017年,這不是一個少數目。
「哇!這麼多?」李知圓瞪大了眼睛:「他的公司應該很難進吧?」
「肯定不容易啊!」許望東笑道:「海外名校碩博士都有一大堆投簡歷的,競爭很激烈的。」
主持人又在念第三個問題了,但這次汪若曦不打算回答了。
再回答的話,她又要被關注了。
她討厭被關注,也不習慣跟別人變得親近。
(除了李知圓)
主持人提出問題之後,程總往她們這個方向看了兩眼,汪若曦努力地縮在了別人後面。
哎,李知圓和汪若曦,確實不會把握機會。
如果在這位年輕有為的老闆面前表現良好,她倆都會獲得不錯的機遇。
可惜,這兩個姑娘傻不拉幾
天賜良機都砸到頭上了,她倆愣是翻着筋斗雲躲得遠遠的。
分享會結束後,程總居然主動追上來,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她倆。
他誠懇地說道:「我們上一個項目請了一位動作師,可他是一名中年男性,在給少女設計動作時,缺乏靈動柔和的美感你們有時間的話,真的可以來公司試一下的。」
「好,謝謝您。」汪若曦保持着禮貌和疏離,說道:「其實我之前做過這類工作。」
程總大喜:「有工作經驗,那太好了。」
好嗎?
汪若熙淡淡地點了下頭。
那年她才十六歲,為了賺錢,嘗試過各種兼職
在武館裏代課,給明星當武替,到遊戲公司當動畫師
每段兼職結束,失業的時候,汪若熙就會在網上瘋狂搜索跟武術有關的兼職。
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艱難時光。
走出會場,李知圓問道:「馬爾泰,做那個動作指導什麼的,很賺錢嗎?」
「我當時做一天好像是五百?」汪若曦說道:「那都是兩年前了,我忘記了。那時做的兼職太多了。」
哇
一天五百塊?!
在2017年,李知圓一個月的生活費是1500。在同學們中間,不算多,也不算少。
儘管爸爸媽媽不讓她打工,讓她一門心思好好學習,但李知圓還是打起了算盤——一個月做夠三天,就有足夠的生活費了。
汪若曦又想了想,說道:「做動畫師就跟比賽一樣,都是自己編,自己表演。還得根據人家的需要一遍遍改動作,挺折磨人的。」
李知圓突然憂愁:「如果我轉項目了,人家還會讓我做嗎?」
誰知道呢?
汪若曦不願意想這件事,一聲不吭地埋頭往前走。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