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盛淵低聲呢喃,聲音顫抖,安慰着自己。
此時此刻,他已經分不出心思去追究到底,只想能看見林明茉醒來。
他顫抖着手指,輕輕划過林明茉細嫩的臉龐,然而指尖傳來冰冷的觸感,顯得那麼不真實。
盛淵恍惚着,心裏一空。
林明茉閉着雙眼,沒有半點反應。
如果不是她的脈搏仍然跳動,呼吸依舊存在,盛淵都會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還活着。
度秒如年。
好在,隨着時間流逝,在熱水的浸潤下,她的體溫漸漸恢復,臉色也慢慢恢復紅潤,有了氣色。
好起來了。
是不是馬上就要醒了?
盛淵不由得感到慶幸,一直緊繃的神情也鬆弛下來,扯出一抹微笑。
他想林明茉一睜眼看到的是溫柔的自己,而不是冷着一張臉憤怒的自己。
他一直知道,林明茉不喜歡自己冷臉的樣子。
「茉茉……」盛淵凝視着她的臉,輕聲呼喚,「快醒來吧,不要睡了……我們回家。」
忽然,一股刺鼻的血腥氣湧入他的鼻腔。
盛淵眉頭一皺,目光向下,尋找腥氣的來源。
只見一團暈開的紅色從林明茉的下身漫出,暈開在浴缸的熱水中。
像一朵鮮艷的盛開的紅色玫瑰。
這是……血?
盛淵的思緒呼吸與心跳都有一瞬間的停滯,大腦一片空白。
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
一種從來沒有感受過情緒在他心底沸騰翻湧,極度的恐懼如荊棘藤蔓一般緊緊地裹住了他,是一種鑽心刺骨的痛。
喉頭哽住,一口氣堵在心間。
「……茉茉……」盛淵崩潰地大聲呼喊,「茉茉!」
撕心裂肺。
他從來沒有如此狼狽與驚惶過。
盛淵曾經覺得他心腸夠硬,對什麼都不在乎,就沒有什麼情況是應付不了的。
但是現在他意識到他錯了。
他不是神仙,他也會害怕,也會無助……
林明茉閉着眼,靜靜地,沒有回應。
像是一個製作精良的瓷器娃娃,粉雕玉琢,卻毫無生氣。
盛淵強忍痛苦強撐着身體踉蹌地走回浴缸邊,伸手將林明茉抱進懷裏。
熱氣瀰漫,林明茉身上熱水餘溫未散。
盛淵緊緊抱着她,感受到她的心跳,雙眸猩紅,目光死寂,臉上煞白一片。
他怎麼可能不懂這代表了什麼?林明茉經歷了什麼?他們失去了什麼?
痛苦與憤怒的雙重奏猶如洪水決堤般湧入他的心底,幾乎要將他摧潰。
而林明茉醒來後,又要經受他現在的痛苦……
他咬緊牙,顫抖着輕吻林明茉的額頭,「沒事的……沒事的……我們回家……」
遊艇已經調轉方向,朝着碼頭駛去。
但最快也還要半個小時才靠岸……
盛淵終於忍不住,發出壓抑的沉悶的怒吼。
莫錚揉着惺忪的睡眼,鞋子都沒穿,走進了衛生間。
「怎麼了……這是……」他打了一個呵欠,尚未完全清醒。
當他徹底驅趕走了睡意,定睛看向盛淵以及他懷中的林明茉時,頓時猶如遭了一道晴天霹靂。
好多血……
怎麼回事?
莫錚顫顫地走到盛淵身邊,不可置信地看着這狼狽凌亂的一幕。
「盛淵……你怎麼她了?」莫錚顫聲問道,目光里滿是質疑,「怎麼這麼多血?盛淵,我警告你,這是我妹妹,你要是敢傷害她,我……」
盛淵緩緩抬起頭,眸光至寒。
莫錚的話戛然而止。
而盛淵陰沉的臉色透着十足的壓迫,薄唇輕啟,緩緩補全了他的話——「不會放過他的。」
*
「方雅淇,我這算不算是幫你出頭解氣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男人的語調輕快,甚至沾沾自喜。
一個隱蔽昏暗的角落,方雅淇盯着面前的男人,甩出不屑厭惡的臉色。
「你自己做的不要誣賴在我身上!」方雅淇的心狂跳不止,忍着恐懼反駁對面的男人。
「誒誒誒!你怎麼翻臉不認人了?我可是冒着得罪盛家四爺的風險……」男人的語氣急了,「是你說看不慣那個女人,想給她一點教訓……方雅淇,我對你可是痴心一片……」
「我沒說!」方雅淇憤怒不堪,「你空口無憑,有證據嗎?」
「證據……呵呵。」男人的臉色突然沉下,聲音也變得冰冷無比,「還需要證據?只要我去盛淵面前說這些話,你覺得他需要看到證據嗎?」
的確,自從得知林明茉從房間離奇消失後,很多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向方雅淇。
在眾人看來,這船上唯一與林明茉有仇怨的人就是方雅淇了。
男人試圖以此來威脅方雅淇。
方雅淇輕嗤一聲,抬頭直視男人的目光,「你去說吧。反正盛淵本來就對我有所懷疑……我自然是百口莫辯。」
停頓了幾秒,她輕笑一聲,「我會死得很慘……而你,會死得更慘。我的家人不在國內,應該不會連累他們……但是你呢?你承受得住就去說吧,鬧得越大越好!我也想看看盛四爺會使出什麼手段!」
她瘋狂地笑着,笑聲凌厲刺耳。
男人瞬間沒了剛才的氣勢,哆哆嗦嗦地後怕起來。
「那……怎麼辦……那女人應該沒事吧……就關了一會兒……應該沒事吧……」
「我就把她丟到了冷庫的門口……也不是很冷……」
方雅淇煩厭地瞪了他一眼,「現在知道怕了?動手的時候怎麼不考慮後果?盛淵的女人也敢動……真是嫌命太長!」
男人抓住方雅淇的手,聲音顫抖地說道:「我都是為了討好你……難道你不知道嗎?雅淇,我對你是真心的……你……你要幫幫我……」
「夠了!」方雅淇用力甩開了他,「別作出這副慫樣,你是真怕別人看不出來?想要自保,還是離我遠一點!」
說完,方雅淇轉身離開。
男人哆哆嗦嗦地蹲下身,抱緊自己,嘴裏不停念叨道:「應該沒事吧……應該沒事吧……」
她強作鎮定,實際上渾身都發軟,扶着牆才能勉強站得住。
怎麼辦?怎麼辦?
誰知道那個男人會那麼蠢,竟然真的動手……
如果盛淵的怒火蔓延開來,她該如何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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