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把明晃晃的飛刀,在李晚面前一一擺放,逼人的鋒芒,散發出凜冽的寒意。
這七把飛刀,皆是由玄鐵打造,但經過作場中火工、錘工數月以來不懈的努力,已經煉成百鍊精鐵,質地堅實密緻,非同一般鐵器可比。
李晚自己也在其中出力不少,一有空閒,便利用鴻蒙寶氣加以淬鍊,改變物性,此時的飛刀刀體,已經跟普通玄鐵刀劍大不相同。
現在終於到了加持禁制的關鍵時刻,李晚屏退作場中的所有人,自己一人留在密室中,開始給第一把飛刀加持。
他已經擁有築基修為,同時也把鴻蒙寶氣修煉到了第三重,一旦運功催煉,紫意更加濃烈。
他的全身上下,仿佛被晨曦朝陽所籠罩,紫焰搖曳。
飛刀的表面,出現許多墨跡一般的道紋。
這是他運功顯化,銘刻到刀體之上。
這些過程李晚已經非常熟絡了,關鍵在于堅持,有沒有足夠的修為和實力,一口氣把所有的禁制加持上去,並且保證按照圖譜不走樣。
七巧飛刀乃是成套法寶,每把飛刀,本身只擁有四重禁制,但彼此之間卻存在着微妙的聯繫,七四二十八重禁制遙相感應,勾連成陣,方才能夠展現出絕品法器的威能,否則的話,就只能煉製成為一件件的上品法寶,彼此之間並無任何聯絡。
李晚經過上次失敗,認定加持禁制的不連貫,乃是失敗的最大原因。
平常煉製法寶,有圖譜在,完全可以勞作數個時辰,歇息過於,再續接上,但這種特殊的成套法寶,卻似乎應該一氣呵成。
這一次,他吸取教訓,夜以繼日,一直持續了下去。
轉眼便是兩日之後。
為了一口氣加持完這二十八重禁制,李晚幾乎耗盡了自己所有的精神氣力,仿佛感覺到,自己的精氣神都達到了一個異常興奮的巔峰,平常從未感受過的順暢與如意,也跟着湧現了。
這是新奇的異樣感受,就好像是熱衷於某樣事物,恰巧自己也能揮灑自如,最終並不是越來越疲憊,精力枯萎,而是越來越振奮。
終於,二十八重禁制盡數完成,李晚也實現了他自煉器以來最快的速度,只兩日間,便完成了這些禁制的銘刻與加持。
一股難以言喻的靈動氣息,開始在密室中湧現出來。
當李晚手中紫氣消散的一刻,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幾乎昏倒在桌台前。
這是他在兩日間精力集中,消耗達到了極點。
之前有一股信念支撐着他繼續堅持下去,但當完成的一刻,精神鬆懈,卻已幾乎油盡燈枯。
突然,一股股清涼的寒流,從七把飛刀上面涌了回來。
「嗡嗡……嗡嗡……」
七把飛刀,同時在桌上震動起來,竟是帶着猛烈的震顫,無風自起,自己懸浮起來。
李晚恍然之間,仿佛看到七束靈光從刀身上射出,交匯於中間,然後糾纏在一起,形成一股粗壯雄渾的靈光,再也不分彼此。
神秘莫測的連環陣勢,成了。
轟然一聲,龐大的清涼氣流湧入體內。
李晚心中一震,知道這是煉成七巧飛刀之後,鴻蒙寶氣在寶成剎那汲取的元氣,立刻不顧倦怠,強行催運着法罡與之融合在一起,快速運轉起來。
築基境界前期,名目曰抱殘守缺,乃是守住元氣,無垢無傷,方成道基之意,本身的元氣已經抱成一團,所用乃是從中衍化的法罡。
達到這一步之後,要增長自身的法罡,也是極為不易,需要經過長久的苦修,相當於過去一口氣增加十道真元,方能達成。
但李晚在這時卻感受到,自己的靈田中,似乎一下就猛然增加了足足十道真元,法罡的氣息,也猛然生生暴漲一倍!
鴻蒙寶氣貪婪地吸取着靈玉,快速催煉,本身的紫意也更加濃郁了幾分,似乎從煉製這件法寶中得到了不少的好處。
「一口氣就暴漲一倍,這等程度,真是迅猛!」
良久,好不容易方才消化這股靈光,李晚眼中閃過一抹震驚,無比驚異。
這般迅猛的增長,恐怕也與自己最近半年煉製奼女毒火葫蘆等等多件法寶有關,煉製這些法寶的時候,汲取的靈光轉化為元氣,已經儲藏在靈田之中,但因為法罡不同於真元,它們也沒有顯化出來,直到此時實現了質的突破,方才有猛然暴漲的表現。
這不單只是煉製這件法器的功勞,還有以前的積累之功。
想通這一點,他眼中的驚異方才漸漸消去,不過隨即,又連忙急切地看向桌上的飛刀,仔細地鑑別起來。
「果然是絕品!」
感受到一股不同於尋常珍品法器的氣息在其中流露,李晚猛然一震,隨即,舒心大笑起來。
修真界中,鑑別法寶品級的方法有很多,但歸納起來,卻是看其材質、成色與威能,而其中,又與煉器師在其中加持禁制,佈設法陣息息相關。
絕品法器,至少也應擁有十重以上禁制,所佈設的法陣,能夠疏導更多天地元氣,構成種種神妙之用,其威能與巧妙,已經達到真器的程度。
但與一般真器不同,它可以被尋常鍊氣境修士所掌控,發揮出十成十的威力。
單只這一點,它便是鍊氣境修士眼中,當之無愧的重寶。
李晚隨意拿起七巧飛刀中的一把,便能隱約感應到,另外六把飛刀之中,隱約有六重禁制與其遙相感應,構成非常奇妙的陣式。
原本只有上品品級的它們,在成套法寶的法陣加持下,生生提升了品級。
***
銅山,李晚的住處。
「李道友,你着急把我召回來,有什麼事情?」刑同方一入廳中,不顧坐下,就着急地問道。
他最近幾日都在四處走動,憑着手裏大把靈玉,結交各方的散修與其他掮客們,混得如魚得水。
不過李晚有事相召,他也不敢怠慢,第一時間就趕回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最近幾月一直都在準備的絕品法器,終於煉成了。」李晚面帶笑意,對他說道。
「什麼,絕品法器?」刑同方剛剛坐下,聞言又駭得站了起來。
絕品法寶,無論法器也好,真器也罷,甚至寶器、靈器……都有一個相似的瓶頸,那就是加持的禁制以九為極,很難達到滿足絕品所需。
哪怕是名師高手,能夠煉製珍品真器的存在,也未必煉得出絕品法器。
這不關乎難易,更關乎機緣,手法。
但反過來,能夠煉製絕品法寶的煉器師,每一位都是深具潛力的大高手,在相應的層次,也擁有莫大的權威。
比方說李晚能夠煉製絕品法器,那麼他煉製的其他珍品、上品,甚至凡品法器,都比別人質量更好,品級更高,哪怕其他名師高手前來,也比不過他。
很簡單,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精。
「這下可真是好了,賣出你那幾件珍品名器後,其實你的名頭已經開始流傳,但知道的人還不多,不過這件絕品法器一出,勢必能夠震住所有的人,一下打響名頭!」
刑同方現在已經儼然是一位合格的掮客,第一時間想到,就是煉出這件絕品法器帶來的好處。
李晚道:「我也正有把它賣掉的打算,不過,絕品法器,物以稀為貴,少說也要在二十萬以上才行。」
其實煉製這件絕品法器的成本,絕不超過四萬,但正如李晚所言,物以稀為貴,把它賣出堪比真器的高價也不為過。
「這件事情,儘管交給我來辦好了,我最近剛好認識幾位前來銅山求寶的公子哥,他們手頭上,可是有大把的靈玉,雖然他們已經聯繫上了好幾件珍品,但絕品一出,肯定是無與爭鋒!」刑同方信心十足地說道,他最近接觸的法寶多了,深知絕品法器的緊缺。
就是李晚現在有過成功經驗,也不敢確保,次次都能處在那種興奮如意的狀態,不見得能夠再煉出來。
不把這種法寶賣一個好價錢,簡直對不住自己!
兩人又再商量了一下販售這件絕品法寶的細節,最終都把目光瞄準了下個月銅山將要舉行的斗寶大會!
銅山作為煉器師聚居之地,各大勢力的煉器師常年坐鎮於此,苦寂之餘,難免也會赴墟,交流,更有各方慕名而來的修士帶動人氣,形成了開壇佈道,墟會,斗寶等等諸多大會。
其中斗寶大會,就是在道場廣場之中,各位煉器師有得意之作都拿出來,供公眾一一品鑑,有意販售者,當場競價。
這也是煉器師們出名和獲利的大好時機。
本月的斗寶大會剛剛結束,奪得魁首的寶王,乃是一件價值十五萬的珍品法器,不過在李晚的這件絕品法寶出現之後,簡直毫無懸念就要落敗。
「斗寶大會,法器、真器、寶器,各有不同的統屬,在不同的擂台相鬥,所以它要面臨的競爭,只是法器而已,肯定能夠橫掃全場!」
刑同方滿懷信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