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蕭鍇正愁短時間找不到虞部主事杜業的把柄,沒想到這蠢貨這麼快就犯下大錯。
慫恿同僚去狀告上官,這在唐律裏面是不允許的,這屬於以下犯上之罪。
再加上杜荷作為工部尚書,並不需要跟他們這些普通的官吏一樣,要待到下值時間才能回去。
「糟糕!」
「忘記蕭鍇這蠢材跟杜荷那白眼狼,是穿同一條褲子之事!」
虞部主事杜業聽到直屬上官蕭鍇的一番話,心裏暗暗叫苦。
而且聽蕭鍇這番話的語氣,恐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他的臉上瞬間露出蒼白之色。
杜業慌亂地擺着手解釋道:「蕭郎中,下官只是隨口一言,並不是有意而為之。」
「而且下官和杜尚書同出京兆杜氏,又怎麼會污衊自己的族中子弟呢?」
他在心裏祈禱,希望杜荷不會把叛出家族這種醜事,跟蕭鍇這樣的紈絝子弟說。
如果蕭鍇不知道杜荷和家族鬧掰,肯定會看在杜荷的面子上,不會跟自己計較。
可惜結果跟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樣,蕭鍇不僅知道了,而且還得到杜荷的委託,來收拾他們幾人。
蕭鍇沉聲呵斥道:「杜業,你既然和杜尚書同出京兆杜氏,為何還要慫恿弟兄們去狀告杜尚書?」
「你這等不仁不義,以下犯上之輩,有何顏面留在我們工部!」
「本官羞於與你共事!」
借着這個機會,蕭鍇也好好地耍了一番威風。
蕭鍇的這番譴責的話,瞬間得到大堂內的一眾官吏的認可。
他們紛紛對着杜業指指點點,言語裏對他各種諷刺。
「好惡毒的人!」
「竟然連族中子弟都要陷害!」
「大家得離這種陰險狡詐的小人遠一些,不然哪一天被他咬一口都不知道!」
聽到同僚的譴責聲,杜業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恨不得馬上抽自己幾個大耳光,竟然看到同僚對杜荷譴責之時,沒忍住說出他的心裏話。
現在這麼多人都聽到了,如果事情鬧大,御史台的人說不定會彈劾他。
「發生了什麼事?」
工部侍郎虞昶的話,在不遠處響了起來。
看到虞昶走過來,一眾官吏紛紛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儒雅淡然的虞昶,在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他的臉上也露出了憤怒之色。
他大步走到杜業的跟前,怒氣沖沖地說道:「杜主事,不管你是誠心還是無意,你已經犯了以下犯上之罪!」
「待本官現在去奏明大理寺,看看大理寺的人怎麼處置你!」
御史台監察百官,而大理寺則是直接對不法的官吏進行判罰。
杜業看到虞昶要將他狀告到大理寺,他連忙跪下來求饒道。
「虞侍郎,還請您高抬貴手,給下官一次機會!」
「下官保證,下次絕對不敢了!」
他好不容易爬上虞部主事,而且還有機會升任為虞部員外郎,可不能背負這個罪名。
一旦他被大理寺判為以下犯上,他恐怕會丟掉這身官袍。
回到家族以後,恐怕也會受到冷眼相待。
蕭鍇的這番話讓,一眾官吏心裏生起了惻隱之心,他們嘴巴微動欲言又止。
看他們的神情和動作,有為杜業求情的意思。
蕭鍇冷聲說道:「現在後悔,早幹什麼去了?」
「如果你的奸計得逞,蠱惑弟兄們去御史台狀告杜尚書,到時候弟兄們都會被你害慘,那才是我們工部最大的損失!」
蕭鍇的這番話,讓眾人幡然醒悟,他們紛紛拋掉幫杜業求情的想法。
虞昶冷聲說道:「害人者,終害己!」
...
工部發生的事,杜荷並不知曉。
他回到公主府後,先是把曲轅犁的圖紙藏好,隨後又在書房裏面畫馬蹄鐵的草圖。
過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想到大哥杜構已經下值回來,杜荷這才帶上李儀和杜平安,在侍衛的護送下來到了萊國公府。
提前在大門口等候的杜構夫婦,以及一眾萊國公府的下人。
他們看到李儀走下馬車後,連忙恭敬地行禮道。
「參見公主殿下。」
李儀擺着手溫聲說道:「諸位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她知道杜構的性格,非常重視禮儀禮節,因此並沒有繼續說客套的話。
在杜構的帶頭下,眾人再一次謝禮道。
「謝公主殿下!」
杜荷看到大哥的這副做派,有些無語地撇了撇嘴。
都是相親相愛一家人,非得整這麼一套,好像不是親戚一樣。
行完禮後,大嫂溫淑芬滿臉笑容地走到玲瓏身前,並一臉期待地朝她伸手說道。
「玲瓏姑娘,給我抱抱杜平安吧。」
「嗯嗯。」
玲瓏連忙把沉重的杜平安,小心翼翼地交到她的手上。
溫淑芬吃力地抱着杜平安,臉上露出慈母的笑容說道:「這小傢伙真讓人稀罕,長的虎頭虎腦的。」
「而且孩子長相隨娘親,這五官真俊啊!」
溫淑芬的這番話,讓李儀的臉上充滿了笑容。
杜構提着一個小箱子走上前來,他先是滿心歡喜地看了一眼杜平安,隨後從箱子裏拿出一塊玉佩。
他小心翼翼地玉佩掛到杜平安的脖子上,隨後輕聲說道。
「小傢伙,大伯祝你平安順遂,健康長大。」
在溫淑芬懷抱中動來動去的杜平安,十分好奇地把玩着肚子前的玉佩。
咧嘴大笑的時候,口水成一條線流下來。
站在一旁的玲瓏,連忙拿出乾淨的手帕,給他擦着口水。
杜荷撇了撇嘴說道:「大哥,這塊祖傳玉佩,以前我找你要幾次,你都不肯給我。」
「今日剛一見面,你就把這塊傳家寶給杜平安這小子。」
聽到杜荷的話,杜構笑罵道。
「你以前討要玉佩想去幹什麼,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幸好我當時心硬,沒有把玉佩給你,不然這塊玉佩早改姓了。」
周邊的人全都忍俊不禁地笑起來。
管家杜大福適時地說道:「現在時間不早,還請公主殿下和二爺帶着世子去祭拜老爺,不然就錯過了好時辰。」
祭祀無小事,哪怕是祭拜杜如晦,也要挑一天當中較好的時辰。
杜荷臉色嚴肅地說道:「我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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