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瓊英一僵,偏身瞧了一眼,便見着沈硯書緩步而入,到了這跟前。
只是瞧着她的眼神,着實不算是和善。
她立刻起身,強笑道:「表兄,你怎麼也過來了?」
沈硯書沒回她的話。
只又問了一句:「我在問你,你方才說的,是何時的事,本相為何沒半分印象?」
當年他父親早亡,母親的娘家人,生怕被他一家連累,多年來少有聯繫。
是他高中之後,他外祖父一家,才與他們家頻繁走動起來,而他母親也半分不記仇一般,熱切來往。
如此,他們兒時,又如何可能發生公孫瓊英說的那些事情?
公孫瓊英尷尬地道:「這,表兄就是我們小時候的事啊,難道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沈硯書定定地盯着她,也不說話。
公孫瓊英又是一聲乾笑:「表兄,未來的表嫂還瞧着呢,要不你好好想想?」
她這話的言下之意,便是希望沈硯書看在有容枝枝在的份上,給自己留幾分面子。
然而,正是因為容枝枝在,沈硯書便是壞了頭腦,也不會愚蠢到在此刻給她這種面子。
便只是盯着她不說話。
在對方充滿壓迫的注視下。
公孫瓊英到底是受不住了,只好聲如蚊蠅地道:「表兄,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了,興許是我記錯了,是與其他表兄玩的遊戲也說不定。」
她只希望自己聲音小些,容枝枝沒聽到,能夠給自己保留幾分面子。
可沈硯書語氣冰冷:「我沒聽清。」
公孫瓊英聞言,只得漲紅了臉,大聲重複道:「我許是記錯了,大抵是與其他表兄說的玩笑話。」
沈硯書淡聲道:「下次弄清楚了再說話。」
公孫瓊英難堪地道:「知道了!」
她自然也知道,自己這話會叫容枝枝不快,可實際上也不過就是一兩句話罷了。
表兄至於要讓自己沒臉到這個份上嗎?
容枝枝如此聰明的人,自然是能看明白眼前的局面的。
這令她看公孫瓊英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揶揄和打量。
公孫瓊英本就十分難堪,對上這樣的眼神,便已是覺得有些待不住了。
便是開口道:「既然表兄過來了,想來是有不少話,要與未來表嫂說,我便先回去了。」
罷了,來日方長。
下回表哥不在的時候再說,她今日也是倒霉,沒想到正說着,表哥就來了。
沈硯書語氣淡漠:「嗯。」
單單只是聽他這語氣,不知道的,恐怕都以為他跟公孫瓊英就是兩個陌生人。
容枝枝輕聲道:「玉嬤嬤,勞煩你送表妹出去。」
她當然是故意叫表妹的。
果然,公孫瓊英聽見了之後,面色當即又沉了幾分,誰是她表妹了!這容枝枝還來勁了是吧?她難道還以為,自己是真心實意叫的表嫂不成?
氣悶之下,她不快地離開了。
只是容枝枝沒注意到,沈硯書在聽見她這聲表妹的時候,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
待公孫瓊英離開。
沈硯書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先道:「本相與她之間並沒什麼」
本以為還要仔細與容枝枝言說一番。
卻不想,容枝枝竟是道:「我清楚,相爺不必多言。」
若是有點什麼,方才也不會是那樣的情形了。
沈硯書抿緊了薄唇,倒沒說話。
一時間竟是沒想透,她是真的相信自己,還是因為根本不在乎自己。
所以自己與表妹有什麼瓜葛,她都無所謂。
容枝枝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意外地問了一句:「相爺似有不快?」
沈硯書:「沒有。」
容枝枝見他不承認,自也不好多追問些什麼。
乘風這會兒,也說起了他們的來意:「縣主,您讓我們相爺查的事情,已是查出眉目了。」
只是沒想到,他們這一到,正好還瞧見表姑娘來了。
來了就來了,還編造一些根本沒有的事。
若不是相爺也到了,還不知道能被對方說成什麼模樣。
容枝枝立刻正色:「那吳梓健可是有問題?」
乘風道:「有沒有問題不知道,但疑點是真的有。」
「吳梓健的確是京城人士,三十年前他母親吳桂芳未婚而有孕,還不肯供出姦夫,險些被鄉鄰和其父母沉塘。」
「只是後頭綁着她到了塘邊,裝着她的籠子竟然破了。」
「那些鄉鄰認為或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憐憫她腹中的孩兒,才會發生如此巧合。」
「最後便留下吳桂芳一條命,只是也將她趕出了村子,讓她獨自一人去附近的荒山生活。」
「且不准許她再回村丟村中人的臉面,後頭他們村的人,就再也沒見過吳桂芳。」
「對吳桂芳是否平安生產,是死是活,都一無所知。」
容枝枝道:「這麼說的話,除了吳梓健的母親吳桂芳,沒人知道吳梓健長什麼樣子?」
乘風:「不錯!但是很不巧,我們探查到十五年前,吳桂芳因為一場意外,眼睛瞎了。」
容枝枝愣了。
見她一臉意外,乘風道:「那名劫匪落下山崖,是六年前的事。」
「所以即便此人就是劫匪,吳桂芳的眼睛,與他應當也沒什麼關係。」
但容枝枝聽出了其中的關竅:「可是,因為從前沒有其他的人見過吳梓健,所以的確是有李代桃僵的可能?」
乘風:「對!更巧合的是:吳桂芳母子獨自生活了二十七年的那座荒山,剛好就是那名劫匪和顧家姑娘當初落崖的地方!」
容枝枝眸光一凜。
若如此,雖是沒有什麼切切實實的證據,可吳梓健的身份,幾乎是十拿九穩了。
容枝枝問道:「你方才說,他們母子在山裏只生活了二十七年,那就是說,三年前他們就搬出荒山了?」
乘風:「對!因為吳桂芳雖然才四十六歲,可因為獨自在山中扶養了孩子多年,遇見過不少危險,身體不怎麼好了。」
「可住在山裏,求醫很是不方便,吳梓健擔心老母親,便帶着她搬出來了。」
「只是吳桂芳從前的村子,自然是不歡迎他們的,他們換了一處地方。」
「靠着吳梓健砍柴打獵的銀兩,租了一處又破又小的宅子,母子兩個一起住在那裏,吳梓健偶然一次出門,與公主相遇了。」
容枝枝詫異地問道:「可先前吳梓健在林家,說他整日裏忙着讀書」
乘風:「是,吳桂芳希望吳梓健多讀讀書,做個有出息的人,而非是整日裏與那些柴火、皮毛為伍。」
「他存下一些銀兩後,倒也認真地念了幾年書。」
「所以屬下說,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因為他如果不是真的吳梓健,他對吳桂芳這樣孝順做什麼?」
「便就是要借吳梓健的身份行事、脫身,那應付一些吳桂芳便是了,何須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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