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疑問,而是十分篤定。
林明茉根本無法招架盛淵這樣的眼神。
忽然間,她感覺腳下踩的不是山上的泥土,而是天上的雲團。
在盛淵面前,她永遠是那隻四處躲藏的獵物。
只能低着頭,避開他的目光,弱弱地說道:「你出了車禍……看你這麼倒霉,就順便給你求的……」
他說中了。
林明茉在求這道符的時候,的確是想着他的。
「如果不信這些的話……」林明茉聲音發顫,極力地做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就丟了吧。」
盛淵心裏一盪,牽扯到胸骨,陣陣發痛。
很意外,很驚喜。
也很難受。
心臟跳得越劇烈,也就越難受。
他掀開大衣一側,鄭重地把香囊放在緊貼胸口的那個口袋,看着林明茉酡紅的臉,沉聲道:「謝謝。」
手掌輕輕地撫着胸口,心臟跳動的節奏愈發清晰。
盛淵眼尾泛紅,勾起嘴角,「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
林明茉抬眸,正與她的目光交匯,那顆不安的心像是喝醉酒般, 暈乎起來。
「其實……也不值錢……這些都是批發的工藝品,成本也就幾塊錢一個……只是求個心理安慰而已。」她莫名地就想反駁一下。
怕盛淵把這個看得太重,怕他又誤會了什麼。
「心意無價。」盛淵淡然一笑,「禮物的珍貴與否,要看送禮的人……」
他眸中的寒山化開,淌出了如水般的溫柔。
這個女人……
沒辦法。
林明茉總是能在他的心封閉起來的瞬間,又撬開一點。
盛淵挑起眉梢,凝視着林明茉的臉,心裏暗道:這次,是你先來招惹我的。
林明茉無奈,只有聳聳肩,做出一副不耐煩的神情,「隨便你怎麼想,我要走了。」
盛淵環視一圈,問道:「你一個人來的?莫錚呢?」
林明茉心裏慌了,支吾道:「那個……他好像先去山下等我了。」
說完,她摸了摸鼻頭。
這種明顯的撒謊小動作……
盛淵抬起眉梢,輕輕搖頭,再度抓住她的手腕,「撒謊。」
他的掌心微微發燙,包裹着林明茉微涼的手腕,傳導出來的溫度很舒服。
「你一個人來的?嗯?」
見林明茉躲閃的模樣,盛淵篤定了自己的猜想。
嘴上說着不在意,卻又特意來為他求一道平安符……
「別一個人離開,萬一出點什麼意外……」盛淵語氣微微有些嚴厲。
林明茉小作掙扎,不悅地抱怨道:「能有什麼危險……這又不是什麼荒山野嶺。」
「就當是陪我了,好不好?」盛淵的眼神裏帶出一絲懇求。
他不信林明茉心裏沒有他。
原本他的傷勢還沒好,今天是打算不來這裏的。
可延續了十幾年的習慣突然被打破,他一直不安,隱隱感覺如果不來便會後悔。
所以他來了。
所以他遇到了林明茉。
所以他收到了林明茉親自求來的平安符。
盛淵望了一眼寺院的黃瓦紅牆,會心一笑。
哪怕是孽緣,他也要抓緊了。
盛淵微微彎腰,湊近了她,輕聲地問:「考慮好了嗎?」
林明茉驀然一怔,瞳孔放大,映出他那張俊美的臉。
「為……為什麼……」
「就當是我的生日願望吧。」盛淵淺笑,「我想要你陪着我,一天,半天……兩個小時也好。待會兒我和你一起下山,看着你安全離開後就行了,我保證不再糾纏你。」
頓了一下,他發出一聲旖旎的「嗯?」。
儘管林明茉心神蕩漾,仍是無情拒絕,「許願還是去找菩薩吧。」
「菩薩可實現不了我的願望,只有你能。」盛淵目光誠摯。
那張臉近在咫尺,林明茉能看清他臉上細小的絨毛和皮膚的紋路,感覺心臟發麻,那種震顫感傳至全身,她愈發地醺醉了。
不行,不行。
不能被美色迷惑。
林明茉攥緊手心,哆嗦着說着「我和你關係又不是很好。」然後用力地把自己的手腕從盛淵的桎梏中扯出來。
盛淵抗拒,用力時難免牽動胸膛,他的傷勢還未完全恢復,頓時痛得呲牙咧嘴,倒吸一口涼氣。
「嘶——」
「少裝了!」
林明茉以為他在演,轉身就想走。
可一剎那間,她好像看到了盛淵額角沁出的冷汗,以及頓時失血的臉色,又忍不住停下腳步。
「你……」
盛淵的手掌輕輕扶在胸口,掌心按壓着那個香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起效,痛感稍稍緩解了些。
「我沒事。」
盛淵強忍疼痛,極力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林明茉不會蠢到相信這麼明顯的謊話。
她攥緊雙拳,紅了眼眶,聲音顫抖地質問道:「你說實話,你在車禍里受了多重的傷?」
「沒……」盛淵仍想否認。
「只有說實話我才會留下來。」林明茉蹙緊眉頭,打斷了他的呼之欲出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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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淵嘆出一口清氣,看着林明茉嚴肅的神色,終於,不再強忍,盡情地皺眉呲牙,展露出痛苦的神情。
「胸骨骨裂……醫生說要靜養一周。」
「盛淵你!」林明茉頓時急切又憤怒,「你怎麼回事?身體還沒好就往山上跑?山上究竟有誰在啊!」
她氣得臉通紅,眸子裏沁出水光,被微風吹得凌亂的秀髮在臉上飛舞着。
盛淵緩緩走近一步,偏着頭說道:「你說呢?」
如果他今天沒有來,林明茉求來的平安符會什麼時候才能送到他的手裏?
趁林明茉沒回過神來,他抬手揉亂她的發,語氣沉穩道:「我沒什麼大礙,只是輕微骨裂,靠它自己癒合。只要不做什麼大動作,還可以承受。」
「可……很痛啊……」林明茉努起嘴,委屈得都快哭了。
明明受傷的不是她,痛的也不是她,可她就莫名地感到憤怒。
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活該受痛。
她皺眉瞪向盛淵,氣呼呼地懟道:「是是是,剛才不知道是誰疼得齜牙咧嘴!」
盛淵的眼裏浮現一絲絲的笑意,「好了,既然我都說了實情,你今天剩下的時間就歸我了。」
說着,他抓住林明茉的手腕,往寺院裏走去。
「你——」林明茉也不敢用力,看天色還早,她也沒什麼事情可做,就留下來看看盛淵究竟要做什麼吧。
「只能陪你兩個小時,說好的。」林明茉說道。
盛淵沒有說話。
進了寺院內部,林明茉以菩薩面前不好拉拉扯扯為由,讓盛淵鬆了手。
盛淵取來三炷香,緩緩地跪在蒲團上,像林明茉做過的那樣又行了一遍流程。
林明茉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煙霧繚繞之中,盛淵專注而又虔誠。
她忍不住想,盛淵向菩薩許了什麼願?
從前,她總以為像盛淵這樣的人,應該是不會向菩薩許願的。
畢竟……他想要的什麼得不到?
可現在,林明茉卻不這麼認為了。
人人都有求而不得,盛淵這樣的人,也不例外。
盛淵敬了香後,起身看向林明茉,問道:「想不想知道我之前每年這一天一般都在做什麼?」
林明茉愣了幾秒,蹙眉懟道:「誰感興趣了?」
話雖這樣說,但盛淵邁步往寺院更深的地方走去時,林明茉踟躕了幾秒,還是跟了上去。
他們兩人並行,中間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
沿着長廊一路走,香燭的氣息漸漸淡去。寺院靜謐,沒有多少人,偶爾能看到幾個小和尚。
林明茉還是忍不住,把心裏憋了很久的問題問了出來,「盛淵,你為什麼每年生日都會來這個地方?這裏有什麼特別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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