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悲悽地哭了,哭得兩眼通紅,身體都在抖動,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爸爸,不說那些了,」初寒妞趕緊把父親扶起,攙他到屋裏坐在炕上。
「寒妞,」初夏揩去臉頰的淚水,「我這一生錯就錯在不該嗜賭成性,你媽是個多麼好的人,我把她的一生都毀了……」
熱氣騰騰的包子端上桌,初寒妞給父親夾了一個放到碗裏,「爸,吃吧,能吃幾個吃幾個。」
這頓飯初夏一共吃了五個大包子,邊吃邊說好吃,坐在一旁的初寒妞甚是開心,有爸的感覺真好,若是媽媽再回來就好上加好了。
就在不久前,初寒妞這個苦命女孩,經歷了她人生中一場最艱難的考驗。她與分離多年的父親相認,當她知道父親重病在身,她卻毫不猶豫地拿出自己辛苦積攢的錢為他看病。
幸運的是,在她的努力下,給父親找到了一位專治肺癌的老中醫,還獲得了救助基金,病情逐漸得到控制,正在慢慢康復。
然而,每當夜深人靜,初寒妞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心裏就會湧起一個強烈的願望——讓離婚的父母重新複合,一家人團聚在一起。
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越來越強烈,終於,她決定先給遠在安徽的母親馬一晶打電話。
「嘟……嘟……」電話的等待音仿佛每一聲都敲在初寒妞的心坎上,她的手心緊張得出了汗。
「餵?」電話那頭傳來了母親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初寒妞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媽,是我,初寒妞。」
「妞兒啊,怎麼突然打電話來了?」馬一晶的聲音帶着疑惑。
初寒妞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說道:「媽,爸他得了肺癌,但是我給他找了個好中醫,還獲得了救助基金,現在病情給控制住了,正在康復呢。媽,您願意和爸復婚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久到初寒妞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妞兒,這事兒沒那麼簡單。」馬一晶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和滄桑。
初寒妞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她強忍着不讓它落下:「媽,我真的希望咱們一家人能重新在一起。」
掛了電話後,初寒妞的心情無比沉重。夜裏,她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她來到了安徽母親住的農村。跟村民打聽,找到母親租住的農舍。那是一個小小的四合院,院子裏種着幾株桂花樹,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初寒妞走進院子,看到母親正在晾曬衣物。「媽!」她喊了一聲,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
馬一晶轉過頭來,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和驚喜。
初寒妞快步走上前去,拉住母親的手說:「媽,我就想當面跟您說一說,爸他知道錯了,他現在病快好了,人也變了,咱們一家人重新在一起不好嗎?」
馬一晶輕輕嘆了口氣,看着初寒妞,眼中滿是複雜的情緒:「妞兒,媽當年受的傷太深了。」
初寒妞緊緊抱住母親:「媽,我知道您委屈,可是我真的好想咱們能像以前一樣,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在一起。」
就在這時,初寒妞突然從夢中驚醒,淚水已經打濕了枕頭。
第二天,初寒妞決定親自去安徽找母親。經過一路奔波,她終於站在了母親的面前。
馬一晶看到初寒妞突然出現在眼前,眼中滿是心疼:「妞兒,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倔呢?」
初寒妞堅定地看着母親:「媽,我只是想讓咱們家完整。」
但是無論初寒妞怎麼勸說,馬一晶就是一口回絕道,「我哪怕到死也不會再接納你爸!」
白跑一趟,不過盡力了,初寒妞心裏還是很踏實的,作為兒女也只能做到這一步。
而既已答應父親,說要給他找份活干,就不能食言,之所以這些天沒提及,是想讓他多調養些日,畢竟他是病人,無論恢復得怎麼好,都不能規避他是病人的事實。
給父親安排活之前,初寒妞要做一件事,就是讓父親體驗一下做活的辛苦。又來到冬天了,在沒做大棚菜和直播帶貨時,她是要去鎮裏蹦爆米花的,不如就帶他去。
「爸爸,我明天要去鎮裏蹦爆米花,你去不去,你也好幫我打打下手?」初寒妞試探地問。
「反正我也閒着,去就去唄,」初夏不假思索地說,「早在一年前,我偷着看你蹦爆米花,心裏就想,要是我能給你幫把手就好了,但我沒敢,怕你對我反感。」
與其說考驗,不如說適應,初夏吃過很多苦,陪着去蹦爆米花,只能當做散心了,他願意看到女兒做事,更希望她成為女強人,至於她做成了哪些事,他還不甚所知,但有一點女兒手頭有錢。
待在後山村沒多少日,初寒妞的公司村里盡人皆知,初夏也聽說了,而聽到更多的是女兒是個能人,還是大家公認的善人,她幫了很多人,僅有機蔬菜大棚基地的建設一項,就帶動了一些村民脫離貧困,走向奔小康的道路。
爆米花機擺上,爐火上來,砰砰幾鍋試蹦,就等來人加工了,這工夫初夏不免有些急躁: 怎麼還不來人呢!
急切之情表現在初夏的行為上,他來回踱步,左顧右盼,初寒妞見此,就說,「爸,幹這個最考驗人的耐心了,我蹦爆米花以來,也有過不開張的時候。」
「我是急性子,」初夏說出心裏話,「讓我幹活,七了咔嚓就干,就這樣等着開工,我真受不了。」
說話間來了一份加工大米花的,初夏似乎得到安慰,隨着又有幾個人過來加工,他急躁的心才算安穩下來。
初寒妞負責操作蹦鍋,初夏等在一邊負責給裝,有的倒在拿來的容器,有的則需要裝進口袋,父母搭檔很協調。
電話響了,初寒妞看到是母親來的,就把烤鍋從爐火上拿下,她走到一邊接電話。
馬一晶: 「寒妞,你打算讓爸今後就住在後山村嗎?」
初寒妞: 「我爸沒地方去,鎮裏的房子沒了,他都好幾年沒有穩定工作做了,吃了上頓沒下頓,而且還有病,我就得讓他跟我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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