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糕兒看到牛多比前幾天看到的樣子更嚴重了,可震驚了。
牛多拖着受傷的腿,慢慢滴挪過來,「哎,別提了。」
年糕兒把牛多帶到屋裏,還給他身上的傷口塗紫藥水:「你到底咋啦?你爸又打你啦?你傷的也太嚴重啦!」
牛多點頭:「嗯,又打我了。」
年糕兒:「牛多,你這打的也太嚴重了,實在不行,我帶你找公安伯伯吧,我認識馬屯派出所的公安伯伯!」
牛多:「找公安也沒啥用,以前我在家挨揍,我家鄰居找公安了,公安把我爸說了一頓,就走了。」
他爸還是照樣打他。
鄰居大叔說,公安也管不了家務事,大家都沒辦法。
年糕兒犯愁了:」但是你爸把你打的太嚴重啦!「
牛多垂頭喪氣滴坐在原地,「我都不想回家了。」
天天挨打。年糕兒:傷更嚴重啦!牛多:我不想回家了。 年糕兒:「你不回家,一個小孩在外頭咋辦啊?又要過年了,你都沒落腳點地方,你這也太可憐啦!」
凌寄瞅了牛多一眼,「你爸打你,你還手沒?」
牛多頓了一下,才嘆口氣說:「我還手了,但是我打不過我爸啊!」
他就是比不過他爸有力氣,還手挨打的更凶了。
要不是他媽當時攔了一下,說不定他腦袋都被他爸拿凳子開瓢了。
但是大家一聽他說還手了,紛紛看着他。
年糕兒:「你還手啦?」
牛多點頭:「上回你們不是說讓我還手嘛?我就還手了,然後我爸就氣瘋了,說要弄死我。」
年糕兒:「哇,牛多,你還是挺厲害的嘛!」
牛多犯愁:「厲害啥啊?我還手過後,挨打的更凶啊!」
以前挨打都沒這次凶,這次他還手後,他爸就要把他往死里打了。
年糕兒:「你知道為啥你爸這次打你打的更凶嘛?」
牛多:「因為我還手了呀,他就氣炸了。」
年糕兒:「你還手你爸打你更凶,說明你爸也知道只有把你打服了,打怕了,讓你每次挨打都不敢動,他才敢繼續打下一次!」
牛多:「……那他打我更凶,我不是更慘啊?」
年糕兒:「你傻呀?你還手後,你爸打的更凶,說明他害怕啦!」
牛多:「我看他還是很兇,一點兒都不害怕的樣子。」
年糕兒:「那肯定啊,他是大人,就算害怕也會裝給你看,讓你知道你的反抗沒用!」
牛多:「……這樣嘛?」
年糕兒:「肯定啊。你想啊,那你現在都打不過他,你都敢還手,你以後越長越大,是不是就能打過他了?」
「你爸就想現在打打更狠,把你打服了,讓你以後再也不敢還手。這樣以後就算你能打過他,他也不怕你,因為他知道你不敢動手。」
牛多:「那……那現在咋辦啊?我是背着他跑出來的,我不想待在家裏。」
年糕兒:「你爸八成還會打你,想把你打的更害怕。」
牛多:「我是挺害怕的……」
年糕兒:「你可不能害怕,你現在要是害怕,那這次就白挨打了。」
凌寄走過來,在煤爐子旁邊坐下來烤火,「你爸再打你,你記得往死里還手,記得還手的時候一點兒都不能留情面,用你最大的力氣打回去。」
牛多:「……」
凌寄都不看他,「你爸以後還敢不敢打你,就在他下一次動手的時候,只要這一次你把他打怕了,他以後就再也不敢動手打你了。」
牛多:「真、真的?」
凌寄:「嗯。你這才是頭一回,你爸還不適應,差不多三次就能讓他知道你長大了。」
牛多眼睛盯着煤爐子發呆,他現在的心情也說不來怎麼樣,就是有點兒害怕,又有點兒揚眉吐氣,還有點隱隱期待的感覺。
反正,這情緒挺複雜的,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為啥這麼想。
年糕兒擔心地看着:「牛多,你走路都是瘸腿的,你要不要去衛生所看看啊?我可以借錢給你看病。」
牛多搖頭:「不去。都疼好幾天了,今天能走路,我才來的。」
他一點兒都不想在家裏待着,明知外面的雪很厚,路也不好走,他還是走了一個多小時過來了。
村里人看到他都同情他,但是大家都沒辦法。
村里領導也去找過他爸,他爸跟外面的人態度都可好了,每次都說不打了,讓大家覺得他爸改了。
結果呢?
牛多嘆口氣,「我爸有本事去打別人啊,怎麼老是逮着我打呢?」
年糕兒:「因為你爸知道,打外頭的 人人家肯定不讓他,只有打自己親兒子才天經地義,兒子也不敢還手啊!」
牛多抿了下嘴,然後氣呼呼的說:「我偏還手!」
他又不欺負人,他也不會打人,他還手是為了保護自己,憑啥不行啊?
他爸這兩天一直跟村里人說他不孝,敢動手打老子。
今天早上他出門的時候,還有村里本家老爺子攔着他教訓,說他打老子是倒反天罡,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牛多也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被天打雷劈,他就知道自己現在不想被他爸打死。
挨罵就挨罵,要是能不挨揍,那就先不管以後的事兒了。
年糕兒看着牛多:「你每次到這邊來,身上都有傷,真可憐啊!」
現在想想,爸爸媽媽每次揍她,從來不會像牛多這樣到處都是傷。
凌寄:「就要這樣,你爸現在肯定有點兒慌,說不準過年期間就會找茬揍你,你得不讓自己被打死。」
牛多:「我肯定不能讓他打死我的。我還想以後上大學呢!」
年糕兒:「牛多,你有這樣的想法好樣的!」
孫向前一直坐在桌子跟前,豎耳朵聽幾個孩子說話,聽完了也不知道是個啥樣的心情。
他還真沒打過他家小耀林,主要是耀林打小就是個乖小孩兒,倒是趙玉梅,因為讓耀林寫課外作業,耀林貪玩,挨過他媽打。
他是鬧不清牛多家長是咋想的,聽孩子說話啥的,看着不像那種特別不聽話的孩子,咋把孩子打成這樣呢?
聽了凌寄和年糕兒給牛多出主意,孫向前一言不發。
換他,他不知道該怎麼幫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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