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外界為了秘境之事鬧得天翻地覆之時,頌靈自己正有些無奈地打量着眼前這千篇一律的猩紅世界。
眼前的一切並不陌生,甚至看慣了秘境中的無盡黃沙和岩漿,突然看到這一幕還有些親切。
「這裏不是魔靈湖底的結界世界嗎?我怎麼會來到這裏……」
那隨處可見的溝壑依然遍佈在荒原之上,只是原本流淌在其中的血色雨水消失不見,整個天地也變得乾燥起來。
那座印象中的黑色祭台依舊還矗立在原地,頌靈緩步走過卻沒有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眉頭微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裏似乎有些不對勁,但又不知道究竟是哪裏不對。
此前玉衡院長在時雖然漫天血雨,卻並沒有任何邪異之感,給人的感覺更接近于震撼和悲壯。
而現在這片空間之中卻瀰漫着一股難以察覺的死氣,給人一種生機不存的感覺,還有那漫天血雨也盡數消失了。
頌靈伸出手掌對着面前的空氣輕輕一抓,卻沒有感應到一絲靈氣的存在。
「這裏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玉衡院長的靈身竟然也不見了……」
就在頌靈自言自語時,他已經踏上了那座熟悉的黑色祭台,原本盤坐在上面的玉衡院長依然沒有出現。
隨着少年的身影出現在祭台上,這片空間仿佛受到了某種刺激,本就陰沉的天地忽然暗了下來。
天際傳來轟鳴之聲,引得頌靈抬頭注視。
只見那呈現血色的天空忽然出現一道猙獰的裂縫,如同惡魔之口想要吞噬一切。
少年瞳孔微縮,因為那裂縫中的幽黑虛空忽然湧現出詭異的紅芒,僅僅只是看一眼就已經讓人頭暈目眩。
嘩!
原本乾燥無比的天地忽然濕潤起來,頌靈伸手抹了一把滴落在臉上的雨水,卻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臭。
這些從天而降的猩紅雨水似乎是真正的鮮血?意識到這一點的頌靈心中忽然一寒。
「這究竟是什麼鬼?竟然能引動天地異象……」
少年話音落下,一道瀰漫着黑氣的猩紅光團從裂縫中射出,直奔自己所在的方向而來。
轟!
頌靈一個踉蹌,那道黑光如同一顆隕石般狠狠砸向地面,只是一瞬間便是到達祭台的中央,就算是他也來不及躲閃。
好在那團紅光所造成的破壞力不大,只是讓地面震動掀起漫天灰塵。
祭台周圍的空間在此時嗡鳴,一縷縷金黃色霧氣從虛空中滲透而出,朝着中央匯聚而去。
頌靈只感覺雙腳有些麻木,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灰塵散去,一顆血淋淋的黑色心臟就這麼懸浮在祭台中央。
金黃色霧氣匯聚而來,在心臟的外圍披上了一層金色外衣,最後在表面凝結出一個古老符文。
這奇怪的場景給人一種邪惡又強大的感覺,透過表層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其中蠕動的幽黑液體。
就在頌靈發愣時,那顆心臟外的金黃色霧氣涌動,散出點點星光飄落。
少年下意識伸出雙手捧着這些螢火蟲一般的光點,他能看出來後者的脆弱,卻想要靠近自己。
點點星光在少年手中飄蕩,時而匯聚時而散開,仿佛想要表達什麼。
但頌靈能夠感應到這些星光蘊含的靈力極為淡薄,支撐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消散。
似乎是感應到了少年所想,大量微弱的光點忽然聚集在一起形成一隻身形虛幻的小鳥,最後緩緩飄向他的額頭。
頌靈雖然有些猶豫卻沒有抵抗,他從這裏面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而這些光點和周天靈盤表面的光影極為相似,就算真的不懷好意也難以對他造成威脅。
少年伸手捂住額頭面露驚色,看了一眼周圍再度寂靜下來的天地,心神沉入識海。
他感應到了其中忽然湧現異樣的清涼,似乎這些星光帶去了一點其他東西。
這是一片被海水包圍的世界,除了天際的幾點星光沒有任何光亮,只有那波濤洶湧的浪花。
某一刻,點點星光從虛空中湧現,最後凝結成一個虛幻的人影,正是玉衡院長。
男人仰頭看了一眼這片蘊含着頌靈全部靈識的海洋,有些懷念地嘆了口氣。
隨後下方的海面有大量水流席捲半空,最後化為一道少年身影。
「玉衡院長?真的是你……」
頌靈小臉露出喜色,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中遇到熟人無疑是一件令人極為激動的事情。
男人苦笑一聲道:「你這不讓人省心的小傢伙,我才將信物給你不到兩月,你就給我捅出一個這麼大的簍子。
若不是我拼着靈體消散的代價,你現在已經變成一具乾屍了!」
頌靈滿臉尷尬地笑了笑,他雖然一直處於昏迷之中,但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卻是清楚無比。
因為玉衡在藉助周天靈盤現身的時候曾找他借過靈力,只是身體過於虛弱無法甦醒。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就算靈體消散我也會盡力完成您的囑託!」
頌靈看了一眼對方那虛幻到極致的身影,認真道。
玉衡無奈地搖了搖頭,仿佛不再抱有希望。
「現在也只能如此了,而且經此一戰,我能略微感應到一絲來自本尊的信息……」
說到這裏,男人臉上閃過一抹茫然,本就虛幻的靈體劇烈波動起來。
「我這到靈身已經達到極限,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之所以留了一絲靈力來見你,是有要事需要交代。
剛剛那顆魔心你應該已經看到了吧?」
「魔心?難道那就是依附在林天行體內的那個魔頭的心?」
男人微微點頭,俊逸的臉龐上浮現一抹複雜之色。
「沒錯,這一位的來歷有些大,他存在的時間甚至比我還要久遠許久。
這一次我能憑藉老師的一座雕像和靈身將他再度封印,已經是上天眷顧。
想要徹底抹殺除非本尊出手才有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頌靈覺得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憐憫。
這種看待可憐人一般的眼神讓他背後發涼,感覺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恐怖的大坑……
少年乾笑着吶吶道:「院長大人,你的意思是這魔頭還沒死?
只剩下一個心臟還能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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