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預料到雷吉這樣的回答,他先是將目光在金恩雅蒼白的臉上徘徊了一會兒,又審視地看着雷吉:「尋她?」
雷吉抬手捋起自己的袖子,血淋淋的傷口在他的手臂上觸目驚心,一副倒了大霉的語氣:「唉…我被天殺的血獵辛傑瑞捉住了,又被她的狼人哥哥咬了一口,這可是狼毒哎?!要是半日之內我沒能將他妹妹帶上去,我這條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布赫疑惑問道:「狼人?」
「沒錯,是狼人,那狼人還讓我轉告你,要是他妹妹出了任何事情,他必定會率領金氏將你布赫血族從這個世上抹去。」雷吉一五一十地轉告布赫。
「他是誰?」布赫目光犀利盯着雷吉。
「辛吉瑞喊他恩諾…金氏…」雷吉快速思考着,半晌後,他不可置信道:「難道是狼人金氏未來繼承人,金恩諾!」
布赫轉身面對金恩雅,淡聲問道:「你是金恩諾的妹妹?」
金恩雅甩了甩有些發昏的腦袋,語無倫次地沙啞道:「你在胡說什麼?我哥怎麼可能是狼人?你一定是看錯了……」
布赫掩下眼底的複雜,看了一眼剛剛撒落一地上的水和孤零零摔在一旁的荷葉,說道:「這件事,你自己回去問他,走吧,我們上去。」
雷吉趕緊隨聲附和:「對對對,先上去要緊,先上去要緊。」
金恩雅抿了抿乾裂的嘴唇,沒再說什麼。
雷吉屁顛屁顛地跑到金恩雅身旁,很自然地扶起她的胳膊就要走出山洞。
金恩雅擠出一絲笑意,指了指燃燒的火堆,請求道:「雷吉小哥,能不能幫忙將火堆撲滅?要是走火了,燒壞這崖里的風景豈不可惜。」
雷吉爽快答應:「哎!好來,恩雅姑娘真是人美心好,怪不得我們親……」察覺到自己嘴溜說錯話,他趕緊閉嘴停住。
「你們親?」布赫斜靠在洞口的石壁上,眉頭緊鎖,眼神中閃爍着些許疑惑。
雷吉掩飾住心下的慌亂,淡定回答:「怪不得我們親舅爺以前總說,長得美貌的女孩子,心地也會好,這叫做面由心生,心好則美。」
被陌生人這樣一夸,金恩雅半眯的眸子裏有了幾分清明,說道:「其實,我覺這更像是一種選擇,生而為人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無奈和私心,絕對的好人令人瞻仰,又難以存在。但像我這樣的普通人呢,不苛求自己,但求所做所行無愧於心。」
布赫掩下眼底的落寞,譏諷道:「說得容易,生於淤泥,生於黑暗,即註定孤寂罪惡,又何談選擇好與不好,世間萬物不過弱肉強食罷了。」
金恩雅對上了他清冷的眼眸,毫不退縮:「可笑,把弱肉強食,吸食人血說得那麼理所應當,作為吸血鬼這件事,難道不是你自己心甘情願選擇的嗎?」
布赫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冷漠的臉上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他咬牙怒斥道:「如果生來就是吸血鬼呢?!別以為我沒有殺你,你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我指三道四。要知道,我本就是冰冷無情的吸血鬼!你一個脆弱不堪的人類丫頭,我隨時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雷吉趕緊滅完剩下的火,一下擋在金恩雅的身前,在看到布赫那駭人的神情後,又認慫地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聲道:「布赫親王,您大人大量,何必跟一個小丫頭計較呢?」
金恩雅不甘示弱道:「慣會拿死相威脅,我才不怕你……」
雷吉一把拉住還要繼續說下去的金恩雅,求饒道:「姑奶奶,小祖宗,算我雷吉求求姑娘您了,可別再說下去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這條小命也得跟着完。」
說完,雷吉扶起金恩雅的胳膊催促道:「恩雅小姐,咱們快走吧,你哥哥要等急了。」
布赫冷冷地瞥了一眼金恩雅胳膊上雷吉的手,譏諷道:「我看你剛剛吵嚷起來,絲毫不像生病虛弱的樣子,怎麼走個路又要扶了呢?」
金恩雅步子一僵,氣鼓鼓地甩開雷吉的手。
……
山間清風拂面,花兒奼紫嫣紅,鳥兒枝頭歌唱。陽光的照耀下,小溪流水清澈透明。
雷吉反覆捋開袖子察看着胳膊上逐漸擴散泛濫的傷口,焦急地看了一眼在小溪邊停下步子的金恩雅,癱坐在石頭上,問道:「布赫親王,我們為什麼非要繞過這條小溪?唉…人類的步子又慢,趕到崖邊還得好一會呢。」
布赫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不遠處,正在喝着溪水的金恩雅,捋起自己的袖口,邊洗着手,邊不耐煩回道:「哪那麼多廢話?!沒看見我要來洗手嗎?」從溪水倒映的影子裏,他看到了自己破爛不堪的衣服,大片大片的肌膚擺在外面,他有些窘迫地又瞥了一眼金恩雅,說道:「雷吉,脫衣服。」
「啊?!」一開始雷吉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看到布赫的目光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打了一個激靈,雙手緊緊護住自己胸膛,磕磕巴巴道:「這…這…這不好吧?」
「別廢話,快脫!」布赫粗略的估計了一下,雖然雷吉的衣服太小了,但好歹也能遮住尷尬的地方。
清甜的泉水入口,金恩雅頓時覺得清爽了許多,她起身將鵝軟石裝進口袋,就看到布赫那大人小衣服的滑稽樣,剛要笑的時候就對上了他投過來的冰冷目光,抿了抿嘴,甩頭走開了。
懸崖峭壁高不見頂,雲霧朦朧繚繞……
「恩雅小姐,上來,我背你上去。」雷吉蹲在金恩雅身前說道。
金恩雅看了一眼他瘦弱的小身板,遲疑了一下,瞥了一眼旁邊的布赫。
布赫冷冷道:「口氣倒挺大,就你那點本事,自己能上去就不錯了,還想背着她,就看在你家主子的份上,我幫你抱她上去吧。」
雷吉一拍大腿,像是卸下了什麼重大的負擔,感激道:「本來我也覺得挺勉強的,這有您的幫助就太好了,謝謝您布赫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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