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說着這些話,眼眶泛紅,隱隱有淚光閃爍。
林明茉不知道該不該出言安慰。
「還是直接說重點吧。」秦悅勾起唇角,苦澀笑道,「他爸爸看不上我,覺得我只是個跳舞的,靠美色侍人。起初,莫錚是堅定地和我站在一起,反抗他的父親……」
「但是一切,都在那個晚上發生了改變。」
秦悅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她咬牙強忍,眼淚卻還是大顆大顆地掉出來。
林明茉湊過去,伸手輕拍她的背,安慰道:「沒事了,不想說就不說……」
「不,我要說。」秦悅深呼吸,穩定了情緒,「莫錚有很多酒肉朋友,時常舉辦聚會派對。我去過幾次,也同他們認識了。所以那次,接到聚會邀請,我沒有拒絕。」
「他們說莫錚也會去的。」秦悅苦笑道,「那時候我和他因為他家裏的事情鬧了小小的冷戰,我以為這是他求和的信號……」
「可是後來,我去了那個地方,喝了一杯果汁,然後……」
秦悅哽咽住,而林明茉已然明白。
她抱住秦悅,感受着她身體的顫動,心裏酸澀得不是滋味。
「後來,他爸爸單獨約見了我,甩給我一些照片……」秦悅有些繃不住了。
她停頓了很久很久,才鼓起勇氣把事情說完,「他說,要麼我主動離開莫錚,要麼就把這些照片和視頻發給媒體……」
「我選擇離開,可是……」
秦悅的情緒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林明茉趕緊制止她,「別說了,別說了……」
後面的事情,她能猜想得到。
秦悅發現自己懷孕,生下了絨絨,只是她不敢去揭開傷疤,去驗證絨絨的親生爸爸是誰……
只是,她的心逐漸被寒意漸漸包裹,也克制不住顫抖起來。
那是一個局。
是莫錚爸爸為了逼秦悅離開設的局!
林明茉臉色煞白,不敢去想,這樣陰險狠毒的男人,居然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不知道到時候與那個男人相認時,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絨絨還在秦悅懷中安穩地睡着,林明茉放開了秦悅,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資格去安慰……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外面的喧囂聲漸漸平靜下來,樂園的廣播播放起柔緩的音樂。
「林明茉。」秦悅忽然扭頭看向了她,說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愧疚,只是想讓你留個心。」
「我摔過的坑,不希望有別人再掉進去了。」
林明茉心裏堵得厲害,咧起嘴角,想說些什麼,但什麼都說不出口。
或許,秦悅不需要什麼安慰。
像她這樣內心強大的人,早就在過去的日日夜夜裏,將破碎是心重建起來。
所以,才會對自己說這些……
「晚上好像有煙花秀,我想看。」秦悅忽然說道。
「嗯?啊……」林明茉差點沒跟上她的節奏,反應過來,也只能順從地點點頭,「嗯,好。」
「你還真是不會拒絕人。」秦悅語氣有些無奈。
林明茉愣了一下,難道她不該答應?
「不過這次就算了,我想要你陪着。」
「嗯,好。」
絨絨醒了,似乎不記得睡前發生的事情,又黏着林明茉撒嬌了。
林明茉摸着她柔軟的髮絲,心裏有些發酸。
不管怎麼說,秦悅把絨絨照顧得很好……她是在愛里長大的孩子。
三人繼續相安無事地在遊樂園裏逛着。
晚上,這裏又別有一番風味。
沒了白天場的喧囂吵鬧,各處都是彩燈,組成可愛的卡通圖案。
遊客都朝着城堡的方向走去,林明茉一行人隨波逐流,也順應着人群一路走過去。
林明茉的手機響了。
是盛淵打來的。
她接了電話,盛淵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出來,顯得更加沙啞。
「茉茉……」
「嗯,你的事情處理完了嗎?」
「回頭,我在……一個兔子下面。」
「嗯什麼?」林明茉發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但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
她停住腳步,回頭望去,在一座卡通兔子燈前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
柔和的燈光把他的輪廓打亮,仿佛是童話世界裏走出的優雅王子一般。
林明茉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個方向。
他怎麼會來?不對,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裏。
「阿淵叔叔!」絨絨興奮地尖叫起來,跑向了盛淵,「阿淵叔叔,你怎麼來了?」
盛淵蹲下身子,迎接飛撲過來的絨絨,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絨絨,好久沒見了,你還記得我呢?」
「絨絨不會忘記阿淵叔叔的……」絨絨抱着盛淵的脖子撒嬌,「阿淵叔叔都不來看絨絨……」
林明茉扭頭看向秦悅,露出驚詫的神色。
盛淵知道絨絨的存在……而且,看這樣子,他們好像很熟悉……
「當初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是盛淵幫了我。他給了我一筆錢,讓我自己決定是生下孩子還是打掉孩子……雖然我沒有聽他的建議,還是生下了孩子,但他也沒有怪我,反而一直在幫我。」秦悅淡然地解釋道,「他玩世不恭的外殼裏,包裹着一顆柔軟的心。」
林明茉挑了一下眉,抿緊了嘴唇。
她竟不知道,盛淵和秦悅之間也有這麼深的羈絆,之前怎麼誰都沒有提起過?
難怪,秦悅那時候會說盛淵是個很好的人……
林明茉將目光轉向盛淵,忽然覺得他的形象又煥然一新了,已經完全顛覆了她對他原有的印象。
盛淵抱着絨絨走近。
他一隻手抱着絨絨,另一隻手還有餘力伸出來揉林明茉的頭髮,「玩得開心嗎?我的小朋友。」
幸好這裏燈光迷幻又黯淡,否則路過的遊客都會看到一個臉蛋紅透的女人。
「挺開心的,我和絨絨……」
聽到自己的名字,絨絨從盛淵的懷裏轉過身來。
她看到盛淵的手放在林明茉的頭頂上,瞬間不高興了。
絨絨揮手打向林明茉的臉,「不要!不要阿淵叔叔摸別人!」
所幸,絨絨手短,沒有真的打到林明茉,但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還是嚇得她後退半步。
「唔哇……」絨絨大哭起來。
林明茉慌亂地看向盛淵和秦悅。
「我……我什麼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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