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冷清清,若不是有狗相伴,初寒妞會覺得更孤獨。
院內來了只小狸貓,喵喵叫着,興許是哪家的奶貓走丟了,初寒妞抱起它,回屋拿了吃的餵它。
原來家裏那隻三花貓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死了,正好又來一隻,索性留下。小德牧看到主人寵溺小貓,嫉妒地沖貓吠叫,似在抱怨這隻貓搶了它的位置。
一個女士邁着悠閒的步子來到院外,趕巧小德牧發出叫聲,引得初寒妞出屋看,」習姐,快進屋!」
」還認得我啊!」習女士風趣地道,身後是一台福特轎車,顯然是她開來的。
」才幾天呀,我哪會忘,再說姐說了要到村里來?」初寒妞話跟得也沒有縫隙,拉着習女士進屋。
」你一個人在家?」習女士進屋後說。
」十多天前我爺爺去世了,」初寒妞心痛地說,」早晨發現時人就走了。」
」節哀,」習女士抱歉地說,」恕我冒昧,你的爸爸媽媽呢?」
」嗯……,我和他們不住在一起,」初寒妞沉靜地說,」坐一會兒我領你去大棚看看,晚上留下吃飯吧,我給你包餃子吃?」
」不麻煩了,」習女士客氣地說,」我晚上有個酒局,都約好了。」
在初寒妞家大棚。
習女士:」看着長的很壯實啊!」
初寒妞:」這地里上的農家肥和草炭灰,長出來的菜好吃,上午下了點小白菜賣了。」
習女士:」路上我考慮了,你這有機菜我打算訂購一些,過後你把每樣菜的收割期給我,以便我採購時好下單,空運或冷藏運輸,我也上過有機菜,徒有其名,根本算不上有機菜,這回我從你這進,我想是有保證的。」
初寒妞:」運輸的話會增大成本,能划得來嗎?」
習女士:」這個你不用多慮,我供貨的需方是高檔消費者,他們只要求貨真價實,不在乎價格。」
這幾天大棚的管理任務由張與冉主動承擔下來,他正在棚內幹活,用線繩綑紮秧苗,不然該倒伏了。
不等初寒妞應話,習女士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岳總,你那飯店都進什麼菜?」
對方: 」有固定攤販送,有時也自己上。」
習女士: 」你對有機菜感興趣嗎?」
對方: 」怎麼說呢,鎮內沒看到有賣有機菜的,再說有機菜要貴很多的。」
習女士: 」我有個好妹妹,她家種了有機蔬菜,就在後山村,離鎮裏也就十多公里,你不知道這兒種有機蔬菜嗎?」
對方: 」聽說過,但我們沒進過,你問問貴不貴?」
習女士轉向初寒妞,」你們的有機菜貴會不貴?」
初寒妞: 」小貴點,不過我可以給他優惠價。」
習女士: 」我問了,不算很貴,你要是想進,人家說了可以給予優惠?」
對方: 」你等着,我開車過去跟菜農面談?」
習女士: 」你過來吧!」
結束電話,習女士對初寒妞說,」這個岳老闆,是咱旺順鎮凱旋大酒店的老闆,屬於高檔酒店,他們的菜比一般小店貴,進點有機菜做食材,還是會受歡迎的。」
」習姐,你來了就要幫我,」初寒妞感動地說,」雖然我們僅有一面之交,我代表我們結合體成員感謝你,哪天我請你吧?」
還在大棚逗留期間,習女士通話的岳老闆到了,隨行還帶了一個人,是飯店的進貨員。
岳老闆:」這菜長的真好,你和小董加個微信,要什麼菜你們對接?」
初寒妞:」好的,我會和董哥聯繫的,謝謝岳總關照。」
同時初寒妞還帶他們到其他幾家大棚觀摩,拍了視頻,初步約定飯店可從後山村進菜,現錢交易,不賒購。
幾家大棚戶在觀摩者走後,圍上初寒妞,問這問那,因為他們知道這個岳老闆可能是未來的大客戶,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欣然的神色。
」寒妞,」金叔走過來說,」一會兒你去我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說?」
隨金叔來到他家,金夫人在與一個男子嘮嗑,聽到有人過來,那人轉過身。
一見那人,初寒妞臉色頓變,止住腳步,回身立馬要走。
」寒妞,」男人說,」我說句話就走,明天你可否陪我去一趟公墓,我想去看看你爺爺奶奶?」
此人是初寒妞爸爸——初夏。
」要去你自己去,」初寒妞斷然回絕道,」我沒有你這個爸爸,你也不要把我當成你的女兒!」
」你金叔打電話通知我,告訴我你爺爺去世了,」初夏喃喃道,」我怕你看到我不高興就沒敢來,這段時間我很難過,因為一場誤會,我和你媽離了,你爺爺因此對我憤恨不已。」
金夫人又過來勸說,初寒妞勉強留下,金叔答應明天駕車拉初家父女去墓上,其意想撮合他們父女相認。
當晚初寒妞留在金家吃飯,飯間她未與父親說一句話,但在初夏心裏已經很滿足了,總歸還能與他同桌共餐。
剛看到父親的一瞬間,初寒妞立感錐心之痛,聽到父親說曾「是一場誤會」,她心頭的負荷減輕了些許,對父親的厭惡之情也淡卻了。
按理,夫妻離婚,女兒隨父,寄養在爺爺奶奶身邊,這些年作為父親是該割肚牽腸的,從他的眸子中流露出很是無奈。
過往不能再現,當初的情景豈能是幾句話能夠梳理清的,即便再提,可信度又能占幾何。初寒妞不想糾結於父母誰是誰非,實情不可否認,他們的離異給自己帶來了無法修復的傷害。
又一想,父親去拜謁九泉之下的生身父母也在情理之中,不管他當初做了什麼,都改變不了他是他們的兒子。
雖然沒有盡到晚輩孝心,到墳上做個祭拜也可減輕他的負罪,初寒妞不能不給他這個機會。
飯後回到家,躺在屋裏冥想,明天該跟爸爸說點什麼,總不能還不搭不理,一碼歸一碼,說幾句話還是必要的,血脈中流淌着他的經血,初寒妞開始要原諒父親。
小狸貓跳上炕,用它那隻大腦袋蹭着初寒妞的臉頰,看女主人沒有反應,索性依偎在她的肩旁,口中發出咕咕的響聲。
桌上的小石英鐘嘀嗒作響,對初寒妞施以催眠,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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