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崔向東就感覺自己渾身的毛髮,瞬間就全部豎了起來。
心臟更是怦然巨跳。
換誰是崔向東,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只是滿懷幸福的吹着小口哨,晚上回到自己家,摸黑插門時,背後忽然傳來一個如此「陰森恐怖」的女人聲音,都會嚇成這樣的。
他猛地轉身看去。
借着天上的彎月,他看到了一個穿着長袖警裝的女孩子,特欠揍的樣子倒背着雙手,就站在他家院子裏;那張「莫得絲毫感情」的嬌顏,在月光下慘白慘白的,真像從地獄裏跑出來的女性角色啊。
秦襲人。
這個差點把崔向東的豹子膽,給嚇破了的女孩子,赫然是老滅絕。
雖說秦襲人是崔向東最討厭的人,卻不是鬼。
只要不是鬼——
崔向東下意識的抬手,不住輕拍怦怦亂跳的心臟,長長的鬆了口氣。
看到他被嚇成這樣子後,秦襲人的眼裏,飛快的閃過一抹愧疚,甚至還有後怕。
「以後再也不能這樣神出鬼沒的了。真要是把他給嚇出個三長兩短來,我豈不是要守寡?」
襲人妹妹暗中自責。
崔向東清醒。
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他低聲厲喝,打開院門,抬手指着外面:「秦襲人,你的腦子是不是有病啊?是誰允許你來我家,還故意嚇我一跳的?你現在,立即,馬上給我滾出去!」
秦襲人滿腔的愧疚,和些許的後怕,隨着崔向東的這番話,頓時蕩然無存。
是。
她是做錯了,差點把他給嚇死。
但這就是他罵她,讓她滾出去的理由嗎?
她只是以這個家的女主人的身份,在沒有鑰匙的情況,翻牆回到自己的家裏,安心等待他回家而已!
這也有什麼錯?
該死的書呆子。
三天不打,你就要上房揭瓦啊!
秦襲人的嘴角一抿,快步走進了不是太深的門洞。
站在門洞內的崔向東,依舊全身毛髮豎着,用兇狠的眼神瞪着她。
秦襲人抬手關門,咔嚓一聲插上了門,
嗯?
啥意思?
我讓你現在、立即、馬上滾出我家!
你卻關上大門,是啥意思?
崔向東愣了下,張嘴。
他要說什麼?
不等他說什麼——
秦襲人忽然抬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猛地一推。
砰的一聲,崔向東被重重推到了牆壁上。
還沒等他有什麼反應,秦襲人右腳高高的抬起,啪的一聲,秀足落在了他的頭頂。
崔向東傻了。
他好像,可能,貌似,也許,是不是被人給「壁咚」了?
用超級一字馬,給予了崔向東強大精神壓力的秦襲人,身軀前傾,鼻子幾乎挨着他的鼻子,說話時吐出來的「蘭花氣息」,清晰打在他的嘴唇上,卻很冷很酷很漠然。
「你是不是覺得,當年我只要把你踩在地上碾幾下,再不斷的棒打鴛鴦,扣下你的畢業證之後,就能讓我原諒你,故意誤闖女生澡堂,看光我的流氓行為了?」
「還是你覺得,自從被你看光後,這些年來我總是做惡夢,夢到你用強奪走了我的清白,逼着我為你生了孩子的精神壓力,導致了我可能患上的抑鬱症,其實和你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你知道市里,現在有和你,和我有關的謠言,在慢慢的流傳嗎?」
「我為了幫你教訓秦峰,傍晚時把他的腿打斷,難道是我應該非做不可的?」
「我在彩虹鎮忙了一整個下午,要回縣裏時車子卻壞了,無處可去下只能來你家湊合一宿,這有什麼錯嗎?」
「是你進門後,眼睛不管用,沒看到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自己嚇了一大跳,這也怪我了?」
「這就是你罵我,滾出去的理由?」
「你說話——」
秦襲人右手用力掐着崔向東的脖子,森聲問:「你倒是說話啊?」
說話?
你這就快把老子給掐死了!
我怎麼說話?
臉色開始發紅,嘴巴張大的崔向東,真想怒虎般的反擊。
還是算了。
整個水大,誰不知道秦老師好像從五六歲的時候,就由數名來自各省的散打冠軍,指點傳授?
和秦襲人動粗,殊為不智啊。
「敢做不敢當,算什麼男人。」
秦襲人冷冷說了句,鬆開了他的脖子,慢慢放下了高抬的右腳,整理了下衣衫,轉身倒背着雙手,緩步走進了客廳內。
崔向東站在門洞內——
臉上的表情,就像被三頭母豬先後爬過了那樣,精彩紛呈。
他明明滿腔怒火,卻不知道該往哪兒發。
這兒明明是他的家,他好像說了不算。
這他娘的,和誰說理去?
要不是秦襲人剛才說的那番話,大大吸引了崔向東的注意力,他只會開門走人。
任由那個什麼鳥,霸佔那個什麼鳥的巢。
他猶豫半晌,才快步來到了客廳內。
客廳內沒人。
但臥室內裏面,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很明顯。
那隻霸佔別鳥巢的什麼鳥,在他的臥室內換衣服。
崔向東也想換衣服。
畢竟他從凌晨一點多就開始忙碌,渾身都髒兮兮的,還粘乎乎的。
只是他換洗的衣服,都在臥室內。
他只能滿臉的鬱悶,甩掉鞋子後,走到沙發前重重的坐了下來。
吱呀一聲。
臥室的門開了。
一個秀髮披肩,穿着白色襯衣,下面是則是爺們款式的大褲衩,一雙渾圓且直的腿在燈光下泛着瓷光,踩着一雙男式拖鞋的女孩子,腰間端着個臉盆走了出來。
看着秦襲人——
崔向東傻乎乎的說:「你穿的衣服,好像是我的。」
「廢話。」
秦襲人冷冷的說:「我又沒帶換洗的衣服過來,衣服又滿是汗漬和泥水,我換衣服時不穿你的,穿誰的?」
她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可是——
崔向東偏偏覺得哪兒不對勁!
「我不會嫌你的衣服上,會有臭味的。」
秦襲人端着水盆里的衣服,對他說:「我去洗澡,順帶着洗衣服。你去做飯,簡簡單單的四菜一湯就好。我不愛吃辣,鹽也要少放。你家裏應該有酒吧?我喜歡喝高度的。」
啥?
還要我給你做飯?
還要四菜一湯!?
崔向東實在受不了,噌地一聲站了起來。
秦襲人卻說:「我不會白吃白喝的。把你的髒衣服換下來,我幫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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