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統統住手!」
冰乞璃騎着馬匆匆趕來,氣喘吁吁。
他縱馬橫在兩撥人中間,原本劍拔弩張的雙方,瞬間靜默無聲。
「三國既已結盟,本應共同進退,你們攜刀提棒,成何體統?」
冰乞璃心中暗自焦急,他剛剛正在廁所用力,聽到寒骨巫帶着使團的人去攻擊瀚國人的消息,哪裏還顧得上體面。
匆忙提起褲子,躍上馬背,飛馳而來。
幸虧沒釀成大禍。
冰乞璃心中暗自僥倖。
他雖是霜羽國親王,此刻也不能亮明身份,只是冷着臉勸道,「都回去吧,有啥事明天再說,別讓人看笑話······」
這幫蠢貨,這麼一鬧,大炎正好有藉口驅逐使團。
聯盟計劃才剛剛開始,如此,豈不要胎死腹中。
寒骨巫雖然意難平,卻不敢違逆親王。
他狠狠剜了沙陀闊一眼,冷聲道:「沙陀闊,這次算你們走運,暫且饒過你們。這筆賬,我遲早會和你們算······」
沙陀闊也撂下一句狠話撐面子,隨後便率領手下撤離。
既然有台階下,就沒必要把事情鬧大。
雖然雙方暫時罷手,但梁子就此結下。
日後的恩怨糾葛,恐怕會更加錯綜複雜。
······
「陛下,謝翰林在四方館挑釁外使,本來霜羽就陳兵陰山,他這麼一鬧,不正給了他們興兵伐罪的藉口嗎?而且他作為朝廷命官,不坐衙處理政務,卻擅自離崗去惹是生非······」
首輔穆守正匆匆來到御書房,見聖第一句就是狀告謝書賢,語氣分外憤慨。
「朕給他准假了。」
楚炟目光微冷,撒了一句話,淡淡道,「謝書賢是怎麼鬧的?」
昨天,謝書賢說要破壞三國聯盟,至於具體如何破壞,楚炟卻不知道。
他很好奇,謝書賢究竟用了什麼樣的妙計,讓首輔不得不親自來面聖。
「是這樣······」
穆守正將事情經過簡略複述一遍,楚炟聽後心中直呼一個好傢夥。
正因為光明正大的挑撥,寒骨巫等人才不會懷疑這是個陷阱。
說罷,穆守正又道:「不過是場賭約而已,謝翰林故意弄得滿城風雨,大張旗鼓去討債。若是使者因此而鬧騰,終究是個麻煩······」
確實,外交無小事。
外使在大炎京城被人羞辱,誰都沒辦法阻止他們討個說法。
可他們鬧騰朕怕嗎?
哼!
朕都想驅逐他們,鬧騰就正好有藉口驅逐。
「陛下,臣還擔心稍後御史台會有動靜······」
穆守正話音未落,彈劾的奏摺便送了上來。
這讓穆守正很是尷尬,似乎奏摺是他安排好的一樣。
來得夠快啊!
楚炟臉色倏地沉凝。
三國結盟對付大炎,大臣們該做的是伸出援手,共同出謀劃策解決邊關麻煩,而不是彈劾竭力化解危機的臣子。
這時候彈劾,顯露的便是私心。
楚炟當即在奏摺上批了幾個字:「外使都不急,你急個什麼?」
然後遞給湯斷塵,語氣冰冷道:「原物奉還,讓他好好想一想······」
穆守正見皇帝不悅,想到個補救之法,斟酌言辭後說道:「陛下,要不讓鴻臚寺派人去安撫一下外使,以免節外生枝。」
「他們都沒有鬧騰,此刻去安撫,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楚炟看似無意,隨口淡淡道,「他們在麟德殿鬧騰,也沒見誰來安撫一下朕······」
這話可謂誅心。
穆守正忙跪下道:「臣有負聖恩,請陛下責罰!」
楚炟輕輕道:「關心國事算什麼罪?卿沒事就回去處理公務吧,朕也要批閱奏摺。」
「臣告退!」
穆守正走後,楚炟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這小子做的這些事,看似魯莽不羈,其實正中要害。三國聯盟本就不牢固,這一擊即便聯盟不破,也得出現一條裂痕。五百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他說不要就不要,還真捨得······」
楚炟興奮地自言自語,對謝書賢的舉動既感到意外,又頗為讚賞。
片刻後,他又道,「朕聽說謝書賢向來潔身自好,從不涉足煙花之地,這次卻破例去了教坊司······下次見到他,朕得提醒一下,少年人得有節制······」
湯斷塵聞言,立刻接話道:「陛下,謝翰林不是那樣的人,他去教坊司,純粹就是為了破壞三國聯盟······」
楚炟點點頭道:「吩咐下去,晚膳時加壺酒,朕今日想小酌幾杯。」
謝書賢出手,必然多了幾分期待,楚炟有種提前慶祝的衝動。
······
晚飯後,楚炟去書房看書。
不久,湯斷塵稟報,凌寒霜求見。
楚炟輕輕揮手,示意帶他進來。
少頃,凌寒霜進來道:「陛下,四方館有大動靜,霜羽和韓國使團突發激烈衝突,差點發生一場大規模械鬥······」
凌寒霜把兩國使團差點火拼的事告訴楚炟。
「什麼原因?」
楚炟聽後很是驚訝。
謝書賢的計劃立竿見影,就一天時間,三國聯盟就破了。
這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原因還不清楚。」
凌寒霜稟報道,「據探子來報,沙陀闊從教坊司回來,寒骨巫和葉軫斜就去找他。不久後,他二人先後灰頭土臉出來,寒骨巫臉上還帶着傷,很有可能是沙陀闊打的。」
「後來寒骨巫帶着霜羽使團的人馬,拎着武器去找場子。沙陀闊針鋒相對,率韓國使團人馬迎戰······若不是霜羽一個文書制止,恐怕會死幾個人······」
「沒有打起來······就好······」
楚炟的語氣聽起來略有失望,隨即他用命令掩飾住幸災樂禍。
「讓鴻臚寺去查,到底是什麼原因,無緣無故兩國外使不會大打出手······」
「臣遵旨!」
凌寒霜領旨後,又低聲道,「陛下,最近李訓頻頻和睿王聯繫,從沒去過瑾王府上,此事······頗為蹊蹺······」
怎麼會這樣?
楚炟不由眉頭緊皺。
喜歡從農家子到狀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