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崽子跟老子搶女人,老子打他又如何?」陸父根本不以為意。
馬車裏面的公子氣的臉色漲紅:「你!你!你給小爺等着,小爺不刮你一層皮,小爺跟你姓!走!」
小廝將帘子又放下,對着陸聞道:「令堂的意思我們明白了,陸大人好自為之。」
說完不給陸聞再開口的機會,直接大搖大擺的走了。
「呸,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敢嚇唬老子,切!」陸父不屑的啐了一口,上茅房去了。
面色冷沉的陸聞等父親回來之後問了他事情的經過,陸父講完之後並沒放在心上。
後面幾天風平浪靜,陸聞懸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想着不過是喝花酒鬧出的那點醜事,時間長了氣消了就過去了。
可誰知,突然有一晚,陸聞正在屋內睡覺,「嘭」的一聲,院內響起重物落地的聲音。
接着,守夜的衙役大叫一聲「這...這是什麼?」
陸聞翻身下床,推門出去,看見了院裏的景象。
一個被鮮血染透的麻袋已經打開,一個渾身沒有皮的人形物體蜷縮在裏面。
心中嗡的一聲,陸聞走過去翻轉那人形,看到頭的時候腦袋一片空白。
那張臉完好無損,正是他父親的面容!
「爹!爹!爹你醒醒,你別嚇孩兒,爹!」陸聞痛苦的大喊。
喊聲驚動了陸母,她想問問兒子發生了什麼事,突然看到院裏的畫面,直接「啊」了一聲暈了過去。
這件事情過後,陸聞的母親便一病不起。
她一直後悔平時對陸父勸導不夠,才惹來了這殺身之禍,她還經常勸兒子不要想着報仇,對方的來頭太大,他們鬥不過。
但那時的陸聞根本聽不進去,他滿腦子都是父親渾身是血,還有那個公子叫囂着要刮掉陸父一層皮的樣子。
事後他去那個花樓調查過,陸父當時打那個公子根本就沒有到那麼嚴重的地步。
那個公子明目張胆的來他家裏要說法,就是要刺激陸父罵他,這樣他殺害陸父就有了藉口。
緩緩閉上眼睛,陸聞感覺到深深的無力感。
雖然他已經做了官,但是在比他更大的官面前,他照樣是螻蟻。
吏部侍郎的表親,這樣的身份,壓的他連上告的心力都沒了。
不得已,他想到了他的老師。
給老師寫了封信過去,除了問好,還把父親的事情也告知於他。
過了幾日收到老師的回信,老師告訴他要面談。
一心只想找個答案的陸聞安排好縣衙的事情,就去找了老師。
二人不知談了什麼,回來之後的陸聞就像變了個人。
他去那個公子家裏鄭重的道了歉,回縣衙就拼命工作,剩下的時間就陪着母親。
母親在他的陪伴下稍微好了一點,但是還不能下地。
日子慢慢步入正軌,陸聞覺得自己在這吃人的江南想要出頭太難了。
這一日,陸聞處理完公事回到家中,照例看母親,誰知母親卻不見了。
屋內的桌上放着一封信,說是通判大人請陸母過府一敘。
放下信陸聞就騎馬前往通判大人鄭應同家裏。
到了之後,門房直接就帶他進入後院,鄭大人已經在等着他。
母親的面自然沒見到,鄭大人說仰慕陸母的才能,培養出了這麼出色的兒子,想留她在家裏多住幾日。
這是明晃晃的綁架!
但是陸聞沒有辦法,陸父逝去的打擊已經讓他心力交瘁,母親現在被軟禁,他已經麻木。
他跪倒在鄭大人面前,問鄭大人要讓他做什麼,儘管吩咐。
看到這個年輕人如此上道,鄭大人十分開心,拉起陸聞,笑着說:「本大人只想給你升升官,不要這麼嚴肅,升官是好事啊。」
麻木的站起來,陸聞沒有任何感情的說道:「下官多謝鄭大人抬愛。」
回去沒多久,陸聞就被提拔為澤州知州。
原來的知州大人只說是身染重疾,要回鄉養病。
平時身體素質良好的知州大人怎麼就身染重疾了,無人在意。
只有要去上任的陸聞心中再嘆一句無奈。
此地的官員父親橫死,原知州大人突然就身染重疾了,這些消息連江南府都出不去!何其可笑!
就這樣,陸聞被迫加入了江南府貪污官員行列。
他們讓陸聞幫他們做壞事,當中間人傳遞消息,迫使他參與收賄受賄。
陸聞如果不聽話,就剪陸母的頭髮送給他,恐嚇他。
為了母親能活着,他不得已參與其中。
就這樣備受煎熬的活着,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在被窩裏點燈記下他們的罪行,能讓自己好過一些。
前任知州原來也有把柄在通判大人手裏,後來他無意間得知被通判大人軟禁的親人其實已經死了,直接崩潰了。
通判大人覺得他不好控制了,就把他『清除』了。
想到這陸聞不寒而慄,他得活着,他還要救自己的母親,父親已經無故犧牲,他只有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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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陸聞的聲音已經停止,但是無人說話,寂靜在空氣里瀰漫。
良久之後,李承風摔了手邊的茶杯:「簡直無法無天!」
「這些鼠輩,他們怎麼敢!」
趙勝上前懇請陛下注意龍體。
大喘氣了好幾下,李承風才勉強壓住心中的怒火,他一路走來,隨着調查的深入,他自認對江南府的事情已經掌握的差不多。
每個官員應該如何判,如何懲罰,他都已經打好了腹稿。
今天陸聞的一番話,讓他推翻了以前的想法,他本來想着用懷柔的政策,慢慢解開江南官場的疙瘩,把那些盤根錯節的關係捋順。
現在看來,還是他太仁慈了。
想到這,李承風問陸聞想不想將功補過,救出母親。
陸聞想都沒想就跪下磕頭表示衷心。
突然,這時趙勝的信鴿到了。
他取下鴿子腿上綁的紙條,遞給李承風一起看。
原來是極夜送來的密信,稱那個上家去見了自己的頂頭上司,那個上司又去了通判府。
他們討論了要擱置買賣官位這項生意的細節,稱回來將陛下拿捏在手中之後再開始。
李承風都氣笑了:「還想拿捏朕,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命趙勝把極夜召回,通判那邊先不用盯着。
這一打岔,室內的氛圍沒有剛剛那麼沉重了,君臣三人又在屋內商議許久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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