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法寶與你神魂命格相連,只需要像以往操控法相一般運用,便就行了,其他小竅門,你自己精研一番,也能摸透,我不必贅言,現在,我送你離開下界,跟我來。」
李晚言畢,便往洞府外面走去。
後面的血衣老祖眼中,閃現出一絲鋒銳的寒芒。
突然,血衣老祖揭開手中葫蘆,一股血元翻騰,帶着磅礴的氣勢沖斗而起。
冥河血沼!
他竟是在李晚轉身的瞬間,把這一神通施展了出來。
頓時之間,整個洞府,就被滔滔的洪流充滿,血水瀰漫中,沼澤浮現,把李晚的身影陷於其中。
「哼!」
一聲清絕的冷哼傳來,李晚頭也不回,背上虛影高舉一物,就把血沼定住。
這一物,是天蛇金輪虛寶!
古蛇血脈天賦——禁斷五行!
五色光華流轉中,一股屬於道境中期強者的絕世凶威彌現。
血沼雖是冥河道神通,但亦當屬五行之內,乃是水行一系的神通法術,頓時為之停止涌動。
血衣老祖大驚,他感覺到,在李晚祭出那一法寶的時刻,自己的神通,竟然失去了作用。
血衣老祖此番出手,卻不是冒失所為,而是要趁機試試李晚利用法寶控制他人的手段。
他知道自己的法相被封鎮在法寶中,是一個巨大的隱患,心中當然不喜。
他也認定了,李晚既然如此費心費力要控制自己,不惜俘虜,關押,肯定不會輕易下殺手。
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李晚根本不用那隱藏手段,也可以輕易抵擋神通,無視威能。
「此人神通高絕,法寶強橫,實在不好招惹!」
血衣老祖本就全無鬥志,見一擊無功之後,立刻也便停了下來,不敢再有妄動。
「我知道你在打什麼如意算盤。」李晚回過頭,天蛇金輪虛寶一揮,血沼便似退潮的海水回退,盡數涌回到了血衣老祖手中的葫蘆裏面,「你是覺得,就算出手,我也不會殺你?」
血衣老祖心中一震,李晚此言,仿如看透他的心靈,直接把他心底深處的隱秘想法點破。
「沒有錯,我在你身上投下不少本錢,隨便殺了,是跟自己過不去,但你應該知道,什麼叫做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是要生不如死!
血衣老祖心中惡寒,連忙道:「道友不要誤會,我只是疏於修煉,一時不慎,激發了此寶而已。」
雖然是破綻百出的鬼話,但此言出口,也算是找了個台階。
李晚微微點頭:「那好,你儘快熟悉此寶,下次不要再弄錯了。」
不得不承認,血衣老祖此獠,的確人老成精。
他雖然栽在李晚手裏,屢屢吃癟,但這一番冒險所為,還是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再次確認自己不是李晚對手之餘,竟然沒有遭受懲罰。
見機轉舵,也是乾脆利落,因為他在剛才出手的時候,震驚發現,這口葫蘆,當真對自己的神通有用。
血脈相連,心意如一,而且,還是如此的貼切自己神通特性……
簡直用其他珍品道器來換也不干!
「他沒有大吹法螺,有了此寶,我的實力,當真能夠增強不少,而且恢復起來還很快。」
血衣老祖念及於此,不禁問道:「道友,請問這件法寶,叫做什麼名字?」
李晚一邊走出洞府,一邊道:「這個我還真忘了,不過名字只是代稱,並不重要,你自己給它取個就好。」
「那就叫血葫蘆吧。」血衣老祖無言,心中默默想道。
……
李晚並沒有食言,很快便帶着血衣老祖離開下界,回到外域虛空。
由於此間還屬玄雷使者管轄,血衣老祖頭也不回,就往中天界趕去,竟似倉皇逃竄一般。
這番被擒的經歷,實在太恥辱了,他現在對李晚又恨又怕,但卻根本生不起絲毫報復的念頭,一心只想遠離這處是非之地。
但就在這時,後方一陣金光傳來,卻是那熟悉的金批令飛抵。
上面的氣息,早已經被李晚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李晚的神念。
「待我重回從天之際,就是你出山效力之時,好自為之吧。」
血衣老祖見此,宛如觸電,但卻也只得硬着頭皮收起,遠遁而去。
李晚轉身,返回下界。
數日之後,猶如驚弓之鳥的血衣老祖,不惜法力消耗,接連遁出了幾萬億里,這才稍微平息下來。
可正當他準備稍事休息一番,然後再繼續趕路之時,看見掛在腰間的血葫蘆中,卻是又不由得糾結萬分。
「本座這次真是栽了,好在沒有叫外人得知,要是讓人知道,我竟在一個修煉不足三百年的小輩手底下吃足苦頭,還不得笑掉大牙?」
「這法寶,究竟是該留,還是不該留?」
他考慮起了這一至關重要的問題。
他並不清楚,李晚究竟在裏面佈下了什麼隱秘手段,能夠通過法寶影響自己,今後的危害,又會有多大,但這種修為性命掌於人手的感覺,始終如同一把利劍抵住喉嚨,叫人不寒而慄。
「絕不能留!」
很快,血衣老祖下定決心。
不過,真叫他以壯士斷腕的決心斬斷法相,徹底擊毀這一法寶,卻也不行。
「我的血龍法相,畢竟是辛苦修持而來,一旦損毀,煉化和蘊養血元的能力都將大減,僅憑道境三重修為,在從天界,將會徹底淪於平庸。」
淪於平庸,就意味着許多危險秘境不能探尋,虛空魔怪不能襲殺,強大敵人不能搶掠……甚至還要被許多強者壓迫欺凌。
若真如此,他寧願把自己賣給一方強者,好歹能夠沾點威風。
在血衣老祖看來,簡單粗暴地摧毀此寶,是比任由它成長還要愚蠢的選擇,絕不能這麼做。
「那就只能憑藉自身與法相的感應,潛移默化,奪回掌控了,遲早有一天,我會把這法相分離出來!」
血衣老祖決定,徐徐圖之。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儘快回復實力,暫時佯作無奈,也就正好充分利用此寶,迷惑那李晚。」
又一段時日過後,血衣老祖一邊趕路,一邊尋找虛空魔怪。
結果他在這幾日間,驚喜發現,血葫蘆中的血元,正在以可觀的速度瘋狂增長。
幾乎每一天,都能感受到,此寶之中蘊養的血元有所增加。
這比之以往,他只能通過獵殺生靈,煉化血肉和神魂,快速便捷得多。
「對了,那李晚說過,此寶能夠轉化天地元氣,煉為血元,這是改變物性的範疇。」
血衣老祖估算了一下,此寶蘊養血元的上限,幾乎是自己的百倍,此寶煉養血元的速度極快,幾乎只需千年左右,便能夠在元氣充足之地,自然補滿,那麼,每過十年,都幾乎相當於過去自己辛苦採集,蓄滿自身極限所得。
這還是任由它吸納天地元氣,自然補充的情況,如果主動獵殺生靈,煉化的效率更高,速度更快,得到的血元品質,也更加上乘。
眼下葫蘆中儲蓄的血元,相當於自己極限的一至二倍,想來是那李晚已經幫着獵殺生靈,填充其內,這也使得,自己在上次大戰,僅僅過去三年不到,立刻就能恢復全盛實力。
「這法寶,看起來倒是真不錯……」
血衣老祖再次陷入了為難。
一面是為人所控的隱患,一面是變強的誘惑,一面又是修為半廢,淪於平庸的威脅。
種種紛擾,繁雜無比,縱然已經修成道境,心志無比堅定,也不好下定決心。
雖然他表面的想法是佯作認命,以後再慢慢奪回法相,但內心深處,未嘗也沒有依仗這件法寶,大殺四方的念頭。
血衣老祖並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心中生起這一念頭的時候,下界悟道崖,李晚所處之地,正在發生奇異的變化。
李晚端坐殿中玉座,高高在上,宛如仙神,無數閃耀着靈性光輝的銀白星芒如同絲線,向他飄來。
在這些細線間,陡然一道與眾不同的星芒出現。
這道星芒,不僅有如髮絲大小,明顯比其他細若遊絲的絲線粗上許多,更擁有着璀璨的金黃光芒。
李晚正在閉目冥思,突然有所感應,伸手接過,便把它凝在指尖,化為芝麻大小的細小金粒。
絲線不斷,力量不絕,金粒仍舊還在不斷增大。
「信念聚處,願力自生,血衣老祖,任你奸猾似鬼,也難欺騙自己本心啊。」
李晚輕輕一嘆,旋即把金粒收了起來,任由金線融進虛寶洞天,不再理會。
他見到這股願力凝聚成形的一剎那,就已經明白,大勢已成。
這願力絲線,絕不會憑空形成,乃是血衣老祖內心深處,對於此寶的祈求和願景,只要他一天還存有僥倖,不立刻將之擊毀,就不會斷絕。
假以時日,就算他幡然醒悟,也已經沒有退路。
因為那時候,此寶將會和他神魂命格結合更加緊密,性命交關的效果更加明顯。
現在斬斷,只是元氣大傷,實力大減,但到將來,卻能直接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