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侍婢韶華聽完,嚇了一跳:「啊?這……姑娘,買兇殺人,還是謀害縣主,這可是要命的死罪啊!」
「況且太傅府是什麼樣的地方?守衛也一定十分森嚴,若不是絕頂的高手,莫說是進去殺人了,就是去偷看一番都難!」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相爺身邊那幾個護衛的本事!
雖然許多人探查,也不知道那四個人的來歷,可外界能猜到的……是他們的身份決計不簡單!
個個都是天底下頂尖的高手。
若是陸乘風他們去殺容枝枝,或許還能有希望成功。
可是其他殺手……韶華覺得真的挺難。
林惜月聽了她這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正是要發怒,卻不想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名端莊華麗,頭髮白了一半的貴婦人,緩步走了進來。
盯着林惜月道:「開口閉口就是要殺人,說這些話的時候連大門都不關,我這些年就是這樣教導你的?」
見着對方,林惜月冷靜了幾分。
心虛地道:「母親,是女兒的錯,女兒太衝動了!」
林夫人語氣有些嚴厲:「比起你每一回衝動了做錯事,來與我道歉,我更希望你一步都不要踏錯。」
「我幾日不在家中,就聽聞你一哭二鬧三上吊,求你父親讓你去做妾,都是你父親將你慣壞了!」
林惜月都不敢作聲,因為這個家的許多事情,都是母親說了算,便是父親,真的與母親僵持起來,也是會退讓的。
她小聲委屈地道:「可是母親,女兒真的喜歡相爺……」
林夫人冷聲道:「既然喜歡他,就要做他的妻子,做什麼妾室?我堂堂朝陽郡主,先帝的大堂姐。」
「你父親更是太師!你作為我們的嫡女,與人做妾?你想叫你父親和母親,日後都在京城抬不起頭來?」
林惜月眼淚都掉出來了:「可是陛下都賜婚了,女兒又有什麼辦法……」
林夫人沒好氣地道:「收起你那沒出息的樣子,我每每看見你哭,便想當自己沒生過你這般廢物!」
林惜月立刻乖乖地擦掉了眼淚。
見她還算是乖覺,林夫人這才道:「我如今才明白,沈相從前不肯娶親,恐怕就是因為心上人已經另嫁他人了。」
「但你殺了容枝枝又有什麼用?沈相的心思,不在你身上。」
「或許她死了,沈相還更惦記她了,只覺得曾經滄海難為水,誰也無法取代。」
「更別說,殺人這等事,到底是有風險的!若是東窗事發,你自己的性命保不住,全家的名聲還要遭你連累!」
林惜月立刻看向她:「那母親的意思是……」
林夫人冷然道:「毀了她就是了!你莫要總是小鼻子小眼睛,只看見她二嫁之事。」
「她身上有多少頭銜,你細細數過嗎?」
「大齊第一才女,京城第一賢婦,大齊第一美人,先前還不惜沾染銅臭味,多次賣畫、捐款幫助有困難之人。」
「甚至還有相爺的救命恩人這一項,這些你都想過沒有?」
林惜月:「這……」
她也就只在容枝枝和離之後,便開始瞧不起對方了,一時間竟是忘了,從前容枝枝做姑娘的時候,便是所有人當中最亮眼的那一個。
也忘了,當年羨慕齊子賦有這樣一個未婚妻的世家公子有多少。
見她終於冷靜下來。
林夫人這才慢慢道:「既然要毀掉一個人,就要先毀掉她的名聲,毀掉她所有為人稱道的東西。」
「叫世人都覺得,她先前的一切,不過都是浪得虛名。」
「相爺漸漸也會覺得,她實則也不過如此,自然也就慢慢對她失望了。他對自己的摯愛失望了、失去了興趣,其他女子才有機會。」
林惜月明白過來:「就像徐青青先前那樣,找了說書先生,到處說容枝枝的不好嗎?」
徐家被相爺報復了之後,林家自然也查到發生了什麼。
林夫人搖搖頭:「徐青青也是個蠢貨罷了!那些說書先生能愚弄的都是什麼人?都是人云亦云的蠢人!」
「世家裏頭,那些真正出眾、真正明辨是非的大家公子,有幾個不明白,容枝枝和離實則是齊家人的錯?」
「他們沒有都如姬無蘅一樣出來替容枝枝發聲,不過是因為事不關己,不想為家族惹上麻煩罷了。」
「可他們的心裏,依舊未曾真正看輕過容枝枝。」
「在他們眼裏,容枝枝並不是成了你口中不值一提的爛貨,而只是一塊有了瑕疵的美玉!」
林惜月聽到這裏,皺着眉頭道:「那母親的意思是……」
林夫人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你不要以為用那種淺薄的手段,就能害人。」
「髒水從美玉上流過,美玉也還是美玉。」
「你應當想法子,讓所有人覺得,那並不是什麼美玉,她一開始就只是一個表面光鮮亮麗,內里平凡無奇的頑石。」
林惜月聽懂了:「母親的意思是說,想辦法讓人覺得,她除了美貌什麼都沒有,先前旁人誇她的那些,都不過是弄錯了?」
林夫人:「正是如此!殺人從來不必刀口染血,叫她變得平平無奇、泯然眾人,才是叫她從相爺心裏消失的最好方式。」
林惜月明白是明白了,可她……沒這個本事啊。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林夫人的身邊,抓着對方的袖子晃了晃,開口道:「母親,您可要幫幫女兒……」
林夫人瞧她一眼,嘆氣道:「那你好好學仔細了,這些手段,母親只為你示範這一次!」
「只是,這一回容枝枝,我可以為你兵不血刃地處理掉,但日後的路,你還是得靠自己。」
林惜月心中欣喜不已:「那就多謝母親了,女兒一定會好好學的!」
容枝枝是麼?敢與自己搶男人,她林惜月要她明白下場!
……
容世澤與沈硯書見了一面之後,也沒有心情喝酒了,一臉喪氣地回了容家。
只是他在府上也是一直借酒消愁。
王氏也因為容姣姣沒留下屍體,消沉了兩日。
這一日。
容太傅總算是進了王氏的房間,王氏本以為他是來關心自己的,心頭一喜。
卻不想只面對了容太傅的冷臉:「我問你,當初救世澤的人,當真是姣姣嗎?」
容枝枝這會兒也走到了門口,只是她沒急着進去,在外頭聽着。
她倒也想知道,王氏會不會說出真相!
喜歡貶妻為妾?賢德大婦她掀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