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四點。
高等科已經放學快一個小時,教室里已經看不到多少同學。
森本千夏卻沒有和往常一樣選擇早早回家,而是聽從了上村花的建議,和她一塊在不大的校園裏面散步。
因為上村花說:「生病受傷了就是得在外面散散步,曬曬太陽,這樣會好得更快一些。」
森本千夏也不知道這個科學依據是什麼,但接受這個提議,和提議的本身並沒有關係。
哪怕今天是個陰天。
兩個人還是手牽手在校園裏閒逛,說着和日常有關的話。
像是今天的便當很好吃之類的。
一路有說有笑,從教學樓的走廊來到中庭,接着又來到了寬闊的室外體育場。
雖是女校,但高等科的運動氣氛還是很足的。
大小姐們也不是全都嬌生慣養的,她們即便是滿身泥土灰塵也不介意,反而會用陽光元氣的笑容去回應,因為這是她們一生一次的青春。
有在網球場打網球的,這是網球部的部員。
也有沿着跑道跑步的,這是陸上競技部的部員。
還有抱着相機在體育場四處拍照的,她們是學校寫真部的部員。
最後就是像森本千夏和上村花一樣、在學校裏面到處閒逛的,她們這種一般都屬於放學後沒事做的閒逛部,可惜學校沒有這個同好會。
感嘆着青春真好,森本千夏加入了歸宅部的世界。
和上村花在中庭告別,接着目送着她往女大的方向遠去。
上村花不讓森本千夏送她回家,說是要通過搭電車這件事開始讓自己變得強大,這樣在不久的未來,就可以很好的照顧森本千夏了。
或許有用?
待到背影消失,森本千夏從新校門走出去。
自家車子就停在不遠處的路邊,森本千夏大步走去,卻是看到了另一個人。
上午曾經去見過一面的森美羽,此刻就在車子旁邊的樹下守着,似乎是在等着森本千夏的到來。
而之後她迎上來的這一舉動,更是驗證了森本千夏心裏所想。
「怎麼了?」
「稍微說點話可以嗎?」
點點頭,森本千夏沒有拒絕森美羽的要求。
司機在這時也正好出現,幫森本千夏拉開車門,森本千夏隨即鑽進車子裏,招呼着森美羽也上車:「上車說吧,我剛才散步也有些疲了,想坐着說話。」
「那就打擾了。」微微點頭,森美羽跟着上車。
車門很快關上,啟動後便匯入了都道的車流中,遵照森本千夏的指令行駛着。
後座的空間很足,哪怕是面對面坐着三個人。
這一次聖涼子沒有等到森本千夏幫她介紹,她自己就向上車的這個小姑娘伸出左手:「初次見面,我現在姑且是這傢伙的臨時看護,聖涼子。」
「啊…」
森美羽恍然大悟。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伸出右手握住了聖涼子的手,介紹道:「森美羽,現在還是森本小姐的同班同學。」
「有什麼話都可以說,這傢伙你把她當成空氣就好。」森本千夏找了個舒適的角度躺好,接着甩掉小皮鞋,把腳放到聖涼子的腿上,一點也不顧及聖涼子的感受。
但她猜錯了一點,那就是聖涼子對這事並不介意。
反過來說,聖涼子還幫森本千夏把小腿襪脫了下來,接着用合適的力度幫她按摩雙腳。
只是隨意按揉了兩下,森本千夏便發出了非常舒服的聲音。
「嚶嚶…」
空氣有些安靜,不過好在味道沒有變。
大小姐即便脫下穿了半天的襪子,腳上的味道依舊還是香噴噴的。
森美羽愣了愣,但很快就回過神來,接着說出了自己送上車來的緣由:「我媽媽說她想回兵庫去了,我過來找你是來向你告別的,因為我也要回去了。」
「所以你要轉校?」
「是的,我想轉回兵庫的學…「為什麼?」森本千夏打斷森美羽的話,不斷追問道:「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在東京不能生活?還是不想離開媽媽的懷抱?還是因為那個已經離開的表姐?」
接連不斷的發問,讓沒有準備好說辭的森美羽愣在原地。
她被迫停下了,但森本千夏沒有結束。
起來和聖涼子換了個位置,森本千夏坐到靠近森美羽的這一邊,不過她沒敢把腳放到森美羽腿上,就這麼坐着說:「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了嘛,你是你,你表姐是你表姐。
她做了什麼事情是她的事,和你這個不知情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也知道你很在乎她,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其實在我們兩個從學校出去的時候,你表姐就跟在我們兩個後面不遠處,她早就注意着我們之間其中一個人的動向,你覺得這個人會是你嗎?
你會覺得,她守在我們學校門口是,為了等你一起放學?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為什麼不敢出來和你我裝作偶遇,然後三個人一起去逛街?」
說罷,森本千夏抱住了情緒開始崩潰的森美羽,貼着她的耳畔低語道:「笨蛋,想哭的話就大聲哭出來吧,我們這個年紀就不是逞強的時候啊,想依靠就盡情依靠吧!」
「好帥!」
聖涼子側目而視,說出這些話的森本千夏未免太帥了。
如果她再年輕個十幾歲,說不定都會被森本千夏的話迷惑,然後傻乎乎投入她的懷抱。
不過這兩個字,還是沒有被森本千夏和森美羽聽到。
因為此時的森美羽,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就像是森本千夏所說的那樣,她現在也想找一個可以盡情依靠的懷抱,然後躲在她懷裏好好的哭一場,最近幾天她接受的負擔實在是太重了,每一件事都能把她壓到抬不起頭來。
之所以會過來找森本千夏,就是想尋求一個溫暖的懷抱。
霎時間,車裏哭聲一片。
東京的首都高到底有多長?
這件事森本千夏以前從來沒有去想過,而且她也沒有坐車環遊首都高的經驗。
但是在今天,森本千夏明白了一個事。
首都高的確很長,它能讓一個孩子從暴哭開始、一直到後面哭累了昏睡過去,如此也沒能清楚首都高的長度,似乎這條路會不斷延伸一般,怎麼開都開不到盡頭。
森美羽哭累了,就着森本千夏的濕制服睡了過去。
森本千夏是有點介意的,因為濕濕的感覺讓她很難受,但是一想到這是自己造成的,又不好意思把人推開。
只能吩咐司機不要轉圈了,可以回家去。
也是這時森本千夏才注意到,那邊的聖涼子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不由得睜大眼睛問她:「幹什麼,是沒看過像我這樣安慰人的嗎?還是說你也想來我懷裏。」
「啊就是這個感覺。」抬頭望天,聖涼子頗為上頭。
她母親就是這樣子的,明明看起來一個大美人,卻總是那麼自戀。
揉了揉腦袋,聖涼子指着昏睡中的森美羽說:「別的先不說,這傢伙以後要是纏上你了,那今天學校里那個小花你要怎麼面對,你這樣子可是百分百的輕浮,也就是出軌,你懂嗎?」
「不是很餘裕嘛?」
森本千夏咧嘴一笑,挑眉道:「本小姐這兩隻手不就是為了這個做準備的,到時候一個手牽一個不就好了!」
「最低!」
超讓人火大的話。
但是這莫名的自信,的確和她的母親一模一樣。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