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易看着張紹宣,似乎十分不贊同他此時的表情,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張御良與張紹宣共事多年,依然如同兄弟,如今張御良結局如此,任誰都會心生悲哀,可是他卻不能夠在這個時候有任何的意動。
「我還以為你們會如同以前一樣雲淡風輕的面對自己同伴的死亡,沒想到此時竟然也會有這樣的表情,倒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清渠一日夜兼程,手中拿着冰涼的骨灰盒,臉上是極其諷刺的表情,張紹宣此時仿佛可以看見顏易緊皺的眉頭裏面蘊含着無奈。
「你怎麼來了?」顏易問道,清渠諷刺的笑道:「我想去那裏就去那裏,他曾經說過若是以後死了,也要葬於金陵秦淮,那是他長大的地方,卻也不是他那足以驕傲的故鄉。」
「如果你來這裏是為了諷刺我,那就不必了,我對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好說的,如果,你把張維文給殺了,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顏易陰沉的開口說道,清渠臉上頓時一陣青白相間,只見她憤然甩袖,從結拜的骨灰盒中抓出一把骨灰,灑到了窗戶外面,灰白色的粉末消失在空氣中。
秦淮江上大風四起,船身開始搖晃,清渠扔盡最後一把骨灰,飛身站在船舷上,再也沒有看身後的兩人一眼。
「我總是不明白他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顏易苦笑說道,張紹宣在一旁默然不語,仿佛空氣中到處涌動的都是那個人的靈魂,沒有悲傷,沒有怨恨。
「你到底做了什麼樣的事情,讓一個女子帶你如此?」張紹宣其實一直非常好奇,可是從來都把這個問題真正的問出來,這個時候問出來了,可是顏易卻沉默了,張紹宣突然笑了笑,像你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有一個這樣的女子傾心。
顏易沒有生氣,只見他開口說道:「我把她送給了被人,親手。」張紹宣笑了笑,說道:「你果然夠狠。」
做這件事情的人,那能夠不狠呢,其實他對所有人都是如此,連他自己也是如此,可是有時候,顏易心裏還是十分後悔的,他有時候也會想,如果自己當初放棄了這些事情,選擇和她生活在一起,也許會比現在幸福的多。可是這只是想一想而已,他絕對不能夠這樣做,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他代表的是整個家族。
「何必呢?」此時顏易耳邊突然想起來顏路的聲音,此時他忍不住想起來自己那個溫柔的師兄,或許這個世界上也只有他了解他了。
沒有理解是不是很痛苦?
為了那個目標,無論什麼樣的痛苦,他都可以忍受。
帝京。
過不來幾天圓兒就要過百日宴了,身為皇親國戚就是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這種事情不比他們擔心,大理寺早就提前準備好了,也許是佔了這孩子外公的福氣,哪位皇帝陛下決定大操大辦,雖然瑾玉對這個並沒有什麼看法,可是這朝野上下的聲音。確實讓人有些不勝其煩。
「王妃姐姐在幹什麼呢?」瑾玉看着一旁穿着好看的水綠色衣衫的小魚兒,看起來倒真是像一尾靈動的小青魚,瑾玉笑了笑開口說道:「今日是一位哥哥的婚禮,姐姐要穿的好看一點兒。」小魚兒笑了笑,似乎還不理解婚禮是什麼意思。
「可是準備好了。」趙恪從外面出來,他身上穿着一身堇色的竹枝薄衫,裏面是淺色的里襯,看起來十分的儒雅,在配上懷中抱得孩子,確實有幾分好笑,瑾玉看到這番模樣的趙恪,從他懷中接過依然睡過去的圓兒,開口說道:「我有什麼好收拾的,就等你了。」趙恪開口說道:「夫人此言差矣,你代表的可是王府,還是要用心一些的,」趙恪說完看向瑾玉的衣衫,只見瑾玉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外衫,裏面是豆綠色的裏衣,頭髮輸的整整齊齊,戴了幾隻成色極好的玉簪,倒是有幾分富貴風雅的意思在裏面。瑾玉看着趙恪這番模樣,開口說道:「怎麼樣,我們走吧?」
遇白今日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出診,就把小魚而託付給兩人,於是瑾玉就想着把小丫頭也帶去。
三人坐上馬車,不一會兒,就到了鄭國公府,自然是張燈結綵,十分熱鬧,瑾玉看着小魚兒東張西望的樣子,頓時有些好笑,小丫頭近些日子,臉蛋越發清秀可人,之前一直黑瘦黑瘦的,如今養回來了,到看出來了,這孩子是個美人胚子。
小魚兒拉着瑾玉的手好奇的左顧右看,瑾玉身旁的一位年紀很小的公子哥,看到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小臉頓時一紅,瑾玉自然是認識這個小傢伙,這是侯府裏面最小的少爺,算是瑾玉的表弟,那小孩子也十分的有禮貌,看到瑾玉之後開口說道:「見過表姐,表姐夫。」
「倒是個有禮的孩子。」趙恪開口說道,三人到了廳堂,先下新娘子還沒到,何肅已經出去接親了。
趙恪便與瑾玉坐在一處十分僻靜的地方,大概是託了張維文的福氣,找瑾玉說話攀關係的人,令瑾玉煩不勝煩,只是瑾玉卻又不好這般讓被人說閒話,只好自己找一個僻靜的地方,趙恪看着瑾玉這番模樣,頓時有些好笑。
瑾玉用眼神制止了趙恪接下來要說的話,小魚兒對這國公府的花園十分感興趣,於是瑾玉便讓清秋帶着她四處轉一轉。
「見過王妃,王爺。」一個十分溫婉的聲音響起來,正是何君悅。瑾玉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何表妹,你好啊。」這位美麗溫婉的女子也算是瑾玉的表妹。
「此時,相比哥哥應該已經接到嫂嫂了吧。」何君悅開口說道,瑾玉點了點頭,卻不知道要接什麼話。
「王妃不必如此,是我央求哥哥,為我退婚的。」瑾玉聽到這句話,頓時更加不知道要說什麼。
「那****見到你與王爺,才明白了什麼叫做伉儷情深,於是我就想着我又何必去做那沒有意義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也可以找到一個像王爺這般對待王妃的男子,那便是我的幸運,如此,我便告辭了。」
何君悅說完之後,翩然離去,留下瑾玉與趙恪久久不語,這世間還是有如此至情至性的女子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