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者成為眾所周知的存在後有兩個明顯的好處。
第一是異能者社會地位顯着提高,甚至某些異能者的人氣一度超越了明星。
顏司便是最典型的例子,幾次出門都被一大群人圍堵後,他第一次體會到侯涅生男扮女裝的良苦用心。
現在不戴口罩、墨鏡、帽子三件套,顏司是絕對不可能出門的。
第二個好處就是異能者的收入也明顯增加,除了本身職位的固定工資,一部分有錢人也開始招攬異能者。
說是招攬其實也談不上,大部分都是拿錢辦事的私活,畢竟現在極大部分強大的異能者都隸屬管理局,極少部分隸屬天衡山,前者屬於中央,後者瞧不上這點小錢。
至於有錢人的私活還要從安全區建立一事說起。
安全區的存在是為了隔絕感染者等危險生物,劃分完成後,官方只轉移了區域外民眾所需的必要物資。
換言之,這些有錢人的部分資產因為安全區的建立被擱置在外面。
安全區外面有感染者和人面蛇,前兩者身手好點或有武器在手的普通人還能勉強對付,可若是遇上遊蕩在安全區外的異能者罪犯呢?
這場遍佈全國的災難發生後,中央對很多事情的管控都不得已鬆懈下來,對異能者罪犯的抓捕也不例外。
各安全區之間都有一條用災難前的高速主路改造的連通幹道,每天都會有運輸物資或載有民眾的車輛經過。
中央為保證這些車輛安全直接進行了全國廣播,只要異能者罪犯不踏入安全區範圍或襲擊安全區幹道便願意放他們在外面自主生活和拉幫結派。
這明顯是中央的緩兵之計,最開始有異能者罪犯不信邪地選擇主動出擊,襲擊了正在疏通幹道的異能者們。
結果,當天晚上這些異能者罪犯的屍體便被吊在幹道兩側的樹枝上,除此以外的罪犯則一個都沒動。
在那之後,異能者罪犯全部選擇和中央和平共處,乖乖在安全區外進行活動。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些異能者罪犯形成了好幾個幫派,區域爭奪戰都發生了好幾場。
安全區內的不少罪犯、混混、走投無路或追尋刺激的人選擇主動加入他們,區域外的自由幫派也隨之進一步擴大。
種種現象導致一但脫離安全區必然會遇上劫財或劫命的異能者罪犯。
因此,有錢人們若想拿回自己擱置在安全區外的錢財必須找異能者幫忙。
這些事只要不鬧到明面上或搞得太過分,忙於災後重建的官方都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見錢開眼的顏司幹過一次這種私活,誰想那些富豪摳得離譜,酬勞連小寵物給他的一半都沒有。
關於這點,其實也不能全怪這些富豪,畢竟侯涅生再斤斤計較,每次轉他的補貼或報銷也都是六位數起步。
管理局最強的異能者全在三隊這點所有人都知道,可隊內最看重錢的顏司都不樂意干,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幾次商量無果,這些富豪只能退而求其選擇其他稍弱的異能者,或是直接和安全區外的異能者罪犯做交易。
這兩者的結果大多不是很好,前者容易人財兩失;後者經常碰上黑吃黑。
搞到最後,除了拿錢辦事的一次性私活,又有少部分富豪開闢了一條新思路——和異能者攀關係。
只要關係硬到一定程度,這些強大的異能者不就會自願幫他們忙了嗎?
孤兒院出身的顏司依舊是此事最深的受害者,每天不是接待來報名加入管理局的異能者,就是拒絕冒充他各種親戚或是親生父母的奇怪傢伙。
這事剛發生的時候黑夜曾調侃顏司突然多了一堆沒血緣的有錢親戚,可沒過多久就這事就落到他自己身上了。
顏司的有錢親戚是假,可黑夜是真有,不止他有,許燁舟也有,兩人的還是同一批。
聖誕節那天晚上,他們一群人正在侯涅生的山裏別墅里聚餐,許家老爺子突然親自打了通電話過來。
電話里,老爺子先祝許燁舟聖誕節快樂,然後又說起三十一號晚上許家家庭聚餐的事,不止是許燁舟,還點名讓黑夜帶他的男朋友一起過去。
到底是家中最年長的長輩,許燁舟沒明着拒絕,只是委婉推辭了幾句。
誰想老爺子的態度突然強硬起來,就差直接命令他們回去。
說完,他又直接掛斷電話,容不得許燁舟反駁和拒絕。
「許明淵,你家老爺子挺貪心啊。」顏司有些幸災樂禍地調侃道,「你之前說我什麼來着,哦對,你的富貴日子馬上就要來嘍。」
黑夜:「.......」
事實證明,人真的不能幸災樂禍。
蕭問遠知道顏司這段時間發生的糟心事,附和道:「確實挺貪的。」
陳榮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好奇道:「問遠,你們在說什麼啊?」
蕭問遠簡單說了下安全區內外的狀況才解釋道:「許家老爺子發現家裏有小輩兩個異能者,其中一個的男朋友也是異能者,為了綁住這三人,直接叫人一起回去過年,再說直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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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侯涅生抬了抬下巴,「他為了多拴住一個強大異能者,願意承認你老闆和許明淵的戀愛關係,連性別問題都不在乎了。」
陳榮反問道:「問遠,性別是必須在乎的問題嗎?」
「不是。」蕭問遠想了下,補充道:「對我們來說不是,但老一輩上了年紀的人都會在乎這個問題。」
接完電話回來的貝岑煙聽到他們談論的內容,有些無奈笑了笑,「別單獨笑許明淵了,連着我、岑琛、岑憬的份一起笑了吧,這樣貪心的老人家不是他們許家獨一份的存在。」
貝岑煙的背景在場眾人都知道,薛誠試探道:「組長,你剛剛那通電話不會是你們貝家老爺子打來的吧?」
「算是吧。」貝岑煙回道,「貝家老宅管家的電話,但接通後是老爺子跟我說的,不止我們仨,他還想讓我把我爸也勸過去。」
許燁舟看貝岑煙的目光像尋到了知音,「貝姐,你會去不?」
「去,為什麼不去?」貝岑煙拉開椅子坐下,「把該說的一次性都說清楚,省的他們再抱有什麼不必要的念想,順帶再讓他們連新年都過不安穩。」
許燁舟沉默片刻,抬眼看向黑夜徵求他的意見。
黑夜眸中閃過些許血色,玩味道:「去啊,老爺子好不容易想起自己還有個孫子,我還挺好奇他想怎麼挽回我倆之間的爺孫情呢。」
他又扯了扯侯涅生的頭髮,「大影帝,到時候老爺子如果要收買你,你可千萬得頂住誘惑啊。」
侯涅生沒有回話,只是朝黑夜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眾人:「......」
你倆不會直接把許家拆了吧。
「咳咳。」貝岑煙輕咳兩聲,提醒道:「我這次是開車回平燕,很多高速又不能走了,所以我二十九號就出發,回來之前你倆都給我安分一點。」
說完,貝岑煙還着重看了侯涅生一眼,某人想什麼,他就跟着做什麼,完全不計後果。
「我覺得我已經很安分了。」侯涅生故作無奈地回道,「可我這人經不起誘惑,稍微說兩句就能被收買了。」
眾人:「??」
你怎麼好意思把奶茶和蛋糕稱作收買的?
貝岑煙現在不只是興海分局的負責人,還算興海安全區的半個負責人。
這次回平燕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故而二十九號前,她把手頭所有事情全都抓緊處理或交接完成。
二十九號上午,貝岑煙站在興海分局門口宣佈放一周假,所有人都回去好好過個元旦,絕不是怕他們留在分局工作會捅簍子。
最後,她又把視線定格在侯涅生和白日身上,「兩位,我只有一個請求,惹亂子可以,但別惹太大的行不?」
白日「嗯」一聲,「組長,你放心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貝岑煙能聽出來但來不及多問,只能離開前朝侯涅生多看兩眼暗示一下。
侯涅生其實早察覺到明淵有心事,而且是從確認會參加許家家宴後有的,可他想白日或黑夜主動開口便一直拖着沒問。
等到三十號下午,侯涅生委婉問道:「明淵,不想去的話可以不去,用不着這樣逼自己。」
「我......」白日支吾道,「我只是擔心老爺子可能會拿一件事來威脅......」
「天底下也就你的事能威脅我。」侯涅生打斷白日,又握住他的手,溫聲道:「所以,是什麼事?」
他又附在白日耳邊輕聲呢喃,「明淵,關於你的事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而不是從別人口中被動知道。」
白日糾結片刻,「侯涅生,我等晚上再告訴你。」
言下之意,這件事讓黑夜來說。
侯涅生「嗯」一聲,主動岔開話題:「明淵,你想出去玩嗎?」
從災難發生後,兩人忙着救災和清剿,即使現在基本安定下來也沒正兒八經出去玩過。
白日盯着侯涅生的臉看了幾秒,緩緩搖了搖頭,「不了,在家裏待着挺好的。」
侯涅生沒有異議,陪白日窩在家裏看電影。
白日選了部侯涅生主演的電影,是他早年得影帝後和林傳薪一起演的。
看到熟悉的電影開頭,侯涅生隱約覺得明淵的心事和他影帝的身份有關。
以前關係沒曝光,許明淵喜歡給侯涅生拍照,現在曝光了,他拍完還能找幾張好看的發出去。
侯涅生發現白日看到電影中自己戲曲造型時眼底閃過明顯的驚艷,主動提議道:「拍套類似的玩玩?」
白日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侯涅生說的是什麼,問道:「你有衣服?」
「沒有,不過......」侯涅生朝他笑笑,「我可以出去找一套,很快就回來。」
侯涅生的微博賬號被封當天就解開了,之後許明淵每天都會發一組九宮格套圖上去,有些是以前的庫存,有些是當天拍的。
接連幾天下來,端木隨徹底麻木,其他人目瞪口呆,粉絲更是嗷嗷待哺。
晚上九點,侯涅生的微博賬號更新,照例是一組九宮格套圖,由遠景逐漸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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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們山間別墅的影廳為背景,大熒幕正好定格在侯涅生穿戲服在舞台上唱戲的一幕。
熒幕前方,侯涅生身着相似的戲服,用袖子遮住半張臉,看向鏡頭的那雙眼睛含情嫵媚。
和先前不同的是這次的照片為實況照片,一點開就能侯涅生短暫的唱戲聲。
最後一張眼睛的特寫更能聽到黑夜的聲音。「大影帝,看鏡頭。」
等待已久的粉絲紛紛前來收圖和發評論。
孩子可算找到媽了:【自從男朋友接管賬號,孩子就再也沒餓過了。】
請叫我忠誠的愛情保鏢:【曾經我以為影帝是不知道自己的顏值,現在我才知道他只是懶得理我們而已(男朋友萬歲!!!!)】
千萬百年好合:【今天的是真值啊,眼睛耳朵雙重享受,最後,男朋友聲音也好好聽。】
異鄉怪客:【沒錯,這組超級無敵好看,勉強原諒你們這麼晚才發(瘋狂舔屏)】
酶落:【男朋友啊,有你真是我們的福氣,這麼多年了,影帝的賬號第一次實現日更。】
碎碎冰:【說起來這組照片真的很有紀念價值啊,林影帝呢,把他也@過來看看。】
sjakbbal:【樓上的,聽你這麼一說,好像很久沒見過林影帝了,這麼中央發佈的跨年晚會名單也沒有他,他人呢?】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詢問林傳薪,可無論怎麼@他都沒有出現。
最後,林傳薪那邊的一個粉頭子出來解釋道:【感謝各位的支持和想念,但是林影帝現在的情況很不好,還請各位不要輕易打擾他。】
有好奇的網友專門去查了下,誰想卻得到一個非常可悲的消息。
在這一系列的災難中活下來的終究只有一部分人。
活下來本該是件幸運的事,可若是只有一個人活下來,那便只剩無盡的痛苦。
林傳薪的妻子死在了大災難中,兒子林楊則沒能扛過病變導致的高燒,這個和諧美滿的一家三口現在只剩林傳薪一人了。
看着手機里搜出來的東西,前一秒還在嬉笑的網友突然就意識到他們現在生活的世界是多麼殘酷。
這是一個尚在重建、秩序未定,親友逝去,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新世界。
微博上原本歡樂的氣氛突然悲傷起來,不少人跑去林傳薪的微博下邊留言祝福他能早日好一起,還有一部分則在侯涅生的微博下評論兩人千萬要活好好的。
黑夜看了評論但沒回,因為他在糾結怎麼開口說這件事,直到躺在床上睡覺前才道:「大影帝,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許老爺子。」
許老爺子是許和光的親生父親,是許明淵的親爺爺。
侯涅生抱着他,應和道:「不喜歡就不喜歡,喜歡我就夠了。」
黑夜勾了一縷長發輕輕扯了下,「你就不問我原因嗎?」
侯涅生回道:「我想知道,但不會逼你說。」
黑夜往侯涅生懷裏靠了靠,閉着眼睛在對方有些緩慢的心跳聲里緩緩講述起來。
「我小時候不知道怎麼壓制和發泄惡意,在我看來全世界都是灰色扭曲的怪物,所有人都對我別有用心,連我爸媽和姐姐也不例外。」
「我姐姐也講過,就是平燕那次治病後她突然就拿我和白日當弟弟了,整天形影不離地陪在我旁邊,險些連上廁所都跟着。」
「我當時覺得姐姐的行為非常愚蠢,她怕我,不喜歡我,擔心我會罵她、傷害她,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好姐姐的樣子。」
「我嘲諷過她很多次,但她告訴誰都有不喜歡的人,她跟爸媽吵架的時候還會說自己恨爸媽呢,最後不還是非常喜歡爸媽嗎?」
「她說她對我喜歡勝過厭惡,在乎超越不滿,擔憂戰勝恐懼,我是她的弟弟,她會照顧我到我好為止。」
「我成功被姐姐說服了,跟她的關係慢慢好起來,不過卻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誰說我姐姐一句不好,我就要對誰動手。」
「某年許家的新年聚餐,不知是哪個親戚家的小孩對姐姐說了很過分的話,還把姐姐推倒了,我一生氣直接把那小孩的手砍了下來,然後......」
侯涅生沒有催促,等了好一陣才輕聲問道:「明淵,然後什麼?」
「只要許老爺子開口,那些親戚就動不了我,可一個有精神病的孫子不值得他這麼做,他放棄了我,還要求爸直接把我交給他們。」
「爸當時是許家的正位繼承人,為了保下我甚至願意徹底離開許家,老爺子捨不得這個優秀的兒子,插手讓雙方各退一步進行和談。」
「最後,我爸會承擔那孩子所有的醫療費用,而我則不再擁有許家任何繼承權,還要去一個療養院接受治療。」
「那療養院被包裝得很好,爸沒查出問題便放我進去治療,可實際上那地方是個專門折磨病人的精神病院。」
「折磨我的過程中,有醫生發現我各方面都比其他病人強悍很多,他們開始拿我當實驗品進行各種實驗。」
「我在裏面待了好幾年才因為療養院惡行曝光而被解救出來。」
「知道嗎,大影帝,我都不敢想像我是怎麼......」
話說一半,黑夜突然沒了聲,像是一塊大的拼圖缺了最關鍵的碎片,他發現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究竟忘了什麼,黑夜想,那療養院裏到底有什麼讓他這般深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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