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噌噌噌的斷裂聲響起,如同無數琴弦同時斷裂,一點白芒映入蘆娘的視野,彎曲的骨指如鈎,指鈎上面有根根倒刺,猙獰駭人。
「怎麼會?」
蘆娘心中一凜,腳邊頓時所有的蛛網就像是遇到危險的毒蛇揚起頭顱,在她身側匯聚成一面面重疊的蛛網。
白色的指骨切斷蛛絲,森然的白光,斬在蛛網毫不費力的刺破而來,蘆娘臉色微變,向左跨出一步。
徑直刺穿的寒意幾乎貼着她的臉頰擦過一刀淡淡的血線,根根細密的倒刺幾乎貼在肉裏面,那種毛糙陰冷的觸感,讓她心中頓生寒意。
蛛網被層層穿破,無數根紅色的蛛絲毛絮一樣飄落在地上。
眾人勃然色變!
蘆娘向左連踏兩步,雙目閃動着令人心悸的殺意,她揚起右臂,五指虛張撥弄,五根纖細玉潤的手指突然透出殷紅的血光,如同中毒一樣變成暗紅色,上面纏滿粗壯的血線,好不駭人。
「你居然敢劃爛我的臉,我要殺了你!!」
仿佛有無數的蜘蛛在黑暗中磨牙低語,令人毛骨悚然,一根根火紅的蛛絲筆直的沖前射出。
紅線密密麻麻,蛛絲閃爍着妖異的紅光,陡然突變有若捲曲的花瓣,同時離開地面,恍若被陰風吹起,一片接着一片,似緩實疾地沒入空中浮現的半輪血月之中。
「蛛網花心月!」
彎月仿佛被染紅,層層花紋相疊,精緻絕美,散發着迷人妖冶的殺機。
眾人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看戲的輕鬆模樣。
「可我暫時還不想殺死你。」
當那輪仿佛雕刻了層層花紋的血色月輪撕破空氣的時候,「嘶嘶嘶」就像無數毒蛇吐信的聲音,一道凌厲的指鈎仿若一道斜劈而下的月芒,穿透層疊的花紋。
血月,被悍然撕扯成兩截。
冷硬的指鈎如同一道鎖環閃電般的扣在蘆娘的脖子上,食指指甲像是鋒利的刀片輕輕的抵在對方的咽喉處。
蘆娘脖頸的皮肉向下凹陷,整個喉嚨像是被扼住,喉腔里火辣辣的刺痛,這種感覺是。。。。。對方的指頭刺穿了自己的喉管。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打斷我說話,我相信你是可以做到的,對不對?」
秦昊的眼神冰冷漠然,就好像並不是在威脅着什麼,而只是在對着空氣自言自語,如果,不是喉嚨里傳遞來的異物感,蘆娘一定不會認為眼前的男人在看着自己。
「蘆娘!」
「蘆娘!」
驚呼聲響起,幾人臉色狠狠一變,失聲尖叫,眼中好似要噴出火來,就要集體動手圍殺秦昊。
「呵呵。」
又是那種讓人心裏不爽的冷笑聲,蘆娘心中卻是猛地一個激靈。
樂毅瞳孔收縮,臉色詭異的變幻了一下,步伐緩慢的邁到蘆娘身旁,摺扇輕輕的搭在秦昊的肩膀上,「誤會而已,閣下反應未免有些過激了吧。」
沒有能量的波動!
是的,沒有,照理說就是個強壯點的普通人,可是。。。。。蘆娘居然敗了,命都捏在對方手裏了,這怎麼做到的?
整個過程他都看在了眼裏,可是就是因為看在了眼裏,樂毅才覺得無法理解,他看着秦昊的眼神中有一絲隱藏極深的忌憚和好奇。
「誤會。」秦昊似笑非笑,沒有糾結這個問題,他對着樂毅咧嘴一笑,手指就松離開蘆娘的脖子。
蘆娘捂着脖子,脖子上有一個清晰的指洞,一些細碎的血肉順着鮮血溢出來,傷口有些深,看着有些嚴重,實際上並沒有傷到主要的血管。
「這個男人對於人體構造的了解簡直可怕。」樂毅瞳孔一縮,他自問做不到秦昊這種程度。
「蘆娘,沒事吧?」樂毅關懷的問道。
「沒事。」蘆娘似乎有點嚇壞了,小聲的回答道,從背後望着秦昊的眼神中的怨毒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
其他人的臉色也並不好看,但是樂毅似乎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他們也就只能先擺着一張臭臉。
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於秦昊,心中和蘆娘一種有了一絲忌憚和驚駭。
「老師。」
宇智波佐助掏出一張潔白的手帕遞給秦昊,秦昊面無表情的擦拭乾淨手指上沾染的鮮血,坐回在椅子上。
「現在,閣下可以說說剛才是為何發笑了吧?」樂毅舔了舔嘴唇,收拾好心情,一臉平靜的坐在主位上,並且示意眾人一道落座入席。
「我笑爾等修煉都修傻了,還一副誇誇自談的模樣,實則愚蠢至極。」秦昊一句話就讓座位的眾人眼中的殺意更甚了幾分,他也並不以為意,自顧自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樂毅臉頰的肌肉微微側抽搐,強忍着怒意道:「還請閣下明說為好。」
「你們瞧不起凡人,是,他們並沒有修煉的資質,只能在這些看似無用的東西上動腦筋,下功夫。」秦昊冷笑一聲,淡淡道:「但是你們要知道,實際上真正一直在給這個世界創造價值的,正是這些普通人,而並非你們這些修士。」
「什麼意思?」樂毅蹙眉。
「很簡單,修士修煉,求得是力量,是野心,是長生,是逍遙,說白了就是為所欲為,滿足自我的私慾,而這個過程勢必是一個掠奪的過程,掠奪天地間的能量,掠奪物質和資源,全部用來滋養自身。」秦昊總結道:「修煉便是巧取豪奪,越是高階的修士,便越是大盜。」
眾人臉色一變,本能的想要發怒,地位尊貴高高在上的修士,怎麼就成了卑鄙的盜匪了,不過,他們又不得不承認秦昊所言仿佛是有幾分道理的。
「閣下的說法倒是新鮮,不過,那又如何?」樂毅淡淡一笑道:「弱肉強食,自古便是天道人道,有何不可?」
「沒錯,師兄說的沒錯。」眾人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出聲附和道。
「這當然沒錯,損人利己向來是人的天性,何況沒有力量的凡人,自然是任憑爾等生殺予奪。」秦昊眯着眼睛,意味深長道:「一向如此,但是,果真會一直如此下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