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強道:「不過,我們在這裏聊這麼多,終究也只是猜測,林山,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去找一趟令狐昌,當面談談這事,你意下如何?」
此刻蕭強對林山的態度又發生了些許變化,已經是有些尊敬了,因為現在林山的身份除了是蕭府的供奉外,還是玄劍宗的供奉,這一層的身份可不簡單,玄劍宗極為重視林山,這在高唐州根本不是秘密。
林山想了想,點頭道:「應當如此。」
妖魔作祟,影響到每一個人,就算是他也不會裏例外,自己的生意慢慢大了起來,來往三文縣的人只要受到傷害,自己的生意也會受到損傷。
「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一趟吧。」
蕭強直接起身,顯然這件事情他早就在心中考慮好了,現在林山過來,促使他下定決心,林山自然沒有意見。
兩人來到縣衙,衙役通報之後,立刻帶着兩人來到後廳,在後廳等待片刻後,令狐昌現身了,看到此刻的令狐昌,林山和蕭強都非常意外。
因為現在的令狐昌太過邋遢了,之前令狐昌是十分注重儀表的,鬍鬚一絲不苟,但現在卻如雜草叢生,官服上似乎都沾着一些污漬,整個人透露出一股疲憊感,好在雙眼還算有神,依然是銳利的。
看到兩人後,令狐昌嘆道:「我猜着你們應該就是這幾天過來,是想要問妖魔的事情吧?」
這話直接把林山和蕭強幹沉默了,蕭強道:「既然大人知道我和林山為何而來,那能否為我倆解惑呢?」
令狐昌道:「你們應該知道,三文縣的兵馬已經全部調去了州府,如今我手下可以用的人,就只剩下幾十個衙役了,三文縣雖然貧瘠,但也有三百里之地,區區幾十個人,想要管着三百里地,何其艱難。」
令狐昌走到窗口,幽幽看向東邊,那是吳國國都所在,看了一會,他緊緊關上窗戶和大門,然後看着林山道:「這個消息,即便我不說,玄劍宗應該也快傳訊給你了,如今起義四起,各類野心家層出不窮,朝廷平叛的壓力越來越大,因此抽調的兵馬越來越多,妖魔不是白痴,他們看到我們防禦力量大減,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現在很難辦,雖然兵馬都已經被抽調走,但是要殺幾個妖魔還是容易的,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殺了幾個容易,可是殺了幾個妖魔,他們背後的妖魔又會找過來,倘若衝突加劇,我們這些武者自然不用害怕,可是那些百姓要怎麼辦,他們也跑不過妖魔!」
令狐昌雙眼佈滿血絲。
看上去確實是為了三文縣的百姓而考慮,仿佛承受着極大的心理壓力。
「於是,我找到了附近盤踞着的幾個妖魔,和他們做了一個交易,殺人可以,但是不能太多,得控制在一個範圍內...」
大廳裏邊頓時冷了下來。
真相就是如此殘酷,為了保全絕大多數的人,犧牲了一小部分人...
令狐昌的顧慮是正確的,但是...
林山開口道:「可是大人,你有沒想過,我們一味退讓,會讓妖魔更加堅定我們現在沒有力量反抗他們,這樣的話,他們的胃口會越來越大,現在是在村子裏邊狩獵,但是很快他們會擴大範圍,而且死亡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令狐昌久久不語。
他不敢徹底和妖魔開戰,還有一個原因,一旦徹底開戰,三文縣的稅收也就將崩潰,朝廷很難從這裏徵收錢財上去,而且一旦開戰,誰知道三文縣本地沒有野心之輩呢,會不會趁着這個機會振臂高呼...
蕭強開口道:「林山,我想大人有他的難處...」
蕭強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此刻開口打斷了林山,他知道,令狐昌是不可能徹底相信他們這些本地豪強的,相對的,他也不會真正信任令狐昌。
林山頓時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多了,於是點點頭道:「好吧,是林某多言了。」
令狐昌這才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蕭強拱手道:「大人,如果需要三文縣大戶募捐的話,蕭某願意助一臂之力。」
令狐昌乾笑一聲道:「也許這一天很快就要來了,到時候在下會登門拜訪的。」
蕭強一抱拳,與林山告辭。
兩人一路無話,一直到騎上馬匹走在曠野上的時候,林山才道:「他看上去是掛念三文縣百姓的安危,但說到底還是怕自己丟了腦袋上這頂帽子,然後讓本地的豪強做大。」
蕭強呵呵一笑:「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哪裏有這麼多心懷百姓的人,現在令狐昌手頭沒有兵馬,就像是失去了爪牙的老虎,對我們的忌憚會更重了...」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能做嗎?」
林山道。
蕭強長嘆一聲,搖搖頭道:「這個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在其位謀其政,我們做了令狐昌的事情,他會如何想我們呢...」
林山默然。
他來到這個世界也有一段時間了,大多數時候是在修行,要說歸屬感的話,其實也沒有多少,可是想到那些無辜的百姓慘死,到底還是有些難受的。
和蕭強道別之後,林山回到林氏當鋪,一進門,韓進就迎了上來,對林山道:「東家,玄劍宗的穆青姑娘找你,此刻就在工房那邊。」
林山點點頭,來到工房處,穆青正看着工匠組裝兵器呢,聽到腳步聲,轉過頭與林山碰面。
「林山...」
穆青的臉色頗為凝重,走到林山面前道:「找個僻靜處吧,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林山心裏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反問道:「你是不是想說三文縣縱容妖魔的事情?」
穆青一怔,隨後點點頭道:「你是個聰明人,我覺得我不來報信,你應該也是能夠猜到的...高唐州多縣起義,三文縣的兵力都被抽調了過去,師門告訴我,下一筆兵器的錢款,恐怕都付不出來了,這一趟我過來是想問問你,要不要跟我回去玄劍宗?」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