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邁出兩三步,穆伯伯帶着一小隊人馬,往道觀而來。
我下馬,將大致的事情與他講解一番,剩下的善後,就交給他了。
只不過,對於顧子離屍首的事,我還是莫名在意。
秋日多雨水。
此時的午後,天邊烏壓壓,一場大暴雨,即將來襲。
我和採薇比較幸運,到了侯府,那場秋雨才落下。
休息一晚,第二天艷陽高照。
我帶着身邊丫鬟,以及宋天等幾十個侯府侍衛,前往相府。
因着集市人多,我們隊伍又人馬高大,所以走得很慢。
一路上,不少百姓伸長脖子觀望,
「這是哪位公主出行,好大的陣仗啊!」
「才不是,這是,侯府家的嫡小姐吧。」一旁走過的大叔接道:「看她去的方向,是丞相府吧。」
「還丞相府呢,那就是個賊窩!」
大娘啐對着轎攆啐了一口,「現在官府的人說了,那光明會就是個害人的東西,專門騙我們老百姓錢的,聽說那相爺是光明會的頭頭,他娶的媳婦,能是什麼好東西!」
「要我說,該把她也抓進去!」
「還有侯府,帶着我北涼十萬兒女去打仗,結果全部戰死,還丟了我們的燕州城,如此無能,就應該將侯府全部人都拖走,遊街示眾!」
她旁邊的一位拿着書卷的學子,滿臉不悅。
「大娘,您這就不對了,陛下說了,這沈家姑娘,深入敵營,斬殺光明會兩位大將呢!」
「還有侯府的將軍,那也是被光明會的人算計,他們戰到最後一刻,寧死也不屈服,是多少武將的榜樣啊!」
「是嗎?」大娘將信將疑:「可我聽到的版本不是這樣的呀!」
「他們都說,這侯府和相府同氣連枝,要用光明會,毀了我北涼國呢!」
馬車雖在集市行駛緩慢,但比起外面的行人,到底是快些。
剛剛聊天的幾人,很快就被甩到身後。
採薇晦氣地放下車簾。
「姑娘,他們造謠一張嘴,我們闢謠跑斷腿,真不公平,」
我放下茶盞,眸色略微暗淡。
「好了,別生氣,這些話,日後不知道還要聽多少呢!」
「如今...... 我父兄皆不在,昔日與他們交好的武將,也基本上都折在了那場大戰中,現在的侯府,在這看似繁榮,卻處處危險的都城中,如同一葉孤舟。」
「再過一日,母親也即將離城,太后和皇帝的榮寵,也即將化為無盡的猜忌,而我,表面是受到皇帝嘉獎的功臣,實則是太后和皇上牽制母親的工具。」
「既然是工具,是人質,是一介孤女,豈不人人可論?人人可欺?」
「日後,舉步維艱的日子還多着呢,若都像今日這般氣惱,你呀,怕是還沒老,就變成一個滿臉皺紋的小老太婆嘍!」
我將其中的關係,掰開揉碎同她說,是希望她能有所準備,跟着我,以後日子怕是不會太平。
「知道啦。」
這小妮子也懂得我的良苦用心,她拍拍胸脯,傲嬌道:「奴婢不生氣,氣出病來,受罪的是自己。」
我淡淡點頭,說得沒錯。
一路上,我們聽着八卦,聊着天,很快就到了相府。
府門口,站着四位身穿銀甲的男子。
他們是我讓宋天派來的。
原本,相府是有重兵把守,一旦顧子離回府,可當即抓他個現行,但昨日,顧子離一死,抓捕的人就撤了。
為防止府中有人捲走我的嫁妝,我早早地讓宋天帶人,將相府各個大門守住,一隻蒼蠅都不可飛出去。
既是來拿嫁妝的,我沒有過多停留,直接去了柳媛娘居住的玲瓏閣。
剛靠近閣樓時,一個丫鬟瘋瘋癲癲,滿手是血地跑出來。
「殺人了,殺人了!」
殺人?
想到了王如煙和環兒的死,我心下一沉。
難道,柳媛娘又殺人了?
這次是誰?
我腦海里蹦出一個人的名字。
「姑娘,她說的殺人,該不會是只柳姨娘,把青姨娘殺了吧!」採薇睜大眼睛,嘴裏唏噓不已。
和我猜想的一樣,但轉念一想,我心底忽地,生出其他答案的想法。
根據我離開前,青竹主動靠近柳媛娘的反常的行為,有沒有可能,這次殺人事件主人翁……另有其人。
「嘖嘖,三條人命啊!」採薇還在感慨。
我收回思緒,淡淡道:「走吧,進去看看。」
推開玲瓏閣房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直衝我後腦勺。
「艾瑪。姑娘,我們,我們要個別進去了,直接報案,讓官府看去吧。」
採薇抓着我的手臂,下意識越抱越緊,說話的嗓音里,也染上顫音。
「怕了?」我柔聲道:「那你留在門口,等着我。」
「開,什麼玩笑!採薇要陪姑娘同行。」
她語氣拖長,整個人透着一股韌勁。
我淺淺勾唇,打趣道:「現在不走,可就沒機會嘍。」
得到她點頭如搗蒜的回答,我領走她,朝着血腥氣最重的方向靠近,卻看到了極為恐怖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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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地面上,躺着瘦小的若若。
她面色慘白,沒有血色,頭頂處血流不止。
我蹲下,側眸查看她的傷口,發現她頭頂上有個鵪鶉蛋大小的窟窿。
鮮血順着洞口,流到地面。
而地面兩步的距離,還有一塊帶血的石頭。
在她身後幾步,小霸王顧毅也倒在地上,脖頸上插着一根金釵。
此刻還噴涌着鮮血,他如同一粒蝦米,痛苦地弓着身子,卻無力再掙扎,只能睜大眼睛,死不瞑目。
我起身,眯着眼,盯着那金釵。
如果沒記錯,那是青竹出嫁時,我賞給她的首飾之一。
難道,是她殺的人?
「姑,姑娘。」採薇舌頭打結,哆哆嗦嗦道:「你,你看那,那邊!」
我抬眸,看向床榻,那是……青竹的背影。
她似乎是在,吃東西?
「你讓宋明去請醫師,看着兩個孩子,還有沒有救。」
我漠然吩咐完,採薇如同即將被問斬的囚犯,忽然聽到不殺指令。
她鬆了一大口氣,沒有猶豫一秒,立刻跑出去,哪裏還記得剛剛要陪着我的豪言壯志。
我瞧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哭笑不得。
又一陣咀嚼聲傳來,我回頭,取下自己頭上的金簪,邁着輕盈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床榻。
每走一步,血腥氣就加重一分。
待我到了床榻邊,卻看到了令我更加震驚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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