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意看着碗中的蝦仁,又望向眼前眉眼彎彎、笑容燦爛的季北辰,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仿若春日暖陽傾灑心田,暖烘烘、甜蜜蜜。
她微微點頭,笑意更濃,輕聲讚嘆:「好,北辰真懂事。」
用過晚膳後。
蘇如意輕聲吩咐葡萄送季北辰回去。
蘇如意站在庭院的迴廊之下,周圍的燈火明明暗暗,將她的身影拉得修長。
她的目光緊緊鎖住季北辰遠去的背影,那背影起初還清晰可辨,隨着漸行漸遠,漸漸與夜色融為一體,模糊難見。
她臉上原本如春花綻放般的笑意,也仿若被一雙無形的手一點點抹去,先是嘴角的弧度緩緩拉直,繼而眼神中的明亮光彩也逐漸黯淡,最終被凝重與沉思所取代。
「櫻桃。」蘇如意輕喚,聲音不大,卻在這寂靜的庭院中清晰可聞。
櫻桃聞聲而動,迅速小碎步上前,微微屈膝行禮:「夫人,有何吩咐?」
蘇如意收回遠望的目光,轉而注視着櫻桃,眼神幽深似海,其中蘊含着不容置疑的堅定:「去將今天發生的事,一字不漏地告訴國公爺。」
櫻桃神色一凜,更加恭敬地深深行禮:「是,夫人。」
語畢,她挺直身軀,轉身沿着迴廊快步離去,那急促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迴蕩,漸行漸遠,直至被這深沉的夜色完全吞沒。
蘇如意依舊站在原地,目光隨着櫻桃離去的方向延伸,許久之後,才輕輕嘆了口氣。
季宴禮的書房外,靜謐的夜色仿佛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將一切都籠罩其中。
唯有那廊下懸掛的幾盞燈籠,散發出昏黃而柔和的光暈,燭火隨風輕輕搖曳,光影在雕花的門窗上晃蕩。
櫻桃悄來到書房門口,對着守在那裏的硯山,輕聲說道:「硯山大哥,夫人有話讓奴婢轉告給國公爺,有勞您通報一聲了。」
硯山微微拱手,臉上帶着客氣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一絲溫和:「櫻桃姑娘客氣了,勞煩你在此處等一下。」
硯山轉身,動作輕緩而又利落,他輕輕握住門把,緩緩推門而入。
書房內,季宴禮端坐在寬大的桌案之後,身姿筆挺,如松如柏。他正全神貫注地俯首在桌案上寫着什麼,手中的狼毫筆在紙張上摩挲遊走,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頭也未抬,只是隨口問道:「什麼事?」
那聲音低沉而醇厚,帶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
硯山恭敬地站在一旁,垂首回應:「回國公爺,夫人身邊的櫻桃有事稟報。」
季宴禮握筆的手微微一頓,那原本流暢的筆畫也出現了一絲滯澀。他深邃的眼眸中,瞬間閃過一絲詫異,似是沒有料到這個時候蘇如意會派人前來。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中帶着一絲探究與疑惑,不過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仿若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只是微微泛起一絲漣漪後,又重歸寂靜。
他沉聲道:「讓她進來吧。」
「是。」硯山應了一聲,又緩緩退了出去。
硯山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隨後櫻桃便微微低頭,邁着小步緩緩走進書房。
她站定在適當的位置後,恭敬地俯身行禮,身姿低伏,雙手交疊置於身側,輕聲說道:「奴婢見過國公爺。
季宴禮微微抬手示意,目光帶着詢問:「起來吧,夫人這個時候讓你過來,可是府中出了什麼事?」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絲關切與疑惑,眉頭也微微皺起。
櫻桃直起身來,神色認真地回道:「回國公爺,府中並沒有出事,而是小少爺他今天有點不對勁,所以夫人派奴婢前來告訴國公爺。」
季宴禮一聽是關於季北辰之事,眉頭瞬間緊鎖,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北辰?他今天怎麼了?你細細說來。」
櫻桃頓了頓,開始講述:「今天小少爺下學後,就徑直將自己關在屋子裏頭,任誰在門外呼喚,他都一概不搭理。墨竹見此情形,害怕小少爺出事,就趕忙去請了夫人來。夫人到了後,才發現小少爺躲在被子裏,身體微微顫抖,走近一聽,竟是在小聲地哭泣。」
季宴禮滿臉驚訝與擔憂,急切地追問:「北辰哭了?他為什麼會哭?」
櫻桃繼續道:「夫人說此事應該與小少爺的同窗林子傲脫不了干係,但小少爺似乎不願多提,夫人怕觸碰到他的傷心處,也就沒有多問。」
季宴禮聽完,緩緩站起身來,背着手在書房內踱步,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片刻後,他開口道:「好,我都知道了,你回去告訴夫人這幾天多關注一下北辰。」
櫻桃連忙應道:「是,奴婢明白,奴婢告退。」
說罷,她再次行禮,然後緩緩退出書房,只留下季宴禮獨自在書房內,眉頭依然緊鎖,思索着季北辰異常的緣由。
櫻桃輕步退下後,季宴禮緩緩坐回那雕龍刻鳳的桌案前,然而此刻他的心思卻如同脫韁之馬,全然不在那案上墨跡未乾、尚未寫完的文書之上。
他深邃的眼眸中滿是憂慮與疑惑,腦海里季北辰那哭泣的模樣不斷地浮現,仿若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
「硯山你進來。」季宴禮的聲音自書房內傳出,低沉而威嚴,仿若洪鐘鳴響,瞬間穿透那扇厚重的雕花門扉,清晰地傳至門外。
守在門外的硯山,他一直保持着警覺,聽到傳喚,絲毫不敢懈怠,立刻伸手握住門把,輕輕推開門。
而後,他步伐穩健而又迅速地踏入書房,腳下的石板路未發出一絲聲響。
進入書房後,他先是對着季宴禮深深行禮,雙手抱拳,彎腰至九十度,恭敬地說道:「國公爺有何吩咐。」
季宴禮坐在那雕龍繪鳳的太師椅上,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着一絲深深的憂慮與急切:「你去將北辰今天在書院發生的事都調查清楚,不能少了一處細節。我定要知曉究竟是什麼緣由讓北辰如此難過。」
說話間,他的拳頭不自覺地微微握緊,似在壓抑着內心的怒火。
喜歡國公府繼室的自我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